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bservation
時間顯示為六時零五分,燈光也故意營造出傍晚日落的氛圍。全靠剛剛刺激的遊戲,腎上腺素使得眾人也不感到疲憊和肚餓,大家都精神翼翼迎接之後的比賽。
瑪爾沃斯基摩拳擦掌,為自己終於能在棋盤上邁出第一步而暗自高興。他用力一擲,擲出了三點,棋子移動到問號上。
「瑪爾沃斯基,今次係專屬你一個嘅機會,隨時可能因為呢個機會而逆轉。」東南西北對瑪爾沃斯基說:「聽住,你有十分鐘時間,如果可以令到半數人都同時同你做同一個動作你就算贏,可以直接飛到終點。」
「咩話?」這兩個字幾乎把整個體育館都震垮,畢竟這比之前要用所有籌碼換來得更容易接受。
「不過,如果跟你動作嘅唔到半數人,咁你就要返起點再起過機。」東南西北補充道,對於只走了三步的瑪爾沃斯基來說,這個損失的成本實在太少,少得可以忽略,完全值得他放手一搏。
「好,我要呢個機會。」瑪爾沃斯基的答案完全不令人意外,同時他心想:「關鍵在於我做咩動作。」
「十分鐘,即係六點十七分,只要我哋唔跟住做就得,對唔住,我覺得你人幾好,但比賽就係比賽。」阿希深感抱歉。
隨着無人機飛走後,瑪爾沃斯基向全場人士大聲宣布:「咁我而家做動作喇。」
除了同色的隊員和他們各自代表的富豪外,其他人都刻意迴避去看他,生怕會不知不覺模仿起來。然而,接下來的一分鐘,他都只是站着不動,不僅支持他的人,連本身刻意無視的人也好奇了,不禁偷瞄了數眼。
「恭喜,挑戰成功!」東南西北突然宣布,全場人士也變了丈八金剛──摸不着頭腦。
「你究竟做咗咩動作,點解突然之間成功咗?」軟微好奇地問。
瑪爾沃斯基難掩興奮的心情說:「我都係搏吓同無人機講話呼吸,點知佢受,咁就得咗,你哋加油。」
「由於瑪爾沃斯基已經完成棋局,所以佢所得嘅籌碼已經成為定案,之後喺棋盤上面任何嘅嘢都與佢無關,同時,之後就算再有團體遊戲都好,黃色都只能以三人應戰。」東南西北再詳加解釋。
「咁對我哋嚟講好不利。」博彭三世立即意會到問題所在,並跟隊員提議道:「為咗大家加速完成,如果之後我哋要強制分開嘅話,我提議都唔好即刻行到終點,而係留返幾步,再擲骰幫其他未到嘅隊友行快啲。」他的提議極速得到軟微和紋骨甲的點頭認同。
接着便輪到達偉英二,被紅色吃掉的他又要再次從起點出發,待擲出雙數才能起飛。或者是他運氣好,又或者是主辦方想加速棋局進度,他一下子便擲出了六點,起機後又擲到六點,很快便走了四分一的棋盤,在他棋子下面的,又是一個機會。
「又係一個機會,亦都係一個不可多得嘅機會。」東南西北對達偉英二說:「你可以同場上任何一個人對調位置,代價係你一半嘅籌碼會畀咗對方。」
「任何一個人……一半嘅籌碼……」達偉英二看看棋盤上的棋子,又再看看螢幕上的籌碼排行榜,心想:「對我最有利係同拉斯特交換,佢最近藍色終點,同時又係最少籌碼嗰個,但咁樣一換,我排名起碼跌到第十附近,籌碼對最後對決好大影響,點好?」
在達偉英二還在糾結之時,東南西北再追問:「呢個機會,你要唔要?」
「要、我要!雖然對最後對決有好大影響,但可能做第一個完成會有優勢,未必輸蝕。」達偉英二回答東南西北:「我要同拉斯特換位!」
「好。」東南西北簡單一句,兩顆棋子即時對調位置,而籌碼排名亦同時更新,達偉英二跌到第九名,拉斯特上升到第十名,其餘的排名也順勢調整了,最新排名如下:
「籌碼排行榜
1.李友希
2.金歌谷
3.遜馬亞里
4.軟微
5.華沙
6.江長
7.易路登威
8.雅萊歐
9.達偉英二
10.紋骨甲
11.博彭三世
12.群巴之頭
13.密他飛卜艾珠
14.亞星爾戴
