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陣,轉運,風水師
香港人迷信不是新聞,什麼東西也有人信︰天主、耶穌、佛祖、阿拉、玉皇大帝、天后娘娘、土地、歷史人物、祖先……這些迷信姑且還有一個對象,有些迷信卻只得信念和統計,例如︰風水、八字、塔羅、水晶、生肖、星座……當然每種迷信都有它背後值得支持的原因,我也不會挑戰他人的信仰,但這次恐怕會得失一部份人,還是先戴頭盔好了。
很多人買樓,甚至租樓前,都會看風水,有些人會事先問過風水師傅意見,專找一些合方位的單位;而有些人會初步找到合適的單位後,再相約風水師傅去看一次,如果是簽了約再約師傅還好,有些人是先帶師傅看一次,然後再決定簽約。當然,如果是匙盤,我多走一轉絕對無問題,不過很多時遇著是要約業主開門的單位,帶師傅看一次再決定是否簽約,很多時業主會很反感。
什麼?不明為什麼反感?無他,一個陌生人對你另一半指指點點、評頭品足,我相信無人會喜歡吧!如果結論是正面還好,但若果是負面呢?可想而知,遇著這類客人,很多時會比較難處理,而偏偏我就遇到幾次,而當中有成功也有失敗,但失敗的經驗還是佔大多數,所以風水師對我們地產Agent來說,真是一個又愛又恨的存在,但就我的經驗來說,風水師絕對是我的敵人。
面對深信風水的客人可以說很簡單,也可以說很困難,總之一切都是成也風水,敗也風水。這芸芸數次的經歷中,有一次是很深刻的,跟大家分享一下。
「喂,係咪Charles?」電話裡傳來陌生女聲。
「係,你好,請問有咩幫到你?」我禮貌的回答,通常故事都是這樣展開。
「我喺網上見到有個盤放租,係某某屋苑嘅三座H單位,萬五蚊租金,哩個盤仲有無?」對方說得很詳細,我一找便找到。
「哩個單位仲未租出,係匙盤,隨時可以睇,你想幾時睇?」我立即邀約。
「一陣三點可以?」看來她很急著找單位。
「無問題,咁一陣三點直接喺屋苑樓下等。係呢,請問你點稱呼?」我追問。
「我姓陳,另外想睇埋同屋苑窗向西門向東嘅單位,你準備埋一陣一次過睇埋,唔該。」陳小姐把她的要求清楚說明,這對我來說是件好事,可以減少無謂的時間浪費。
「好,無問題,另外想問問係幾多人住?有無寵物?」我詢問她一些業主比較想知的問題。
「一個人住,無養寵物。」她簡而精的答道。
「得,無問題,一陣見。」我說完後,雙方說完再見便掛線,而我亦根據她的要求開始約業主。
我對著盤機、拿著Floor plan,逐個單位對方位,最終發現符合要求的只有一個。
無錯,這就是我對風水師又愛又恨的地方,合適的盤源主宰著最後成功與否,選擇多寡對最終結果有很大影響。
「無計,唯有淨係睇哩個,都好嘅,無得揀,唔駛左諗右諗。」我試圖安慰自己,但內心實則很沒安全感,畢竟只得一個選擇,成敗得失也只有一次機會。
我慣性睇樓前都會先致電業主,做一次Update交代租客背景和問底價,好讓我能提升命中率,這次也不例外,但我還是隱瞞了風水這個元素。
兩點五十分,我抵達了屋苑樓下,鎖匙亦已經借了,發了個訊息跟陳小姐說︰「我到咗,你慢慢。」
一分鐘後她回覆︰「下站到。」
三點,架著墨鏡、戴著鴨舌帽的陳小姐準時到達,跟她打招呼和介紹今日行程後,便去登記。這屋苑登記比較麻煩,一般都只要登記名和證件便可以,但這屋苑偏偏還要發一張不會查看的參觀證,這張證件還要一百元按金,對於不喜歡帶現金的我,這屋苑我通常都會跳過。
