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一晚令我畢生難忘,作為一個平時一路都係坐地鐵嘅路痴,果日唔知點解,心血來潮,我拖住我曾經暗戀過嘅女神由旺角跑到太子,終於跑到去女神有間長房嘅酒店門口,去到門口之後,我先發現自己濕曬,個額頭同對手,我地對望咗幾秒,呢幾秒,我地達成共識,覺得今晚都係走唔到,所以,我決定跟佢上,房!
應該係上年八月,我同ex分手之後的第二個月,原本以為我會好唔捨得,但當我發現咗呢個世外桃源,結果唔使兩月我已經喺Heymandi 度識咗個叫幼師,記得我當時心情好差,只係想搵個人聽我呻,當時八個題目,八個人,其他個七個五花八門,咩求飯腳純吹水招SP/FWB,幾乎你講得出嘅都有,不過, 萬綠叢中一點紅,一個再荒謬嘅失樂園,都總有幾個戴住面具嘅偽正常人,而Tracy就係其中一個。
我呢次沉船,真係要多謝夕爺,我嘅標題用咗《似是故人來》入面兩句好有哲理嘅詞「三餐一宿,也共一雙 到底會是誰?」無記錯,呢句野,我都用咗三日,差啲我就想,放低我嘅道德底線,直接了當咁打「有無絲可以救下火,我唔想燒咗間屋」,正當我內心不斷掙扎嘅時候,比我遇到佢 ,亦都係因為咁,最終理性戰勝淫邪,我亦將呢個改題計劃擱置咗
Tracy條題叫「23絲長傾」,我膽粗粗㩒落去,個十秒鐘嘅等待,感覺上比我當年等DSE放榜更加漫長,等到第五秒,佢終於accept咗⋯⋯⋯呢下大鑊啦,玩咗三日第一次成功match到,個種興奮可想而知,為咗掩飾我緊張嘅情緒,我用左個行到仆街嘅開埸白
「hi ,點解你會accept 我既」
「下,無啊,我見你句野好有意思,似乎係一個正常人,所以咪accept 你lol,唔係你以為係咩原因。」
「不如我地轉app傾啦,好唔好,呢度好多廣告。」
「好阿。」
我聽到佢咁講,心情好矛盾,一方面 ,我為自己得到正常人認證而興奮,加上佢好似好主動咁,但又因為佢同我嘅目標唔一樣而有少少失落,但當時我實在揾唔到另一個可以同我傾訴嘅對象,我用咗一晚嘅時間同佢講關於我以前嘅情史,佢好似都唔抗拒,仲不停安慰我,令已經好耐無同女仔傾計嘅我,心如鹿撞,以為同佢繼續傾落去就會出pool成功,點知竟然係惡夢嘅開始⋯⋯
識咗佢第二日開始,我同Tracy開始交流生活趣事,佢又會間唔中 send 自己 唔同細路嘅合照比我睇,令我覺得自己同佢嘅距離拉近咗好多⋯⋯原因係自問都幾鐘意小朋友,不過呢,自己知自己事,作為一個自己都養唔掂嘅死廢青,唔好話無另一半,即使有,想喺香港有下一代嘅成本實在太高啦,所以細路呢d嘢同蓮花一樣「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我同佢識咗三日之後,我終於忍唔住想了解佢多少少「係呢,你係做乜架,好似好鐘意小朋友咁。」「我?我做playgroup老師架,呢個細路平時好百厭架,不過你唔好傳張相出去喎,我怕d家長唔鍾意,會投訴我架。」見到呢一句,我突然覺得一個鍾意同小朋友嘅女仔應該唔壞得去邊嘅,反正又搵唔到第二個住,不如試下比個機會大家進一步相處下,點解我會咁急,一句講哂,好dry,我空虛;我寂寞;我涷。
然後,我就回咗句「下,點會咁架。」 當我以為佢會好似前兩日咁秒回的嘅時候,我就進入漫長嘅等待,由朝早十一點半,等到夜晚七點半,中間我忍唔住,揾咗佢兩次,內容都係d好行嘅問候,結果,要到第二朝先send張九唔撘八嘅指甲相比我,同我講話好靚,想去整返次,我一開頭都無為意,而佢亦都越覆越疏,當我對呢段關係開始有少少動搖嘅時候,Tracy每晚又會差唔多食飯時間又會吹兩句,保持住我對佢嘅幻想。
點解Tracy會咁得我心, 原因係佢同其他女仔真係好唔同,以前我識親果d女仔,even 係我女朋友都好,都係嗯、哦、 吓嘅專家,但Tracy 對我真係好上心,成日一回就一大段,雖然成日都九唔搭八,但對我黎講,有個咁肯覆我嘅女仔,我已經覺得真係不得了啦,第一次有被愛嘅感覺⋯⋯