15.拉斯特
16.瑪爾沃斯基」
這一換,拆散了拉斯特和亞星爾戴的疊棋,雖然拉斯特距離終點近了很多,但移動失去了雙人優勢,被吃的風險也大大提高。至於達偉英二,他距離終點只餘下十一步,可以說是終點在望。
達偉英二行動完畢後,又到阿希擲骰了,他拿着骰子,回想遜馬亞里剛才擲骰的細節,盡力模仿一遍,但得出的點數卻只有三點,走到綠色格子後跳了一次,落在金錢的圖案上。
他們分別拿了一半的籌碼作賭注,最後金歌谷抽到「×2」、雅萊歐抽到「+10%」、阿希抽到「+100000」,在籌碼排行榜上,金歌谷和阿希的位置互換,雅萊歐也上升到第五位。
「真好彩,我哋全部都係加籌碼。」金歌谷雀躍地說。
「但我哋應該要盡快到終點,籌碼多少其實都係數字,畢竟係鬥快完成一隻色,我哋而家其實係大落後。」阿希冷靜地分析,道出了大家不願意提的事實,將大家高漲的情緒狠狠拉下,降到冰點。
只有遜馬亞里從容不迫地說:「有我喺度,你哋好快會追返上嚟,我哋會係第一組完成。」
「五步,我行自己隻棋先,而家已經有人完成咗,唔可以再慢吞吞。」拉斯特說。
由於拉斯特的棋落到空白位置,於是便輪到軟微擲骰,她也乾淨俐落地擲出了五點,帶着三夥棋子走到又一個空白格上。
對於自己的籌碼排名跌到中游而表現得極之不滿的江長急不及待擲了骰,得出了四點,移動到藍色格子上再跳,剛好落在密他飛卜艾珠所在的格子上。
「食你呀!收皮喇!抵死,哈哈!喺度阻頭阻勢!」江長幾近瘋狂地對密他飛卜艾珠說。
「點解啊……」密他飛卜艾珠扁着嘴,眼白白看着自己的棋子退回起點。
「江長,今次又係畀你嘅機會。」東南西北對棋子在問號上的江長說:「一至六入面你揀一個數字然後擲骰,如果擲到一樣,就可以向前行返一樣嘅步數,如果唔一樣,就要根據步數退後返咁多步。請揀數字。」
江長很快的計算完後便回答:「六,只有數字最大先值得搏!」語畢便拋起骰子。
骰子在空中不規則地自轉了十數次,掉在地上時還滾了數米,最終得出了一個江長最期待的數字──六。
「掂,咁我就行多六步。」江長一邊笑笑口地說,棋子一邊移動了六步,去到空白的紅色格上。
「好,終於到我,今次就擲六、六、五追趕返個進度。」遜馬亞里充滿信心地說,而結果也如他所料,真的擲出了六、六、五,金歌谷、雅萊歐和阿希三個的棋子走了十二步再跳了一次,落在有爆炸圖案的綠色格上,美妙的七次爆炸聲合奏出慷慨激昂的進行曲,將倒霉的群巴之頭炸回起點。
「切!」群巴之頭以一個字發洩了情緒,然後心情便回歸平靜。
而遜馬亞里則走了五步,進入了最後直路的安全區域,在絕大部份的情況下,對手已經不能吃掉他。
「各位,已經到晚飯時間,今日比賽暫時去到呢度,聽日十點準時再見。」時間顯示為八時零二分,東南西北在各人情緒高漲的時候暫停比賽,使得他們怨聲載道,但這戰略性的暫停,其背後有更重要嘅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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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係呢個位停?佢哋如火如荼,咁好掃興喎……」One以參加者的角度問。
Zero搖着手指,口中同時發出「唧、唧、唧」三聲,告誡着One的天真,他對着螢幕上各人的維生指數問:「One,呢堆數字,你睇到啲咩?」
One認真又仔細地逐個觀看,並沒有發覺任何異樣,相反,他們的指數比之前還更好,這發現使他臉也青了。
「你都察覺到問題所在嗱?」Zero問,他一直對One也抱有很大期望。
