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vation
「最後嘅比賽,而家開始!」東南西北無視了阿希直接宣布:「最後嘅比賽項目係大話啤,遊戲規則好簡單,總共用兩副牌,每人廿六隻,輪流出,最少出一隻,最多出三隻,由A順序到K,之後到返A,最快出哂啲牌就贏。每開始一輪都要投注,金額不限,由第一個出牌嘅人定,可以賭白頭片,最後無哂籌碼即輸。出牌時可以係真亦可以係假,有人懷疑可以揭牌,揭中就出牌嘅輸,揭錯就懷疑嘅人輸,枱面嘅牌會畀哂輸嘅人,籌碼就歸揭中嘅人,無人揭中就累積。有無唔明白?」
「每人廿六隻牌?即係我都有份,好彩有阿哥照住。」阿希喜出望外,與此同時亦感到雙腿逐漸恢復知覺,可以勉強站起來。
「無人唔明而家就派牌,由籌碼最少嘅開始嗌。」東南西北說完,中圈便升起成為了桌子和椅子,四人根據桌上名牌坐好,等待發牌。
確認手牌後,阿希心裏盤算:「要最快清哂啲牌,一定係每次都出三隻同時唔好被人揭中,順利嘅話第九輪就清哂,我第一個叫一定係第一個清哂,我有着數。」
「雖然我哋作為同組一齊合作咗幾日,都好開心同順利,但而家開始係個人戰,我會尊重大家,認真同大家對壘,希望大家都一樣。」遜馬亞里率先向各人宣戰,其他人亦心裏有數。
「唔駛擔心咁多,張入場券一定係我拎到。今鋪少少哋,落住三個籌碼先。」阿希拿出三個籌碼,其餘的人也跟着拿出三個籌碼。
「三個?咁保險。」遜馬亞里笑說。
接着阿希拿出三張牌並說:「三隻A。」
無人有意見,遜馬亞里也照辦煮碗:「咁我都出三張,三張二。」
雅萊歐眼見無人有動作,也從手牌中抽出三張牌並說:「三張三。」
依然無人打算揭牌,金歌谷看着手牌左思右想,最後拿出了一張牌並說:「一隻四。」
「一隻?佢無四?正常一開始大家未摸得清個底,係最好散牌嘅時機,但佢打得咁保守?金歌谷份人一向都穩陣,咁睇佢真係好大機會無四。」阿希心想,但卻無打算行動,反而又再打出了三張牌:「三隻五。」
「三張六。」遜馬亞里迅速出牌。
「兩次都咁快,佢真係有咁多張?」阿希不禁懷疑起來,但始終未有行動。
雅萊歐雙眼在手牌上左右徘徊,最後抽出兩張說:「兩張七。」
「呢一連串嘅動作,似係得兩隻七。」阿希打量着並猜想。
「三隻八。」金歌谷很快便打出三張牌。
「佢出牌前一刻吸咗口大氣,一定無三隻八!」阿希認定金歌谷說謊。
「你講大話,你無三隻八!」可是,搶先的是遜馬亞里,他將金歌谷的牌翻轉,只有二、九和十各一張。
「遜馬亞里成功指出說謊者,十二個籌碼歸佢,廿一隻牌歸金歌谷。」東南西北說:「而家由金歌谷開始。」
「今次要贏返,要出多啲牌。」金歌谷屈指一算後說:「賭十個,三隻九。」
「十個?即係呢場我輸就會玩完。」阿希戰戰兢兢,在手牌中拿出兩張牌說:「兩隻十。」
「李友希,睇嚟你今次打穩陣牌。啱嘅,因為只要揭唔中,或者有人揭中,你就即時玩完。」遜馬亞里看穿了阿希心裏所擔心的事,然後道:「咁樣我就會係大贏家,三張J。」
「你有三隻J?我唔信,開你!」雅萊歐突然行動,打亂了阿希的部署,同時亦嚇破了阿希的膽,他心裏不斷祈禱這是詐糊。
牌被翻開,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三張J。阿希鬆了一口氣,遜馬亞里亦笑逐顏開,只有雅萊歐一人深深不忿,像吃了一噸C4炸藥般。
「雅萊歐冤枉好人,四十個籌碼累積落下輪,八隻牌歸雅萊歐。」東南西北說:「而家由雅萊歐開始。」
「雅萊歐開始?咁咪即係我又輪返做A……啱啱仲大安旨意咁出咗三隻,今次大鑊。」阿希聽到東南西北的話後立即察覺到問題。
「咁我今次就落十九個,」雅萊歐一心要置遜馬亞里於死地,並拿出一張牌說:「一張Q。」
「點都要做好表情管理先,唔好露出馬腳。」阿希心想。
「一張K。」冷靜後的金歌谷小心翼翼,以免再被衝動累事。
「兩副牌八隻A,啱啱我出哂手上三隻,而家一隻都無,除非佢哋有人攞住四條A,如果唔係唔會冒險揭我。」阿希維持着撲克臉,打出兩張牌:「兩隻A。」
「乜你仲有兩張A?」遜馬亞里裝作驚訝:「揭唔揭你好呢?」
「A我就唔多,得三隻,啱啱用咗一隻,今次用埋剩低嗰兩隻,你想輸可以揭我。」阿希維持表面冷靜地說,並將剛剛打出的兩張牌推向遜馬亞里,實質心跳破百、緊張得很。