「係呢,平時你有咩興趣架,我平時就鍾意周圍走,四圍去下旅行,最近就同屋企人去完馬拉返黎,食咗好多榴連。」
「我,我好宅,平時都好痴家,唔係成日出街果啲黎,平時都係煲下劇、睇吓戲之類。」
如是者,我哋就係咁正正常常咁傾咗幾日⋯⋯
到咗第五日,佢開始露出孤狸尾,但當時我都係仲未醒嘅,「你有冇興趣一齊做下facial relax 下 ar,我一個女仔人家,我好驚自己一個上去啊,有你陪我會有多少少安全感」
佢應該係第一個主動約我嘅女仔,而且「安全感」呢三個字對我黎講殺傷力大過我愛你,當時真係蠢得好交關, 真係太純情,仲未覺得有咩問題,雖然啲對白都開始怪怪地,正常一個女仔去做facial 點會驚,直頭出哂水添啦,點解會想一個未見過嘅男仔陪佢去做呢,不過,果一刻,我己經不能夠理性思考,我覆咗佢一句「你幾時得閒先?」
隔咗幾個鐘,佢終於覆我,話下個禮拜二晚約我喺旺角兆萬等,初初我都好興奮,我大大話話都有差唔多兩年無同女仔單獨出街啦⋯⋯果個禮拜六,係我兩年黎第一次自己走去salon 剪頭髪,又剪埋指甲,原來一個男人,身邊只要多個女朋友就會有返少少推動力啦。
為咗準備得更加充足,我禮拜日忍唔住打咗個電話比大佬Jack ,想佢過返兩招比我,始終,作為一個畢業之後無乜返過工嘅細佬仔,睇書多過見人,唔請教下軍師,真係死咗都唔知咩事⋯⋯
星期日下晝,我地約咗喺平日去開果間放題度食晏,我比佢睇咗呢幾日同Tracy之間嘅對話,讀心理嘅阿Jack 即刻就睇穿呢個係一個騙局,但我因為已經沉沉地,覺得佢眼紅我終於有女埋身,所以,我開始轉移話題,但呢個兄弟認真唔話得,一手搶咗我個電話,喺我嘅見證下開始同Tracy展開激情對話⋯⋯
「hello,做緊咩呢?」
今次Tracy竟然只係隔咗十分鐘就覆返我啦,話自己準備帶媽媽去做facial⋯⋯阿Jack即刻話
「你睇下,佢嘅生活,除咗facial就乜都無。」
「吓。邊係呢,佢之前有同我講佢好鍾意小朋友,宣家仲帶媽媽去做facial, 真係好孝順,簡直就係一個沉船嘅好對象。」
「你唔好呃我啦,我無錢買療程架啦,你放過我啦,我滑過白姐姐,正過Ali, 唔使做facial架啦,不如我sell 返你啦。」
「我宜家試緊一樣嘢,如果佢睇完呢句嘢都仲有心機同你傾,咁你星期三咪去同佢食飯囉,我唔阻住你,如果唔係,下次gethering,你負責埋單,點睇?」「無問題,我接受你挑戰。」
結果一直自稱Tracy嘅佢,接近秒回,係一段十秒嘅錄音,因為今次係佢第一次開金口,我急不及待咁開黎聽,結果,實在令我太失望啦⋯⋯一竟然聽到把老牛聲「唔好咁燥啦,星期三你咪知係咪呃你囉,然後,我又覺得佢好似講得幾有道理,所以我仍然無打算放佢飛機,仲覺得Jack哥仔阻住我識女仔⋯⋯
「都話咗佢無呃我架啦,你又唔信⋯⋯」
「我果日要返工,做唔到你back up架啦,你星期三自己去睇下條女咩料,唔對路記住三十六計走為上著,千祈唔好硬食,你知你架啦,耳仔軟到一個點,比人哄兩哄就唔記得自己姓乜。」
點知由個晚開始,Tracy 開始覆得比之前更加快,又會不時噓寒問暖,仲會關心下我嘅財政狀況,都唔好話唔佢唔關心我,直頭可以做埋我女朋友,終於比我等到星期三啦,今次應該係我今個月第一次出街,我怕自己會遲到,明明約咗下晝三點見,我十二點幾就已經出咗門口,喺朗豪坊,我地約咗係地庫間太平洋咖啡等,我飲咗兩個鐘咖啡,睇埋鄺神本《愛你,若只如如初見》之後,我都開始幻想我同Tracy 嘅無限可能,就係我諗到入哂神嘅時候,電話終於響啦,Tracy 打黎話佢差唔多到啦,我個心跳得越黎越快,到底佢係咩樣嘅呢⋯⋯
過咗唔夠五分鐘,我見到一個拎住Gucci手袋,傾緊電話而又熟悉嘅背影,我行上前,拍一拍佢膊頭,正打算開口問,喂,你係咪Tracy ?