「嗯……」One凝重地說:「佢哋嘅數據唔應該咁高,好明顯而家係受腎上腺素影響,咁樣會令到我哋控制時間變咗笑話,毀咗我哋嘅實驗,所以你先將時間改到八點,逼佢哋停。」
Zero滿意地點頭道:「果然無睇錯人,不枉我死都要拉你入嚟。去到而家呢個階段,我哋唔可以出錯,出錯嘅成本太高,我哋仲要為最後階段鋪路。最後決鬥配最後階段,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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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咁樣又過一日,隻game有好多意外發展,估唔到今次唔死人但係都幾刺激。」Ben興奮地說。
Elise打了一個呵欠,眼尾滲出了少許淚水,慵懶地說:「不過呢個比賽歷時太耐,好眼瞓。」
「Come on,你唔係受隻game入面嘅時間影響到呀?」Alfred取笑道:「現實時間先過咗一日半,邊有咁攰?」
Daisy立即加入戰團:「唔知邊個喺上一次暫停時瞓到死豬咁呢?」
Alfred立即紅了臉,連忙辯解:「咩呀咩呀咩呀?我邊有,我恰咗陣,邊有死豬?」
眾人都笑了,而笑聲過後,Chris率先開口:「今次嘅view數同討論度都好似無上次咁高,大家有無辦法谷谷佢?」
此時,通常沉默的Fiona少有地主動開口答:「畀多少少耐性,而家同上次比其實唔係差好多,只係歷時耐,分佈平均咗所以有錯覺啫,而家飛行棋去到下半part,開始緊湊,到最後決戰嘅時候,人數就會爆升。」
Chris一臉難以置信,帶着懷疑地答:「真係咩?」
「Fiona話係就一定係,佢從來都唔會錯。」Elise充滿信心地反駁。
「係囉,之前包尾嘅李友希而家都排第一,嗰時都係得Fiona一個獨具慧眼揀佢,佢每次都啱。」Daisy也對Fiona投出信任一票,其他人的嘴巴也因此被堵上。
「但而家綠色落後緊,真係綠色贏咩?」Alfred始終對Fiona的預測抱有一絲懷疑。
「雖然落後一隻棋,但其實四隻棋都上哂軌道,對比其他三隻色,明顯綠色係有優勢,一次就可以追返哂。」Fiona再道出一件不為人知的事:「畢竟有遜馬亞里呢個人喺度,佢係擲骰大賽世界冠軍,佢可以隨意控制骰仔點數,縱使大會有反制措施都阻佢唔到。」
「咁你都知?」眾人異口同聲。
Fiona則笑而不語,畢竟做資料搜集是基立功,也是支持她每次都能獲勝的唯一鐵律。她最後預告道:「雖然我睇好李友希,但如果佢到最後都揾唔返自己,咁就會輸得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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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廂內,錢先生坐在餐桌前迎接阿希,阿滔也坐在桌子的另一邊靜心等待,而工作人員也站在旁邊等候。
「明明去到咁刺激,都無人肚餓,偏偏就叫停,大會都唔知搞乜!今日啲時間唔知點解又過得特別快咁,真係好奇怪。」阿希心有不滿地埋怨:「講起上嚟,晏晝嗰餐又唔見佢放喎……」
「嚟嚟嚟,既來之,則安之,時間快慢都好,大家都係公平,夠鐘就食飯,無咩好不滿。」錢先生笑着說,只是這笑容比平常更燦爛,燦爛得有點假。
「我唔食住,唔肚餓,我沖涼先,沖完涼再食。」阿希轉身便往洗手間走去,路過書桌時,趁其他人不為意,快手將錢先生的筆記簿摟入懷中帶到洗手間。