登記完後,我邊行邊跟陳小姐介紹屋苑︰「哩個屋苑勝在環境清幽,稍稍遠離其他屋苑,自成一角,而且佢個園景幾靚,個泳池同會所係區內出哂名,仲攞埋獎。望山景就寧靜,望園景就超靚,啲人住落都好少搬走。」
雖然我落力介紹,但她好像不太感興趣,只是機械式點頭表示認同,弄得我也沒趣,這更好,什麼都不用說,做回自己。
由保安室到電梯大堂再到屋苑平台,花了七分鐘,幸好三座就在平台門口左面,轉彎就到,交了探訪紙給座頭便上單位。
單位是在十八樓,而H單位是在右面走廊尾二的單位,一出電梯門,一陣涼風撲面而來,這程度是「一房」級別,縱使不難應付,但希望不是來自H單位,這樣我便可以省點功夫。
「幾好喎,估唔到佢走廊都有冷氣,幾涼爽。」這是見面後,除了打招呼外,陳小姐的第一句說話。
「冷氣?咪玩喇,邊有咁好有冷氣,又唔係酒店,九成係唔知邊個單位有『住客』。」我心想,然後抬頭一看︰「頂,又真係有冷氣喎,真係酒店咁喎,好彩我無衝出嚟柒啫。」然後我立即回答︰「哦,係呀,哩度幾好㗎,走廊都有冷氣,唔會話好熱,喺哩區我睇咁多次樓,都係得哩度先有。」陳小姐又是禮貌的點頭,沒有再回覆。
不消幾步,便來到H單位前,我敲門後便拍卡開門,智能門鎖著實方便,避免了不知將鎖匙向左轉還是向右轉的尷尬。
門一打開,一陣撲鼻的渠味向我襲來,這絕對是多月沒有灌水沖渠的味道,但這單位才新放盤兩星期,照理是去不到這程度的,除非是已丟空了一段時間,又或是本身的住戶沒有用水,不過這可能性應該是零。除了渠味,這單位沒有其他大問題,只欠簡單清潔而已。然而,這一切陳小姐都看似不介意。
啊,先介紹一下這單位格局,一進門左面是洗手間,內設浴缸;有一條約一米的走廊便到廳,客廳飯廳合二為一,盡頭有一露台,擁無敵山景,放眼望去,除了山,還是山;而洗手間前兩步便是廚房,U型枱,儲物和置物空間十足;廳盡處的左面又有一條一米長走廊,三面分別銜接另一露台和兩間房,房沒有什麼特別,都是四正實用的設計,擁有特別大的窗用作採光。
陳小姐一面看,一面拿著迷你羅庾四圍度,我並沒有作任何介紹,只是跟著她身後等她發問,這是我一貫做法,不打擾是我最後的温柔,可是她始終沒有問我任何問題,整個過程就這樣安靜的結束。
沒錯,就是這樣平淡的結束了,我們落到樓下,陳小姐邊行邊對我說︰「哩個單位初步睇都幾啱我,我覺得都唔錯,可唔可以幫我同業主傾傾,萬三蚊得唔得?另外我想之後約埋師傅上嚟睇多次,得唔得?」
「師傅?」雖然我已經有心理準備,但從她口中親耳聽到時難免還是有些詫異,但這詫異只出現了零點幾秒便被我的專業所取代︰「無問題,反正匙盤,睇幾多次都得,只要未租出就Okay。」
「另外想問埋你做邊行,幾時起租?哩啲業主都會想知,對傾價有幫助。」雖然已經知業主底價是一萬四千元,但都即管再問問。
「我做娛樂行業,隨時可以起租,只要價啱,師傅話得就簽得約。」陳小姐繼續邊行邊說,雙眼始終無看過我,但我總算明白她的造型了。
「好,咁你再講我知幾時睇,我都同業主傾吓。」我說完後,她只是點一點頭,始終沒有停下腳步。直至走到商場,她終於停下腳步,轉身看著我,正式對我說︰「啱啱唔該哂你Charles,我走先,我約好咗再同你講。」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而這次是我第一次清楚看到她的臉,原來是某位半紅不黑的女歌手,我相信就算她不遮也沒有幾個人能認出她。
