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言,今日係我結婚嘅大日子。曾經聽過有一句說話,話結婚對象並唔係最愛嗰一個,以前我唔認同,既然結得婚,點會唔係自已最愛? 但呢一刻,我開始有啲認同,至少今日我老婆並唔係我最愛,我心入面,仲掛住一個失蹤咗十年嘅女朋友,佢叫婉澄。
 
十年前,我同婉澄參加咗學校遠足活動,去咗西貢行山,期間婉澄就失咗蹤,警察同有關部門足足搵咗一星期都無任何發現。至此,婉澄一直音訊全無,而佢父母仲控告學校疏忽令到佢個女唔見咗,呢件事對我地身邊嘅人都係一件唔敢提起嘅事,始終我地無好好睇住佢。
 
事隔十年,我都需要過返屬於我自己嘅生活,身邊嘅人都開始忘記婉澄嘅存在,就好似婉澄從來都無出現過咁。
 
「嘩! 新郎哥今日好型喎!」林頌明打開化妝室道門入嚟。
 
我對住塊鏡,整理一下衣著,然後說:「阿明,今日開始我就成為人地嘅老公,我以後個人生就會踏入另一個階段。」
 
「所以我咪話囉! 咁早結婚做咩嘢呀? 遲早你就後悔。」
 
「我老婆唔細架喇,係時侯要比個名份佢。」
 
「咁又係,拍咗咁耐,通常得兩個結果,一係分手,一係結婚。」
 
我諗咗一諗,笑說:「唔講喇! 我地出去。」
 
當我同阿明轉身正想離開化妝室時,褲袋裡手機響起,我拎出嚟睇來電顯示時侯,我完全呆咗。
 
一個十年內從來無出現過嘅電話號碼,一個十年內從來無出現過嘅名字 - 『婉澄』。
 
阿明見我呆哂咁望住電話,好奇地問:「做咩呀? 邊個打比你?」
 
「婉澄佢打比我......」我對住阿明呆呆地說。
 
阿明係我中學同學,雖然當日佢無參加遠足活動,但佢都認識婉澄呢個人。
 
「唔係呀嘛? 攪咩呀?」
 
我吞一吞口水,然後聽咗呢個電話。
 
「喂阿言!?阿言!我好驚呀阿言!我盪失咗路呀!我走極都走唔返出去!阿言!點算呀?」
 
電話裡傳來一把十年內無聽過嘅聲音,我緊緊地握緊部手機,眼淚湧現,心裡頭一時之間唔知講咩好。
 
「婉澄? 你係婉澄?」
 
「係呀!係我呀!我呢度打極都打唔到出去,我想報警都唔得,但唔知點解可以打到比你!」
 
「婉澄你去咗邊呀!你呢家咩位置呀?我過嚟搵你丫!」
 
「我就係唔知我自己喺邊!我仲喺山到呀! 西貢呀!」
 
我即刻望一望阿明,然後說:「係婉澄,佢仲喺西貢呀!佢仲喺西貢呀!」接著,我再對婉澄說:「婉澄!你呢家咩都唔好去,留喺原地知唔知?我即刻嚟搵你!」
 
「嗯!我咩都唔去!我等你呀!阿言!我好驚呀......」婉澄崩潰地喊咗出嚟,可以想像得到佢呢刻係幾咁無助,幾咁孤單.....
 
