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器-骯髒的腸子(上)

肚子，我的大肚子。我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一邊哼唱。

「咕嚕。」一下子把冰咖啡喝了一半。再吃一口糕點。

嗯。甜甜的味道和苦澀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半晌苦澀的味道又被沖掉了。

「咕嚕。」杯內的咖啡沒有了。盤子上的糕點也沒有了。

嘴內又是苦澀的味道，又是甜蜜的味道。不斷交替。
味蕾感到十分幸運。

「咕嘰咕嘰。」

我的肚子還是感到不滿。

「老周，再給我一份。」
「好，等我一下。」老周正在櫃檯擦著杯子。

一會兒，杯子內黑色的液體再次滿溢起來，盤子上再次放滿可口的糕點。
我笑了，我喜悅地笑了。

「怎麼不見小周。」
「不要理會他。」
「你跟他吵架了？」
「不要擔心。他很快又會出現的了。」

剩下冰塊的杯子，空空的盤子，飽滿的肚子。

「遲點再見。」我掀起門離開。

天氣真是熱不得。

在街上走數步。已經汗水淋漓。
噢，前方有雪糕店。買了一筒兩球的。抹荼跟曲奇口味。
舌頭在雪球上來回品嚐。那冰凍濃厚的味道，使悶熱的感覺都沒有了。
掀開家門，趕緊啟動冷氣。冷氣機吁出颯颯的涼風。好不爽快。俯下身子，坐在那柔軟的沙發上。
打開電視。坐著時肚子顯得更加宏大。看著它我有滿滿的自傲，宛如看到自己培養出來的孩子。

「敏芝，你可以完成這份企劃書吧？我等一下，還要去約會。反正，你有空的是吧。」
舒民是一個時尚的女人。她總是把工作推給我。
「記得在十點前給我呈上。」

我頷首，表示接受她無理的要求。

她是上司的情人。我曾表示不願接替她的工作。她立刻在上司面對咒罵我一番。上司半晌又再咒罵我一番。
她拿著手袋，飄飄然離開。她身穿豔麗性感的衣服，她應瘦的地方瘦，應胖的地方胖，穿上什麼衣服也很好看，
我則是一塊穿著衣服的肉團，身體的每一吋也是肉。
瞅見那個女人的離去。我撐一下眼鏡，埋頭工作起來。

晚上八時正，肚子發出響亮的聲音，便把中午吃剩的飯盒加熱。吃得滿嘴也是油膩。
肚子還是不滿足。我趕快完成工作。

肚子不停在叫響。肚子，我的大肚子。我撫摸著自己隆起的肚子一邊哼唱。希望籍此安慰那可憐的肚子。

我曾在路上看見一個小女孩哭喊肚子痛，小女孩母親便哼起歌來，
撫摸小女孩的肚子，不久小女孩重現喜悅的笑容。她的表情十分幸福。

當我感到不快樂的時候，也哼起歌來，撫摸自己的肚子。渴望自己也能幸福起來。

工作終於完成。

肚子，肚子，現在我要去餵飽你了。我把東西整理一下便離開了。
站在體重計上。
「吱吱吱」體重計發出悲嗚的聲音。
標示單位的針頭左右擺動，好不容易停下來。
又胖了。

不知怎的，進食的次數愈來愈多，飽滿的次數卻愈來愈少。
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感到沮喪，還有飢餓。

「敏芝，這樣的小錯可免則免，不然公司請你回來做什麼？」
「對不起。」
「敏芝，這個文件給你處理，不要犯同樣的錯誤，我先走。」
「對不起。」
「你撞到我了，小心點走路。」
「對不起。」

呼吸變得難受。喉嚨好像有一道火舌在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