「唔駛咁衝動,你咁有信心,我又點會懷疑你呢?」遜馬亞里被阿希的舉動說服,拿出一張牌說:「一張二。」
「真係仲有?」阿希不禁懷疑,但遜馬亞里的表情、聲線、舉止均無異樣,完全沒有破綻,猜不出他的真偽。
「兩張三。」雅萊歐繼之前三張三後,又再打出兩張三,但她嘴角微微蹺向上,胸有成竹的樣子令到阿希不敢輕舉妄動。
「三隻四。」金歌谷重新審視自己的情況,將牌多的劣勢轉為優勢,一下子拋出三張牌,用最短時間減少手牌。由於她牌多,所以其他人也沒有懷疑。
「一隻五。」阿希在手牌中又抽出一張牌,同時心想:「一定要維持呢個表情,一定要……」
「表情管理做得好好喎,好難睇得出你講真定講假。」遜馬亞里又再出口術。
「睇唔出就唔好隨便出手喇,錯咗你就大把牌唔駛贏。」阿希回嘴。
「你啱,我都係保險啲好,一張六。」遜馬亞里拿出一張牌放在桌上。
「一張七。」雅萊歐拿出一張牌。
「你講大話。」遜馬亞里又一次搶先阿希一步,他翻開了雅萊歐的牌,是一張五。
「遜馬亞里再次成功揾到說謊者,一百一十六個籌碼歸遜馬亞里,十三隻牌歸雅萊歐。」東南西北轉身對着阿希說:「李友希負廿五個籌碼……」
遜馬亞里已經對阿希做出再見的手勢,雅萊歐和金歌谷也不捨地望向他,他也低頭無語,默默接受落敗的結局。
「不過,比賽開始之前大會將你哋放咗上網被人買,而金額亦都直接化為籌碼落你哋袋,最終結果可以睇吓螢幕。」東南西北望向螢幕,螢幕上每人的名後面又再多了一組數字。
「係二十七?」阿希望向螢幕,這個數字救了他一命。
「所以扣埋呢廿七個籌碼,李友希仲有兩個,所以仲可以繼續作賽,但唔知其他人會唔會乘勝追擊呢?」東南西北以設問作結,明顯是想引戰。
除了阿希,其餘三人也有籌碼,金歌谷有八十六個,雅萊歐有五十二個,遜馬亞里有七十七個。
「佢地籌碼多我咁多,照常理出牌我實輸,要諗個辦法先得。」阿希的腦光速轉動,希望找到一個必勝的方法。
東南西北宣布完網上籌碼後,立即宣布比賽繼續:「而家由雅萊歐再開始。」
「今次唔可以咁衝動,而且遜馬亞里而家籌碼拋離我哋,牌又最少,一定要阻止佢贏先得。」雅萊歐一邊繼續遊戲,一邊遊說金歌谷和阿希:「落注三十個,三張八。金歌谷、李友希,不如我哋合作,一齊扳倒遜馬亞里,而家咁落去佢贏硬。」
「三隻九。」金歌谷答:「好,我同意,但點合作?」
「只要我哋唔互揭,加埋互相提水,槍口對準遜馬亞里,一對三,佢想贏都難。」雅萊歐胸有成竹地說。
然而,阿希卻一盤冷水澆熄了她:「一隻十。無用㗎,佢會睇得穿你哋,贏得更輕鬆。」
「阿希就講得啱喇,一張J。」遜馬亞里親切地笑着說:「同你哋一組咗幾日,我已經記得哂你哋嘅習慣,你哋郁一郁條尾我都知你想點。」
「兩張Q。」雅萊歐偏不相信,略顯陰沉地說:「我唔信,只要合作,一定可以打低佢。」
「三隻K。」金歌谷也激動得流下眼淚:「喺我國家入面,我哋一直都好想推翻強權,但一直都無外人幫無盟友,最終我哋只有不斷被強權打壓。而家難得喺度有盟友,我都好想試吓推翻一次強權,儘管只係一個比賽入面都好。」
這番真心說話竟無意中觸動了阿希,不是因為有相似經歷,而是因為金歌谷打從心底的真心。
「老實講,你感動到我,」阿希沒有打算掩飾,但依然維持己見:「但對唔住,我都係同唔到你哋合作,因為真係行唔通。」
阿希伸手掀開金歌谷的牌並說:「你本身係一個謹慎派,但而家因為牌多想快啲出哂而唔再謹慎,加上有盟友掩護就更加唔理細節,所以忽略咗一個重點,就係牌嘅數目。」
的而且確,金歌谷的三張牌內,甚至連一張K也沒有。阿希微微一笑,為自己緊絀的庫房鬆了一口氣。
「李友希成功指出說謊者,一百二十個籌碼歸佢,十三隻牌歸金歌谷。」東南西北說:「而家由金歌谷開始。」
「你講得啱,我竟然忽略咗呢點,多謝你提醒,下次唔會係咁。」金歌谷在手牌中找了一輪,抽出三張牌說:「二十個籌碼,三隻A。」
「呼!個牌序終於變咗,兩隻二。」阿希暗裏高興地拿出兩張牌,同時,一直沒有停止想辦法:「點樣先可以喺個遊戲入面必勝?」
遜馬亞里蓋上卡牌,在牌中隨意抽出三張,自信又狡猾地笑道:「三張三,信唔信?」
頃刻間,氣氛凝住了,雅萊歐、金歌谷和阿希都想到同一塊上:機會抑或陷阱?
