有一晚,我同一大班朋友食完晚飯之後想搵個唔使比錢又有得坐嘅地方傾計。於是,我哋去咗附近嘅公園,圍圈坐咗係地下傾計。坐係我對面嘅朋友後面就有一個用黎做引體上升嘅設施。
我班朋友都傾得好開心,但我嘅視線就從來無離開過嗰個用嚟做引體上升嘅設施。因為我見到一個女人,坐咗喺上面,然後用隻腳一下一下咁踢落我其中一個朋友啊蚊嘅馬尾上面。無錯,佢唔係人,而係一隻鬼。而因為我有陰陽眼,所以見到佢。
「你望緊咩啊?心不在焉咁,都唔見你出聲嘅。」呀儀留意到我冇講過野。
「冇啊!啊蚊,咩你左留長頭髮咩?」事出必有因,趁呢個機會我問啊蚊。但,我問個一刻,個女人就即刻另過黎,用凌厲嘅眼神望向我,嚇到我呢!
「嘻嘻!靚唔靚先?假髮嚟架,我最近喺泰國旅行買架!我一見到就勁鍾意,摸上去嘅質感勁似真髮囉!於是我就即刻買咗啦!」
「咦!又幾襯你喎!」
「咦!你唔講我都唔知係假髮喎!」
「又真係幾靚嘅。」
啲朋友聽完啊蚊講,就附和住咁讚啊蚊。
但係我已經嚇到完全唔掂,相信大家都估到,嗰個根本就唔係假髮,而係真嘅頭髮,仲係連埋頭皮。因為,我見到個個女人係冇頭皮嘅。佢頭既外圍全部都係血紅色既肉。可能啱啱先咁多個朋友對啊蚊嘅稱讚已經激嬲左佢,我慢慢望上去佢到,佢個頭慢慢滲出血水,一滴一滴咁滴落地下。而只有,我一個人見到。而佢都好似發現到我係見到佢既,於是佢對住我,笑。
走嘅時候,我一路都好掙扎,究竟應唔應該同啊蚊講。佢會唔會當我癡線,所以就算講都唔可以當住大家面講,如果唔係大家都當我癡線,我又會變返孤獨一個人,就好似以前咁。
升上高中之後,我就同自己講過:「我唔要再做怪胎,我唔係怪胎。」
我哋繼續行,要到地鐵站,我哋要先行上一條樓梯。
「啊蚊,你好攰咩?做咩行個樓梯都行到左搖右擺咁呀?」呀儀見到啊蚊行得勁唔穩陣,於是問佢。
「可能係啦!返屋企抖下就冇事架啦!」啊蚊笑笑口咁講。
但我只見到嗰個女人扯住啊蚊條馬尾,完全放鬆,任由啊蚊將佢拖上樓梯。而係呢個過程入面,個女人依然望住我笑。就好似向我炫耀佢嘅能力咁。
我地分開之前我都冇同佢講到件事。但我返到屋企whatsapp佢。
「啊蚊,可唔可以唔好再戴個假髮呀?」
「點解呀?唔好睇咩?」
「唔係呀!我睇新聞話泰國d假髮勁污糟,戴得耐會敏感架!」
「真架?但我買返黎有洗過先戴既,一係我覺得唔舒服同痕就唔戴啦!」
「蚊,唔好令我擔心你。」
「知啦知啦!長氣。」
啊蚊個頭最後變到同個女人一模一樣,佢走黎搵我,問我:「點解唔救我?」
之後我個頭變到同啊蚊同埋個女人一模一樣。
「呀~」
我醒左,原來只係發夢,但係好真實。我摸下心口個塊玉,仲係到。呢塊玉係我父母係我細個發現左我有陰陽眼,成日受到陰靈滋擾,苦苦哀求華山高僧救我,而高僧可憐我所贈既。
高僧贈呢塊玉比我既時候,我只有6歲,佢同我講:「冥界既鬼魂每當發現你可以見到佢,就好似係苦悶既生活中搵到一件玩具,於是去糾纏你甚至傷害你。但你要知道,呢塊玉可以保護你,亦同增加鬼魂對你既好奇心,唔甘心既感覺,佢地好可能等緊一個機會,去接近你,所以一旦你除左呢塊玉落黎,你就會好危險,係比而家危險好多。所以,無論發生咩事都好,都唔好除佢落黎。」
以前我細個唔太聽得明高僧既意思,人越黎越大,亦經過一d事既洗禮,諗返起先開始明白。
今朝得我同呀哥係屋企,我地一齊係廳食早餐。佢見我精神唔太好,小心翼翼問我:「做咩呀?又見到d好恐怖既野?」
我冇答佢,反而問佢:「個天賜予呢個能力比我,我係咪有d責任要去做d咩?」
「我知你諗緊咩!你講既呢個責任好可能要用你條命做代價,你究竟明唔明?」佢語氣好重咁同我講,但我知道係因為擔心。