「放心!我呢家嚟搵你!你記唔記得你行咗去邊? 你身邊附近有啲咩嘢?」
 
「呢度....嘟嘟嘟......嘟嘟嘟」婉澄話未說完,就掛咗線,傳來一陣死寂嘅嘟嘟聲。

 
阿明見到我咁,就問:「點呀? 發生咩事?」
 
「係婉澄打嚟,佢喺山到盪失咗路!佢叫我去救佢!」說罷,我隨即收恰一下行裝,換上較輕便嘅衫,準備上山救婉澄。
 
阿明即刻阻止我,捉住我說:「你傻咗咩!你今晚結婚呀!你唔係呢家想走呀?」
 
我指住部電話激動地說:「婉澄佢仲喺到架! 佢等緊我呀!」
 
「十年喇! 婉澄佢唔見咗十年呀! 你清醒啲得唔得呀!」
  
「我好清醒! 我係佢男朋友呀! 唔通我會連佢把聲都聽唔出咩!」
  
「有咩事都好! 過咗今晚先再處理OK?」
  
「婉澄佢呢家出咗事等緊我呀! 佢隨時捱唔到今晚呀!」
  
由於我地嗌得好大聲,攪到好多人都走入嚟睇下咩事,連我老婆都入咗嚟問咩事。
 
我望一望佢地,望一望我老婆,我緊緊地握緊電話對大家說:「對唔住。」說罷,我就拎咗套衫奪門而出。
 
我好清楚我咁做會有咩後果,亦都對身邊嘅人造成麻煩,特別係我老婆,但事實嘅係......電話入面的確係婉澄把聲,呢點我可以百分百肯定,我唔理婉澄究竟發生咩事,但我知道如果我今日咩都當無聽過,咩都當無事發生,我心入面嗰道結,永遠都解唔開。
 
我行出酒店門口,一路等的士,一路打返電話比婉澄,但奇怪嘅係,一如以往都係播放住『你所打嘅電話號碼已經停止服務,請你查清楚再打過嚟啦!』但點解婉澄會用呢個號碼打到比我?
 
「阿言!阿言!」只見阿明氣喘喘咁追出嚟。
 
「我唔想同你嗌,我知道自己做緊咩,我唔會跟你返去。」我去意已決。
 
「我唔係叫你返去,我係嚟陪你去,西貢好猛鬼架!」阿明說。
 
我望住阿明,然後拍一拍佢膊頭衷心咁講:「好兄弟!」
 
接著,我就同阿明兩個人出發去咗西貢搵我十年前失蹤嘅女朋友-『婉澄』。
 
喺搭的士期間,我再次向阿明講返岩岩電話聽到所發生嘅事。而阿明亦講咗西貢行山好多古怪事,佢唔會阻我去搵婉澄,但件事太奇怪,所以都唔想報警住,等我地睇情況後再決定。
  
落車後,開始落住微微細雨,而且霧氣極大,眼前所見嘅景物都遍佈濃霧,好似踏入仙境一樣。但深夜一片黑暗,微弱燈光似乎發揮不到任何作用,顯得這個仙境頓時變得好似地獄般一樣。
  
「點? 雖然夜晚行山出事率提高咗一半,但既然行到呢一步都無計,你呢家諗住點搵?」阿明問。
 
「我好熟當日行山嘅路線,當日行程係由西貢嶂山出發,沿路會途經石屋山、蛇石坳、南山洞及白沙澳,至海下路為終點。而婉澄就係蛇石坳到唔見咗,我地可以沿住呢條路線再行一次。」我解釋說。
 
「真係唔後悔?」阿明再問,但呢條問題我覺得佢應該問返自己。
 
「如果我今日無視呢個電話而去結婚,我先會後悔。」說罷,我地正式出發。
 
由於行山裝備缺乏,我地連電筒都無一支,主要靠手機電話嘅燈光幫我地開路,但我同阿明都發現我地手機電量只有45%,連一半都唔夠,而且電話訊號開始慢慢收得好弱,所以我地有個協定,當用電量只有20%時侯,無論發生咩事都好,一定要離開呢度。
 
當我地行緊時候,霧氣好勁,周圍都好潮濕,空氣變得好混沌,令人有一種窒息嘅感覺。連我都開始感到辛苦,何況婉澄?
 