這是一個捉心理的遊戲。理論上蓋牌盲抽很難抽到三張同點數的卡牌,況且是否有三張同點數的牌都是一個問題,真的會白給機會他們嗎?然而,設這心理遊戲的是遜馬亞里,一個一直以高深莫測和足智多謀形像示人的領袖,難道這不是設計好的陷阱?
要嘗試嗎?風險能承受嗎?成功的機會大嗎?還是穩妥一點讓他過?這些問題不斷圍繞着三人。
「黐線,咁都仲要諗?唔係咁都被佢大到呀?」阿滔在包廂中看得七竅生煙。
錢先生淡然地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佢哋要諗埋一個一直都深謀遠慮嘅人,點會咁草率行事,背後一定有陰謀,但往往只要將事情複雜化就係輸嘅開始。」
「係囉,好簡單啫,啱啱已經出過幾次三,佢得咁少牌仲點會有三條三?一睇就知係呃喇!」阿滔分析得頭頭是道。
可是,包廂的理性分析始終不能傳到賽場上,遜馬亞里看到僵持的局面,又再在火上澆油:「擺明畀位你哋上,咁都仲要諗?唔隊我就快啲下個出牌,唔好做站長阻住地球轉。」
這一句被視為引蛇出洞,三人更加不敢揭發,雅萊歐遂拿出三張牌準備喊「三張四」,阿希卻在此時本死搶先喊:「你講大話!」
雅萊歐和金歌谷同時對阿希等行動感到驚訝,露出著名迷因「咬葉樹熊」同款表情;而遜馬亞里則站起身為阿希鼓掌。
「李友希,我真係要讚吓你,喺勝負悠關同大眾壓力之下,你都仲咁理性,夠膽開我牌,今鋪抵你贏。」遜馬亞里絕不吝嗇讚美自己認同的對手。
阿希沒有多說甚麼,以免露出自己的底牌,不過這次為他帶來了八十個籌碼,總籌碼數為一百五十二個,同時牌也是最少,只有十二張,兩方面均處於領先位置。遜馬亞里則少量落後,以一百四十三個籌碼和十九張牌守住第二位。雅萊歐和金歌谷分別以三十三張牌和三個籌碼及四十張牌和四十個籌碼排在最後兩位。
「而家由遜馬亞里開始。」東南西北宣布遊戲繼續。
遜馬亞里不知怎的改變了口吻,連帶現場氛圍也充滿火藥味:「簡單啲,李友希,由一開始我就淨係想同你一對一,嗰兩個女人我從來唔當係對手。落注五十個籌碼,再出兩張五,我要盡快清除哂啲閒雜人等先。你兩個,一係就一齊消失,一係就兩個留一個,咩結局我都係樂於見到嘅。」
「喂!你噏乜?竟然睇小我?」雅萊歐頓時大發雷霆,掏出三張牌大力放在桌上。
金歌谷亦有點怒氣,同樣拿出三張牌並說:「三隻七!我會令你後悔講咗呢句說話,要你收返再道歉!」
然而,這句說話聽在阿希耳裏卻有另一番解讀:「唔通佢一直都知我身份,所以之前先咁關照我?」
阿希從手牌中先抽出兩張牌,然後又放回一張,改為拿出另一張並說:「兩隻八。」
「喂喂喂,李友希,你做得咁明顯,唔係以為我會放過你啩?」遜馬亞里用他那看穿一切的眼睛盯着阿希說:「開你!你一隻八都無!」
結果牌一翻開,果然只有一張八,遜馬亞里舉行兩隻手指指向自己雙眼,再指向阿希,寓意看穿他的一舉一動。
東南西北宣布完籌碼和牌的歸屬後,接着又說:「由於雅萊歐同金歌谷已經無哂籌碼,所以同時被淘汰,佢哋嘅牌都會被取消,而差嘅籌碼亦都會被扣走,所以最後遜馬亞里所得嘅籌碼係一百四十三個,而可以用嘅牌只係得返三十七張。而家由李友希開始。」
遜馬亞里站起身鼓掌,以凌厲的眼神瞪着阿希,仿佛已經鎖定獵物的游隼,準備俯衝捕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