十數分鐘後,阿希從洗手間施施然走到餐桌坐下,頭髮濡濕,大口大口吃起來,期間還對着錢先生強顏歡笑。
錢先生看到阿希的表現後也沒胃口了,很快便離席往洗手間去,這頓飯也很快結束,工作人員收走食物便離開。
「喂,阿滔。」阿希故意壓低聲線問:「你有無覺得呢度啲時間好怪?」
阿滔點點頭說道:「我哋一入嚟,大會就收走哂所有可以睇到時間嘅嘢,呢點已經好怪。電話我明,要對呢度嘅事保密,但錶呢?點解錶都要收埋?所以我同錢生已經喺度觀察咗兩日……」
此時,錢先生又一次在他們身後搭話,阿希依舊被嚇得魂不附體,錢先生手中拿着筆記簿說:「同你所諗嘅一樣,我哋都覺呢度啲時間有古怪,好明顯係做咗手腳。」
「但目的係咩?點解要咁做?」阿希不解地問。
「好遺憾,目前嚟講都未有頭緒,不過呢樣嘢對比賽無好大影響,最起碼暫時都仲係……」錢先生話語中帶着遲疑。
「會唔會有咩實驗係同時間有關?」阿滔一言驚醒夢中人。
「係一個好嘅方向,醒目,但我哋無辦法揾到相關嘅實驗同資料,呢度與世隔絕,所以都係得個估字。」錢先生先揚後抑,大家始終得不到正確答案。
「不過我知其中面善身影就係遜馬亞里,我認到佢個背影,但其他兩個人……完全無一個係對得上。」阿希將話題一轉,帶到早一晚的驚險事情之上。
「咁睇嚟其餘兩個唔係普通工作人員咁簡單。」錢先生立即將這條資訊寫在筆記簿,然後再大膽假設:「會唔會係高級工作人員?」
「好似阿樂咁?」阿滔衝口而出。
「阿哥?」阿希聽到後突然大叫:「係喎,點解我會咁都睇唔出?左面嗰個陌生身影就係阿哥!咁睇嚟遜馬亞里唔係普通參加者咁簡單。」
「如果係同你阿哥有關聯,咁只可以聯想到佢係其中一個工作人員,係令個比賽可以順利朝住佢哋想嘅方向發展嘅棋子。大膽咁講,只要中間無出咩大意外,你身處呢組係近乎保送到最後四強,所以佢擲親骰都擲到三次,進度比任何人都快,亦都比任何人都快入局。」錢先生僅憑現有的資訊推論,也推論出個大概。
「的確,佢比任何一個人都快知應該點做,每次都帶住我哋做正確決定,照你咁講都真係好大機會。」阿希也認同錢先生的推理。
「咁順住去嘅話,阿希你就勝利在望,太好喇!」阿滔已經先恭賀阿希。
「未必。」錢先生率先反對:「我見有個人都對呢個場地有懷疑,佢可能會成為X factor。」
「博彭三世?」阿希立即反應過來。
錢先生點頭道:「或者有機會你可以同佢溝通吓,可能對你最終對決有幫助,畢竟飛行棋都只係十六強嘅比賽,最後會淘汰出四強,嗰時先係真正嘅戰場。你今日都攰,早啲返房休息。」
阿希比劃了一個「OK」手勢作回應,然後便回了房間,可是他始終未能入睡。一方面是比賽進入到白熱化階段,緊張得難以入睡;另一方面是好奇今晚會不會又遇到那三個人影。
「都係凌晨偷望吓。」阿希暗下決定。
凌晨四時半,阿希走出房間,可是在玻璃窗前,已經有兩個熟悉的身影在偷偷摸摸地監視着。
「乜你哋都同我一樣諗法。」阿希壓低聲線問。
「畢竟有機會影響到勝負,我一定唔會放過任何增加勝率嘅機會,哪怕只係增加零點零零一,我都會爭取。」錢先生認真地說,眼睛從來沒有離開過球場。
「我就簡單啲,想確認吓究竟係咪阿樂。」阿滔直截了當,然後意識到些甚麼,便低下頭沉默了,但他的說話已經引起了錢先生的注意。
如是者,三人在窗邊等了一個晚上,卻啥也沒有看到。而在漫長的等待中,漸漸也迎來早餐時間,工作人員帶着早餐闖進包廂,把三人嚇得半死。
三人迅速吃過早餐後,錢先生跟阿希說:「你一陣仲要比賽,而家仲有啲時間,去恰陣先,我同阿滔夠鐘會叫醒你。」
阿希的呵欠早已打得眼淚水也流下,他二話不說便回房倒頭大睡,留下阿滔與錢先生在廳。兩人一個緊盯着對方,一個迴避着眼神,場面異常尷尬。
