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卓霞,小學六年班時,我就覺得自己跟其他女孩子不同。

我有一個哥哥,他大我三年,愛玩籃球,成天球鞋波衫的出出入入,不打籃球的時候,就呆在家裡看NBA球賽。有時還會有幾個男生上來我家一齊窩在電視機前面,愛說些我聽不懂的籃球術語,又會突然「哇」一聲大叫,我只好躲在睡房裡面看漫畫。
有天放學回家,他們如常在家出現,我以為又是看NBA賽事,便逕自走回睡房做功課。但有點不對勁,平時他們都大呼小叫,但那天卻出奇平靜。我好奇之下,偷偷的走出大廳看發生甚麼事,當時就被電視出現的畫面嚇倒了!是一雙赤身露體的男女,是那種非常大膽的露毛色情片,可能是怕我發現的關係,他們將聲音關了,但我看見鏡頭下的那位女孩的表情很痛苦的,那男人將性器粗暴地在她下體抽送,動作很粗野,女人好像想反抗但無能為力,只好被那男人任意魚肉,鏡頭很刻意地對着女人的一雙不停晃動的大乳房,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女人的乳房模樣,第一次看見性交場面,第一次看見男人的性器官,我覺得自己臉頰都滾燙地紅了。
「喂!」一個男生發現了我在偷看後,所有人便一哄而散。
「記住,唔好話俾爸爸媽媽知!」哥哥將影碟塞給一個男生後對我說。

當然,我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過這件事,因為哥哥送了一部新款MP3給我,作為替他守秘密的交換條件。而他不知道我心裡面還有另一個秘密,就是看過那AV片之後,我發覺自己對女生的身體有很大反應,很想撫摸她們的身體,會用指尖摸索自己的私處,我知道自己喜歡了女生,我是同性戀者。

我第一個喜歡女生叫潔儀,她是我的中學同學,笑容很美,身材很適中的女孩。有天體育課,在更衣室內,我看見她脫下校服的身體,一雙渾圓均稱的乳房,雖然被漂亮的粉紅色胸圍包裹着,但胸前那白裡透紅的嬌嫩皮膚,仍然使我看得面紅耳赤。很快我們成為了朋友,經常會一起午餐,我會借故捉着她的手,玩的時候會攬緊她的腰,她完全沒有抗拒我,甚至覺得我也是很愛玩的人,這令我越來越喜歡她。

但兩個女孩經常出雙入對的,也難免被人留意,特別是這種女校,喜歡是非八卦的人特別多,所以我找了個毫無殺傷力的女孩放在我們中間,她叫敏芳,是那種容易令人忘記的女生。她不愛說話,而且帶點自卑,我們三人上街時,她從來沒有主意,永遠由我和潔儀說了算。敏芳樣子不難看,但總是有一雙黑眼圈掛臉上,經常臉色帶點蒼白的神不守舍,像永遠睡不好的,而且略帶憂憂戚戚的傷感,這與一個只有十幾歲的少女並不相乎,後來我看「紅樓夢」,一讀到林黛玉一段就想到她。

我們三人成了影形不離的三劍俠,我在她們面前像個哥哥一樣照顧她們,這點我毫不介意,甚至有點喜歡,特別是照顧潔儀,因為這令我覺得像她的男朋友,我願意一生一世在她身邊看顧着她。

那一天,潔儀十八歲生日,她說自己是成人了!要在外面過夜,所以我們在長洲租了度假屋慶祝。在沙灘上,我們吃蛋糕飲紅酒,敏芳說自己還未成年不敢喝,我們笑她沒有用,逼她喝了很多,結果害她嘔到面青唇白,潔儀自己喝了幾口便想睡,要我一個照顧她們回度假屋。一進屋,敏芳說衣服都給嘔吐弄污糟了要去洗澡,而我則抱着潔儀到床上,我望着一臉渾紅的她,竟覺得她份外嫵媚,她胸口的每一下起伏,猶如一個鐵錘般猛烈擊向我心房,她嘴裡呼出的酒香,如一把勾魂奪魄刀向我揮來,使我毫無還擊之力。在酒力的影響下,我控制不了自己,指尖伸向她的胸脯,感受那種溫軟激盪,我將唇靠向她臉頰,輕輕的吻下去。

「呀……Sorry!」敏芳不知何時出現在房門外,她看到了一切,然後急急走回大廳。
一時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這個秘密絕對不能讓人知道,一個女同性戀者在女校內絕對是個怪胎,我不單止會失去潔儀,還可能會被趕出校。但我知道敏芳的弱點,我冷靜的對比我還緊張的她說:「阿芳,成件事妳當無見過,我地可以繼續做好朋友,否則妳連我地兩個朋友都無埋!」
她默默的點了一下頭,我知道這件事永遠不會有第三者知道。

後來,父母安排我去美國跟哥哥一起讀書,我幾經反對但無效,對此我哭了很多次。曾經想過對潔儀勇敢表白,但話一到嘴邊還是吞下了,我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後果,上飛機前一刻,我忍不住在她臉上輕輕吻了一下,她替我抹去眼淚後安慰我說:「妳去讀書,又唔係永遠唔返,記住我地永遠都係好朋友。」
她這句「好朋友」如一把刀般劃向我心處。

後來我知道她結識了個男朋友,我對她的感情也放低了,我一回來香港,她便第一時間介紹偉進給我和敏芳認識。但我這個人天生對女生特別敏感,我留意到敏芳看見偉進時的反應,她先是感到驚訝,然後裝作若無其事,這一切都給我看見了,我知道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有點事情。果然,很快被我知道敏芳偷偷的跟偉進約會,他們背着潔儀偷情,我不會容許有人傷害潔儀,我知道這是我得回潔儀的好機會。

我將偷拍到的照片給潔儀看,一如我所料,女人可以容忍男人偷食,但絕不能容忍自己好朋友搶自己老公。她與偉進的婚姻只維持了三個月便告終,她這段時間很需要有人在旁安慰扶持,我是最佳人選。

今天,我要回美國,因為我之前跟一個男人訂了婚,我要跟他解除婚約。我以為可以做一個普通的女人,做別人的老婆,生個小孩,過一般人的生活。但現在我知道自己不可以,我愛潔儀,我一定要在她身邊照顧她、愛護她。

即使她只當我是好朋友,永遠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