佢見我聽完成個人沉曬,苦口婆心繼續講:「你仲記唔記得你中三發生個件事?你差d冇左條命呀!我只想你平安,唔好要我擔心你。」
我中三個年去一個天文營,因為我平日好在意我塊玉,唔比人掂,d同學話想睇,但我死都唔肯除落黎。而小朋友就係咁,越唔比,越想挑戰,佢係我瞓覺既時候偷偷地剪斷我戴塊玉係頸個條繩,比左「佢地」一個機會。由塊玉離開我身體個一刻,我即刻就比個隻我成日都見到既女鬼上左身,我所有既關節都向「相反」既方向屈。個班同學嚇到跑曬走去搵老師,老師即刻送左我去醫院,我父母同呀哥見到瞓係病床既我冇戴到個塊玉就即刻知道發生咩事。個時仲係中六既呀哥,逐個搵個班一齊入營既同學,恐嚇佢地拎返塊玉出黎,將塊玉戴返係我身上我先冇事。個次我差d冇命,關節違反生物學既屈曲,令我係事後用左好長既時間去復原,無論係身,定心都好。
出院之後,呀哥親自帶我去首飾店,叫人幫我打一條鋼鏈,係無開口既鋼鏈,我將塊玉戴左係頸之後,d師傅先將佢焊接起黎。確保無論人地定我自己都好,都無辦法將塊玉除落黎。
打左條鋼鏈之後,為保安全,呀哥帶我去搵多次高僧。高僧話要單獨同我傾,所以呀哥唔知佢曾經同我講過呢d野。
「好在及時戴返塊玉,如果唔係後果不堪設想。是福不是禍 ,是禍躲不過。」
「唔緊要,而家我呀哥打左條鋼鏈比我,而家無論人地定我自己都冇可能拎走塊玉。」我扯一扯條鏈示意比高僧睇條鏈有幾堅硬。
高僧聽完,好似聽到個笑話咁笑左笑,講:「千奇唔好低估呢塊玉既威力,由我將佢轉贈比你既時候,你就已經係佢既主人。只要你想,塊玉就除得走。」
直至個日,我先明白佢既意思。
個日,啊蚊男朋友打比我,話啊蚊出左事。我趕出去搵佢。
啊蚊男朋友好擔心咁同我講:「自從個日我地同你地食完飯,佢就變得好奇怪。個假髮越戴越耐,甚至而家唔肯除。又困埋自己係房唔肯出門。我知你同佢好好,唔該你幫我勸下佢。」
「好,交比我。」
我上左去啊蚊屋企,敲佢房門,講:「啊蚊,係我呀!比我入去啦!」
入到去,我見到啊蚊佢坐咗係電腦凳上面,背對住我。而嗰個女人,佢坐咗係啊蚊張床上面,依然對住我笑,唯一唔同既係佢個頭有返頭髮,唔再血淋淋。
「啊蚊!」我細細聲叫啊蚊。
「加喂,我⋯應該一早就聽你講,唔好再戴⋯個個假髮。」佢震住咁講,慢慢轉過黎。
好在,佢個樣仲同以前一樣。
但佢慢慢遞隻手去個假髮到,想拎走個假髮,打開個下,我見到既係假髮下既血肉,個假髮同啊蚊個頭已經開始連結起黎,我隱約見到佢地之間血管既連接。
「冤靈通常依附係一樣野到,如果個野樣野徹底咁同在生既人結合,佢就會完全佔據個個人。」
呢刻我記得高僧咁講過。
「救我!」啊蚊絕望咁望住我。我見到佢頭同假髮之間既血管繼續以肉眼可見既速度生長緊。
呢隻野猛到可以真實咁影響啊蚊頭皮血管既生長去融合個假髮,佢既威力一定唔簡單。我肯定,如果今日,我除低條鏈比啊蚊救佢,我一定會死,仲要係死得好慘。
呢刻,呀哥把聲出現係我腦海。
「我只想你平安,唔好要我擔心你。」
我扯左一下條鏈,扯唔斷。
堅定d,我知道今日如果我走左去,見死不救,我會後悔一世,係一世。我唔想成世都咁,如果遇到下一個呢? 我都要視而不見?今日,我肯定,個天賜予我呢種能力,我就有一種責任。
我行去啊蚊面前,輕輕咁扯左下條鏈,斷左,我將塊玉放左係佢手上。
「呀!」
我瞓醒之後,坐左係鏡前面梳頭,呀哥就咁開左門入黎。
我笑住咁同佢講:「我把頭髮係咪好順好靚呢?」
呀哥飲泣咁講:「我叫你唔好要我擔心,你諗住咁樣做就令我以後都唔使擔心你。」
佢係我既遺照面前放左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