終於,錢先生開口:「你係阿滔。」
阿滔也回答:「我當然係阿滔。」
錢先生肯定地說:「我知你就係阿滔,唔駛再扮。」
阿滔維持平靜地答:「當然,我啱啱都講咗我係。」
「我睇得出,我自己嘅嘢點會認唔出,」錢先生對阿滔說:「你係如假包換嘅阿滔,唔係我整嘅複製人,點解你會無事?唔通你真係有超級抗體?」
「錢生,你講咩呀?我係你整嘅阿滔,原本嗰個已經病死咗。」阿滔連忙澄清。
「你唔駛呃我,你左手手背就係鐵證。」錢先生抓住阿滔的手說:「我整嘅一定完美無缺,唔會有疤痕!」
阿滔看向左手,之前為了偽裝而化的妝竟不知不覺溶掉,原來的疤痕大模斯樣地露了出來。他知道自己已經無需再辯駁,於是大方承認,並做好了與錢先生對峙的心理準備。
「你點解要呃我?」錢先生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極度興奮地說:「你就係全世界醫學界一直尋找緊嘅超級抗體!有你仲駛乜住咩末日城堡,你就係救世主!」
「吓?」阿滔被錢先生的反應弄糊塗了,不知他究竟是真歡喜還是假開心。
「今次無死喇!有你就可以真正拯救全世界,可以名留青史。」錢先生越說越興奮。
「但係……」阿滔還未說完,錢先生便趨前緊握他雙手。
「請你一定要同我合作,有你嘅血就可以研究血清同疫苗,世界上嘅人都會因為你而得救!」錢先生不斷游說,甚至將人類的存沒都加諸到阿滔身上,使得他的腦袋也漸漸不能正常運作,滿腦子都是被世人歌頌的畫面,最終點頭同意。
「咁場比賽……」阿滔還是惦記着阿希想見到阿樂這個目的。
錢先生立即變得認真起來並堅定地說:「更加要贏!一嚟我唔鍾意輸,二嚟贏咗先有得同全部人講我哋有解藥,唔駛再恐慌!」
「既然為咗贏,有啲嘢我必需要講,」阿滔也變得凝重起來,他深呼吸調整心情,然後說:「我觀察咗好耐,呢度所有直觀表達到時間嘅嘢都係嚴格受控,所謂嘅太陽光都只係啲燈光。但我諗極都唔明,大家都明明喺室內,點解要扮到喺室外咁,要有咁仔細嘅太陽變化?究竟背後有咩目的?」
「或者背後嘅目的比我哋所想更複雜,唔係單純一個大型學術實驗咁簡單。」錢先生摸着下巴猜想,接着再次將討論重點拉回阿希身上:「Anyway,背後嘅嘢我哋管唔到,但比賽嘅嘢我哋睇得一清二楚,阿希咁落去一定會輸。」
「佢好似無咁冷靜,好多嘢都唔夠細心觀察唔到咁。」阿滔也迅速指出阿希目前的問題。
錢先生點頭同意,然後面有難色地說:「問題係我哋唔可以直接指出,咁樣佢係唔會意識到自己有問題,我哋要做嘅係令佢自己發現然後改正,咁先會永遠記住。而呢個任務交畀你我認為最合適,因為你了解佢多啲。」
「咁睇得起我?」阿滔笑笑口道,然後他望向出面的大鐘,顯示時間為九時三十分,阿希是時候要起床。
阿滔走到阿希床邊,熟練地叫醒了他,然後對他說:「好似今次比賽都未見過你把一語成讖嘅烏鴉口表演,做咩收埋唔用?呢招喺呢個比賽入面明明係最好用嘅武器。」
縱使睡眼惺忪的阿希耳朵聽得到這句說話,但腦袋還處於關機的狀態,所以只是反射性地點頭,根本沒有聽進去。
梳洗過後,十六人已經準時抵達棋盤前,東南西北說過簡單的歡迎辭後,便把骰子交給密他飛卜艾珠。
「又要再起過機,好悶啊……」密他飛卜艾珠邊擲骰邊埋怨道,而骰子也剛好得出了六點。
「嘻!真好彩。」密他飛卜艾珠開心得調皮地吐了一下舌頭,然後再擲出了三點,成為今天第一個走到問號上的人。
「估唔到咁快就到我出場,」東南西北高興地說:「今次都係一個好好嘅機會,呵呵。」
「真係㗎、真係㗎?咁好彩?我要啊!」密他飛卜艾珠一聽到是好機會便雀躍得手舞足蹈。
東南西北續說:「只要揀一個同色嘅人返停機坪,你就可以直達終點前嘅最後直路。」