其實客人是誰對我也沒有什麼影響,畢竟我只是做生意,對著什麼客人我都會敬業樂業的去做,西客除外。與陳小姐分別後,我再致電業主,報告情況跟商量價錢,不出我所料,業主最低也要收到一萬四千元,不過這也沒什麼問題,畢竟已經便宜了一千元。
當晚,我收到陳小姐訊息,約我第二天同樣時間再去一次單位,我爽快的答應了,還跟她說了業主的意思,她只以簡單的「嗯」回應我。
在同樣的時間和同樣的位置,我再次等待,而陳小姐亦都準時到達,身後還多了一個三十來歲,梳著油頭的男士,我想他就是陳小姐口中的風水師傅。
「嗨,陳小姐,我哋行得,去登記先。」我率先開口,怎料換回來的是陳小姐的阻難︰「等等先Charles,師傅未到。」
「What?乜哩個All back友唔係師傅?」我心打了個突,確實有點尷尬,但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於是我倒抽一口涼氣,故作鎮定的說︰「噢,我仲以為佢係添,唔緊要,慢慢,唔急。」
本以為這之後會迎來尷尬又漫長的死寂,怎料油頭男立即開口道︰「你好,我叫Eric,係Veronica既經理人,多多指教。」
他這一著令我有點措手不及,我連忙回答︰「你好,我叫Charles,係帶你哋睇樓嘅Agent。」
Eric跟Veronica性格南轅北轍,Eric喜歡聊天交友,跟我侃侃而談,什麼也搭得上話題,我打從心底佩服這類人,整個傾談過程我想維持了不下三十分鐘,完全沒有冷場,直到真正的師傅到達。
「喂,Yoki,哩面。」陳小姐向師傅招手,師傅叫Yoki,她看到後便立刻走過來。
Yoki師傅出乎我意料之外,打破我對風水師傅定必有一定年紀的框框,竟然是一位目測二十來歲的女士,這亦令我懷疑她道行是否足夠。她有一頭清爽及肩微曲短髮,標緻的五官,略施脂粉已經比很多女明星好看,身材嬌小玲瓏,若非她手持羅庾,根本想像不到她竟然是風水師傅。
我對Yoki師傅點點頭,便示意大家出發。一輪登記過後,我們再次到達三座十八樓H單位。走廊依然涼風送爽,單位依然渠味橫行,Eric和Yoki師傅走入單位時都眉頭一皺,但均很專業的轉瞬即逝。
Yoki師傅在單位內不同地方都度,然後告訴陳小姐和Eric這些方位應該放什麼來提升運氣、應該放什麼來趨吉避兇、應該放什麼來化解惡運等,他倆認真的用電話一一記低,不知不覺便花了三十分鐘,終於來到最後的露台──那個連接走廊其中一面的露台。
Yoki師傅站在露台上,羅庾的指針不停轉,就像平時看鬼片般,完全沒有停的意思,轉的速度快到差點可以當風扇,我見勢色不對,連忙請她回單位內,我出去查看情況。
不出由自可,這一出就令我後悔了,這露台寒氣逼人,比冷氣開到十六度還寒冷,這是上次我沒有走出去所以忽略了之故,想不到這「住客」竟然這麼乖,只在露台不入屋內,雖然不知出於什麼原因,但亦只能由我來低調解決,我心這樣想,殊不知Yoki師傅搶先一步對陳小姐說︰「哩度有污糟嘢。」
陳小姐聽到後大驚,連忙問︰「咁有無得化解啊,Yoki?成個屋苑得返哩個單位啱哂我,無其他盤,錢唔係問題,最緊要搞得掂。」原來陳小姐不是驚靈異之事,而是驚破壞單位風水。
「唔緊要喎師傅,個『住客』,即係隻鬼我搞得掂,你幫佢諗點擺陣化解返喇。」我為了做得成生意,自告奮勇與「住客」單挑,奈何Yoki師傅始終搖頭表示不能化解︰「我唔建議你住喺度,因為佢令成個單位能量逆轉,反而吸乾你嘅運,我諗我哋快啲離開好啲,留耐啲都會有影響。」