「阿言,盡量行慢啲比我跟貼你,如果唔係好容易走失。」阿明突然說。
 
「吓? 咁近點會走失呀!? 唔洗怕喎!」
 
阿明搖搖頭認真地說:「山入面其實有好多結界。而所謂結界大概分成三種,第一種係符印結界,結界範圍透過符同埋印記而做出嚟。而第二係膜狀結界,但一般嚟講好難發現同入到去。而第三就係無形結界,呢類結界係最危險,因為呢種結界冇辦法破壞,而且入咗去都唔知自己入咗。所以我地盡量跟貼咁行,如果唔係隨時入咗結界......到時就麻煩。」
 
「結界? 點解山入面咁多結界?」
 
阿明再解釋說:「結界形成原因有好多,不外乎地理、天氣同埋環境有關。因為山入面人少陽氣少,令到磁場轉變,形成所謂結界。其實我地住緊嘅公屋有時侯都會有結界出現,公屋大廈有咁多住戶,每戶都有大量電器輻射而令到磁場不斷改變,最有機會出現嘅結界就係後樓梯,因為一直都好少人行,特別係十幾至廿幾樓嘅後樓梯,所以結界唔一定只有山到先有。」
「後樓梯? 咁入咗結界會點?」
 
「咪假如你住24樓,你行上行落都會停留係24樓......點都走唔返出去。」
 
「唔係化.....咁」我話未說完。
 
突然間,阿明碌大對眼望住我,我嚇咗一嚇問佢咩事。
 
阿明摸一摸地下,再望下周圍,再睇下電話訊號。佢吞一吞口水說:「霧氣開始無咁勁,地下都無咁濕,電話亦都無訊號......呢度喺邊到嚟?」
 
我再望下周圍,就答:「大概我地行到蛇石坳。婉澄就係呢度唔見咗。」
 
阿明個臉色好似如臨大敵咁,即刻拎出三個硬幣放喺我手到。
 
然後認真地說:「呢三個一蚊銀仔,公為陽,字為陰。呢刻你要講出你今次嚟嘅目的,然後擲六次,再紀錄返每次嘅陰陽數目。我要同你卜支卦!」
   
我認識嘅阿明係一個易經占卜師,平時佢好少用易經占卜,我記得佢講過易經係講求命運掌握喺自己手,唔到有危機困難時都盡量唔會用。但呢刻佢咁緊張,似乎佢感覺到有問題將會發生。
 
「好!我就問......我可唔可以搵得返婉澄。」說罷,我擲足六次,再由阿明幫我紀錄。
  
問: 我可唔可以搵得返婉澄
   
公字代表: 公=陽 字=陰

  1. 陽陽陰
  2. 陰陽陽
  3. 陽陽陰
  4. 陰陽陰
  5. 陰陰陰
  6. 陽陽陰

阿明望一望啲硬仔,沉思咗一陣。然後說:「呢個係困卦第五爻 ,『劓刖,困于赤紱,乃徐有說,利用祭祀。』前句就話你所用嘅方法好難達到目的,欲速則不達,一定要心平氣和咁冷靜處理,以能夠讓祭祀順利進行,祈求福祉,達到目的。」
 
「哈!咁最終姐係會達到目的? 咁呢支卦都唔錯喎!」我鬆了一口氣。
 
但阿明仍然苦思中,似乎佢對呢支卦有點質疑,佢說:「但呢支係困卦.....通常困卦.....」話未說完。我電話突然響起,電話鈴聲劃破整個死寂環境,嚇得我同阿明個心都離咗一離。
 
最重要既係,電話左上角寫住 " 沒有服務 ",姐係話呢度根本就收唔到電話。而最靈異嘅係,來電顯示正正就係婉澄打嚟。我同阿明對望後,佢示意叫我聽,而我就聽了。
 
「喂阿言!?阿言!我好驚呀阿言!我盪失咗路呀!我走極都走唔返出去!阿言!點算呀?」
 
電話傳來嘅聲音的確係婉澄,但呢一句無論聲調、語氣、字句都同岩岩打嚟個婉澄係一模一樣。
  
「婉澄? 」我問。
   
「係呀!係我呀!我呢度打極都打唔到出去,我想報警都唔得,但唔知點解可以打到比你!」
   
又係咁回應,點解無論聲調、語氣、字句都同岩岩打嚟個婉澄係一模一樣? 唔通呢個電話......
 
《失蹤》外傳
 
上集完。

續: https://post.shikoto.com/posts/8276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