佢轉身個一刻,我呆咗,我口震震咁同佢講
「嗯,唔好意思,我諗唔係咁適合,我走先。」
唔係因為佢索,唔係因為佢肥,但我見到佢,除咗拔足狂奔,我諗唔到其他辦法,至少當刻,我仲未識去面對呢個我初中時代曾經暗戀過嘅女神Icy ,十年無見,竟然喺呢啲場合重遇,佢投身美容行業,我怕我走遲半步,我會耳仔軟,心靈受創不特止,荷包仲會重傷⋯⋯但有時上帝就係要比少少考驗你⋯⋯⋯
唔知係我平日太少做運動,跑得唔夠快定根本唔想走,結果比佢追兩追,我就停低咗⋯⋯
「喂,Tony哥,做咩見到我就調頭走, 咁耐無見,坐低飲杯野吹下水都得掛⋯⋯」
比佢追多兩追,我又衰心軟停低咗,女神真係女神,就算係那些年嘅女神都仍然有抹唔走嘅倩影,結果,為咗補償當年嘅遺憾,決定同佢食餐飯,開始一步步咁跌入佢預先安排嘅陷阱度⋯⋯我記得以前讀書果陣,佢最鍾意食香口嘢。
「係呢。咁多年無見,你係咪仲鍾意食越南春卷,不如今晚食越南嘢?」「好啊, 我都好耐無食過。」
我地最後去咗食間叫地鐵軌嘅越南嘢⋯⋯我地行到最盡,坐喺最邊邊個張二人抬。
為咗避免佢一言堂,開始反客為主撩佢講野
「其實點解當年你死都唔肯接受我嘅?」
「下,你唔知我當年有男朋友架咩?」
「下,我當時追咗你三年,你真係一秒都無考慮過我?」
我開始同佢追憶前塵往事,想主導返個話語權,點知,Icy道行比我高,一聽到我問佢嘅情史⋯⋯佢又順住我嘅思路進攻⋯⋯
「我當年無選擇同你一齊,就係因為你皮膚唔好,太多暗瘡,我實在頂唔順,如果你當時皮膚好少少,可能結果會好唔同。」
「下,竟然係咁,咁你覺得我宜家好唔好少少,如果比你揀多次,你會唔會揀我?其實係咪當年買嘅早餐,唔啱你胃口?」
「唔知呢,哈哈,如果你係富二代,我都會考慮下,所以你可以考慮上吓啲投資課程,將你嘅資產增值,你都想的地以後嘅生活過得好,唔使為三餐煩架。」
下,以後,我地會有以後,我忽然間雙眼發光,心諗今次掂啦,估唔到緣份咁奇秒,十幾年後,我終於有機會等到佢啦。
不過,我嘗試壓抑自己興𡚒嘅心情,轉移話題,「不如唔好淨係講我啦,講吓你呀,讀書果陣,大家都覺得你會好早結婚,最後點解令我地跌曬眼鏡嘅,又點解會入咗呢行⋯⋯」可能係太耐冇見,又實在太耐冇人同我傾過計,我忍唔住,問咗佢一堆問題⋯⋯⋯
「係呀,以前同Louis一齊係好開心,但去到差唔多要出嚟做嘢,廿三、四歲,開始覺得要搵個人結婚,為將來打算下,但又覺得Louis 住公屋無家底,最重要係冇向上流嘅機會,所以大家就協議分手,同佢分手之後,我開始覺得靠男人其實真心無保障,但我又想搵多少少錢咪入咗呢行,雖然辛苦,壓力都大,但真係搵到錢⋯⋯」
聽完Icy一堆大道理之後,其實我有少少心動,因為我地有一層熟悉的陌生人嘅關係,我真係想幫佢又幫吓自己,不過,我見碗河粉都食到差唔多啦,我決定遲啲先再算,始終我都只不過係一個空心老棺,銀包好多時都只係得張五百蚊應急錢,所以我都無辦法應承佢啲乜⋯⋯
「你再諗下啦,我哋二人同行有折喎,我好想去啊,大家咁friend 你當陪下我啦~」
「我宜家咩環境,你都應該有眼見架,Icy,你等我諗多陣先啦」
「埋單吖,唔該。」