「只要同色就得嘅話……」密他飛卜艾珠毫不猶疑便有了決定,場上只餘下拉斯特和亞星爾戴兩人的棋,他們想阻止也阻止不了,畢竟條件非常吸引,她絕對沒有拒絕的理由,可是任何一個人也不想犧牲自己。他們各自祈禱着不要被選中,然而密他飛卜艾珠的答案卻出乎大家意料,與她一貫傻大姊的人設相違背。
「我揀群巴之頭,佢都係同色,符合你所講嘅條件,而且你一開始講過,機會係就算喺機場嘅人都會受影響,只有完成咗嘅先會倖免。」密他飛卜艾珠說,顯然她是經過深思熟慮才回答的。
對於這個選擇,東南西北沒有反對,而密他飛卜艾珠的棋子亦都迅間移動到最後一哩路前,只差六步便能完成。
「由於密他飛卜艾珠踩中爆炸,場上隨機八格會爆炸,睇吓有無邊個咁黑仔又要返停機坪維修?」東南西北奸詐地說,幸好幸運之神眷顧,這次沒有人被炸中。
下一位輪到紋骨甲,他照例開卜問卦後才擲骰,擲出了五點,帶着兩位隊友走到金錢圖案上,各人訂好籌碼抽好卡後,結果軟微掉了兩位,紋骨甲和博彭三世則輕輕上升一級。
黃色完成回合後,藍色的易路登威已經摩拳擦掌,急不及待拋起骰子,擲了一個六點來。他數數步數後,不好意思地對拉斯特道歉,然而,拉斯特卻異常冷靜,甚至大方地微笑。
「你係咪傻咗?被我食咗要由頭嚟過都仲笑得出?」易路登威有點懵了。
拉斯特卻從容地說:「唔好話我笑,我甚至要多謝你,你唔見咩?幾個因為種種原因而進度落後嘅人,而家都因為踩中機會而領先哂其他人。以我嘅觀察,主持人應該想盡快完咗盤棋進入下個階段,你咁幫我一把,我點可以唔笑出嚟?」
的而且確,已經連續數個落後的人因為機會而完成或接近完成棋局。由此可見,現在踩中機會無疑是一條獲勝的捷徑。
聽完拉斯特的一番說話,易路登威稍為放心,罪惡感也降低了。他再度擲骰,這次擲出了三點,剛好移動到飛行航線飛過對面岸,然後再因為同色跳四格,落在金錢圖案上。
易路登威在籌碼排行榜上排在中游位置,高不成低不就。面對同組那些只顧自己的人,在最後比賽如果無壓倒性的財力,很難想像最終會被虐殺得有多慘。所以他最後選擇將半數的籌碼押下去,可惜天意弄人,他抽到的是最差的結果──「÷2」。這張牌使他的排名連降五級,排在第十三名。
易路登威一邊含淚捶自己胸口,一邊走到一旁調節情緒,而金歌谷已經手拿骰子準備好。她先數了格子,然後心裏不斷反復吶喊:「四點、四點……」接着拋高骰子,骰子落地翻滾,最後得到三點。
「雖然唔係最理想,但三步都係行到空白格,最起碼安全先。」金歌谷放下心頭大石,其實她內心非常害怕會連累到雅萊歐和阿希,畢竟他們三為一體行動。
一輪之後又回到紅色的回合,群巴之頭要為離開停機坪而擲出雙數,可是結果擲出了一點,無緣起機。因此擲骰的機會很快便落到博彭三世手上。
「我哋而家係大熱門,有一個完成咗之餘,我哋三個仲疊棋行緊,一定要擲大啲行快啲,虛唔虛擬嘅嘢贏咗再算。」博彭三世暫時放棄了懷疑,只執着於飛行棋上的勝負。
只不過,場地就像對博彭三世開玩笑一樣,這次他認真的擲骰,全神貫注在骰子上時,竟又一次讓他看到骰子在地上翻滾時有一瞬間不自然的晃動,然後得出了五點這結果。
「造馬呀喂!東南西北,造馬呀!」博彭三世一面投訴,同時又詢問隊友有沒有看到那一剎,但依舊沒有聽到理想的答覆。
「各位,一朝早過咗成個鐘,終於到大家都最鍾意嘅遊戲時間,今次同大家玩嘅依然係團體遊戲,」東南西北望向顯得慌亂的黃色說:「雖然你哋少一個人,但都唔影響遊戲嘅,反而你哋仲有優勢㖭。」
聽到「人數少反而有優勢」這句說話,各人更加猜不透,直至東南西北宣布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