「唔緊要,陳小姐,我幫你搞掂佢先,之後一定有辦法嘅。」我先給陳小姐打一枝強心針。依據寒冷程度,「住客」最多只是「三房」級別,「三房」對於身經百戰的我絕對無難度可言,地方縱然狹窄,但以我現在的功力,絕對綽綽有餘。
不過我想先弄清楚「住客」不入屋的理由。我收起所有武器,向「住客」表示善意,然後開口道︰「你出嚟喇,我無惡意㗎,只係想幫你,我見你只係留喺露台唔入屋就知你心地善良,畀我幫吓你。」
我說完後靜待「住客」回應,一分鐘、兩分鐘……不知過了多少分鐘,依然未收到它的回覆,於是我再度喊話︰「你出嚟同我傾傾等我幫你,我哋四個都無諗住傷害你。」
話音剛落,空氣瞬間跌至冰點,寒風刺骨,我往後退一步,想躲回室內,但門卻緊閉著不能打開,我冷得抱著自己,瑟縮一角,直打冷震,這寒冷程度直逼「天台」,糟糕了,這已經遠超我能應付的範圍,既不能退,又沒有地方躲,只有跳樓逃這一選項,不過以十八樓來說這是不設實際的想法,大概我已經被關在一個開放的密室內,要上演一次真人版密室逃脫戲碼才有一線生機。
此刻我的腦袋正以快過量子電腦的速度想解決辦法,突然,一切也停止了,眼前出現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男孩,他就是「住客」的真身!說也奇怪,他現身後,整個環境竟又變得暖和起來,跟剛才的冰點温度截然不同,現在的是秋天的清涼感覺。
「嗨,小朋友,你點解會困咗喺度嘅?哥哥幫你帶你走好無呢?」我温柔的說,但「住客」小男孩垂下頭沒有回應。
我見狀,便再度對他釋出善意︰「小朋友,我知你好乖嘅,講畀哥哥知發生咩事,等哥哥幫你。」說完後我擠出一個親切的笑容,想不到這反而嚇壞了他,令他後退了兩步。
「小心……」我伸出手捉實他,生怕他跌倒,想不到他竟頓時目露兇光,令我的手伸到一半便收回來,並道歉道︰「唔好意思,不過哥哥係想幫你,我知你唔係曳嘅小朋友嚟,講我知發生咩事,我實幫到你。」
或者由於他的怒視而第一次跟我對望,看到我誠懇真摯的眼神,終於放下戒心,慢慢打開心扉,回答了我︰「媽咪話唔可以同陌生人講嘢。」頓了頓之後續說︰「浚浚曳,唔執玩具,媽咪罰浚浚出露台罰企,唔准入屋。」
原來是出於這原因,所以他始終沒有進室內,真是一個聽話的小孩,但為何會死呢?而且的確這單位並不是凶宅,不在「翻新」名單內,難度是有遺漏?還是另有內情?儘管我很想知道答案,但問「住客」死因是大忌,除非他自己顯示,所以我還是把這個謎藏在心裡,成為我心裡心裡有個謎的其中一個。
「浚浚唔曳,浚浚好乖,一直都聽媽咪話留喺露台無入屋,係乖孩子,而家哥哥帶你走,同你揾媽媽好無?」我再次向「住客」小男孩伸出友善之手,這次他終於伸手回應,就在我們兩手觸碰的一刻,一段畫面在我腦內播放,我知這就是他生前最後的記憶。
視角是小男孩第一身,他正在用積木砌戰機,零件都散落一地,媽媽行過時未有留意地上的積木,結果踩了上去,痛得彈起。而小男孩第一反應不是發脾氣責怪媽媽,反而是展現出超越同年的成熟,第一時間關心媽媽情況,豈料媽媽正因事氣上心頭,借機發洩,破口大罵並施展現今世代的禁術──「藤條炆豬肉」,打得小男孩嚎啕大哭,連忙道歉,最後更被罰關在露台反省。
從「住客」小男孩傳送給我的片段和感受得知,被關在露台應該是常用的懲罰手法,對他也真的起到作用,而且更造成心理傷害,但這次卻是最後一次了,並且造成了媽媽一生的遺憾。