當我地準備走嘅時候,電話彈咗一連串notification出嚟「港鐵宣佈,旺角、太子站內由於發生嚴重事故,將於短時間內關閉。」「港鐵宣佈旺角、太子站,今日提早關閉。」
呢個時候,Icy比咗個幾好嘅提議
「睇嚟今晚都係走唔到架啦,我喺附近間酒店有間長房,不如今晚去我度留一晚,聽朝睇吓咩環境再走。」
我聽到Icy咁講,簡直捉咗我呢隻老鼠入米缸,但我都仲蓋掩得住個種男人嘅慾望⋯⋯
「行到出去睇吓點先算啦,走到我就走。」
點知行到出彌敦道,勢色唔對,無任何裝備嘅我即刻拖住Icy,有路就走,終於喺槍林彈雨下,我哋平安到達喺太子嘅酒店,去到酒店門口,Icy好體貼咁拎張Tempo出嚟幫我抹汗,果一刻世界好似停頓咗,我個心即刻融咗⋯⋯忽然間好想快啲上房添⋯⋯⋯
可能係因為平時睇得太多AV,又太心急,我以為我同Icy上到房會有一番翻雨覆雲,當我以為我地可以再續前緣既時候,原來先係惡夢嘅開始⋯⋯
上到房,坐咗唔夠十分鐘,Icy入咗洗手間打咗個電話,我隔住門隠約聽到佢話「搞咗成晚,條友好似冇乜機會落搭喎⋯⋯」
又過咗一陣,門鐘突然響
「喂,Tony,我去緊廁所,頭先啱啱叫咗人送水黎,你幫手開一開門啦」
我不疑有詐,一開門,見到兩個彪型大漢,我都反應唔切⋯⋯佢哋已經跳咗入嚟,一閂門,我已經比佢哋㩒咗喺地下,左一拳右一拳打到我面腫口腫,牙都就甩⋯⋯⋯⋯
「𡃁仔,敬酒唔飲飲罰酒下嘛,等你玩嘢玩得咁開心,Icy,比份報名表格個傻仔簽。」
「精精地你同我快啲簽,唔係我哋繼續打,你今晚都唔使旨意走架啦。」
就係咁,當我以為由旺角跑到太子,可以安全保命既時候,當我真心以為我同Icy仲有機會可以一齊嘅時候,佢照頭淋咗一盆冰水⋯⋯⋯最後我成身震晒,喺間房度簽咗張價值十萬嘅「賣身契」⋯⋯簽完之後,我就比佢哋掉咗出門口⋯⋯
我忽然之間記起,若干年前,我搵師傅大批過,當時就話我廿八歳有一個大劫,曾經,我好努力去避,結果,我都係避唔過,我望住走廊既玻璃,對面街個廣告牌同我入房之前一樣,不過,我已經狼狽到極點,我唔知自己可以去邊度,為咗保命,我喺酒店大堂坐咗成晚,我無走到,因為我唔知點去面對我屋企人,又,因為玻璃門出面嘅世界太亂啦,我驚,唯有唔喺街周圍走,而當時嘅我實在太迷惘啦,我只能夠自己一個人呆坐喺大堂,諗咗成晚, 其實我只係同其他男人一樣衰咸濕姐,點解⋯⋯點解我付出得比其他人多,但係得到嘅往往永遠都比付出嘅少,經過一晚嘅沉澱,天光嘅時候,已經九月一號啦,我見出面回復平靜,我自己一個行返落地鐵站撘車返屋企,個一日同平時一樣,除咗我參加咗個我用唔著嘅療程之外,其實同八月三十一號無任何分別,我忽然記起《大象席地而坐》入面有一句對白,
「每個時代的日常都差不多,稍微不同。你不用為這些事困惑,所有人過一段時間就全都明白了。」
雖然生活平淡如水,日日都差唔多,雖然一人一把口,一人一個真相,但當大家都努力去追尋嘅時候,真相同真愛一樣,總有一日會搵到嘅,在乎我地肯唔肯去堅持⋯⋯
終於返到屋企,或者我好快就要受靶啦,但唔緊要,訓返覺好嘅,比咩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