「住客」小男孩跟以往一樣,哭著乖乖的低頭罰企反思,以往都是半小時內媽媽便會讓他進去,不幸的是這次只過了數分鐘,有隻蜜蜂飛來,「住客」小男孩害怕便左右避開,想不到蜜蜂以為是受到攻擊,捨身還擊,一針刺在他的小手臂上,蜜蜂身亡了,但他亦因過敏性休克倒地,畫面也在此中斷。
雖然看不到後續發展,但我猜想應該是之後媽媽發現,報警求助,而在送院途中或之後搶救不治死亡,由於不在單位內過身,故不計算在凶宅內,但也因為「住客」小男孩最後的記憶是在露台,所以死後依然停留在這露台,等待媽媽的原諒。
而這位媽媽的臉也很面善,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住客」小男孩會突然變得温馴,而風水師傅Yoki為什麼急急腳想離開。
「Yoki師傅,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解鈴還需繫鈴人,雖然你唔係有心,但你點都要面對,唔通你真係咁忍心咩?」我背著她大喝,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想必是被我嚇壞了。
「我都唔知你亂噏啲乜,Veronica、Eric,我哋快啲走,哩個單位唔啱你,而家成個風水格局同磁場已經破壞哂,住咗保守估計衰足九年,用咩方法都救唔到。」Yoki師傅再次催促陳小姐和Eric離開。
「真係無藥可救。」我搖著頭說。
「住客」小男孩拖著我,充滿童真的眼神凝視著我,真是我見猶憐,奈何我竟然不能幫他如願,令他聽到媽媽的一句原諒。
「對唔住,我幫唔到你了結心願,但總算見到你媽媽一次。」我對著「住客」小男孩說︰「我都唔可以咁無責任心留你喺度,你點都要投胎,等我帶你行。」我拖著他的手,不知何時,兩行淚水已從他的眼睛流下,我伸手替他拭去淚水,然後拿出EA證,將他好好的安置,好讓之後Kerry能幫助他。
這一切辦妥後,我閉眼深呼吸數次,調整好情緒,便打開之前開不到的露台門進廳,然後勉強擠出寬容的微笑對陳小姐說︰「搞掂咗喇,而家乾乾淨淨,咩事都無,你可以安心咁住。」
然而陳小姐面有難色,想當而然是受到風水師傅Yoki的影響想拒絕我,我只好再加誘因令她心動︰「我問咗業主,佢可以平一千蚊,如果你快起租,我試吓幫你再傾。」
陳小姐聽到後有一點動搖,她望向Eric,Eric把視線投向Yoki師傅,示意陳小姐詢問她,陳小姐便順勢把視線轉移至Yoki師傅身上,露出懇求的眼神,但她堅決的搖頭,陳小姐也只好不好意思的回絕我的好意。
「Okay,唔緊要,咁唯有睇吓之後仲有無啱你要求嘅單位放租,有嘅話再報畀你。」我打圓場道,陳小姐也點頭道謝,然後我們一行四人便離開了。
事後我翻查新聞,完全找不到關於這次小孩慘劇的報導,大概是傳媒認為無新聞價值所以沒有採訪,所以我也無從判斷Yoki師傅是否真的是小男孩浚浚的生母,抑或只是人有相似,只不過從她的行為舉止看來,應該八九不離十。而小男孩也交由Kerry接手,很簡單便往生投胎了。至於陳小姐,最後她也租到合適單位,只是不是我做到罷了。
所以你說,害我錯失了一單生意,我怎能不把風水師當敵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