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即全身起雞皮疙瘩﹐我的身體在警告我要盡快離開﹐但一切都已經太遲。

「嘭」的一聲廁所大門瞬間關上。

廁格的門緩緩地打開﹐入面空無一人。

我鬆了一口氣。但我的身體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反而身體不停顫抖。冷汗沾濕了我全身。在此刻寧靜的廁所﹐仿佛一切都靜止了一樣。我的本能告訴我不能有任何的動作。

「嘻.....嘻嘻.....」來自上方的一下笑聲打破了本來的寧靜﹐那笑聲令人不不寒而慄。

我緩緩地抬起頭﹐我的視線由廁格慢慢向上。正常來說我應該看到的是天花板﹐但出現的是一張血淋淋的臉孔。我看見的是一個女人倒吊於天花﹐距離我的臉只有10厘米的距離。

在這一刻我才知道﹐原來人在極端恐懼的時候根本不能像電影裹的人一樣尖叫。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那笑聲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陰森和恐怖。

我與他對視的瞬間﹐他的笑聲更加瘋狂。他的嘴由原本微微的一笑﹐瞬息之間變成血盆大口。而牆上的鏡子亦因他尖銳的笑聲而破裂。

這一刻在我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死」。我閉上了我的眼睛。這一秒仿佛停頓了﹐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我問自己為什麼要捲入今次的事件。不斷有人生不同的片段在我腦海中走過。人生走馬燈原來是真的﹐人在死的一瞬間真的會時間停頓令你回憶從前的人生。我跟自己說我還不想死。

在同一時間﹐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念頭的影響﹐手上的戒指發出了紅光。黃符亦隨紅光從口袋中飄出。飛出的符正正便金剛護身符﹐黃色的符慢慢變成紫色。在我的周圍形成了一個金色的防護罩。

「你....你係個道士....成日都阻住我﹐你同我去死呀呀!」女鬼異常地憤怒﹐他的叫聲仿佛劃破了空氣。

我再次張開雙眼時,從女鬼的身上開始不斷地散發紅光。地上的玻璃碎片成為了女鬼的武器。不停地有碎片飛向我﹐但全都被金鋼護身符的防護罩擋下。擋下每一次的攻擊都仿佛在消耗我的體力。

「同我死呀!仲差兩個人...仲差兩個我個仔就可以返生。死道士點解要阻住我!」女鬼的情緒沒有平覆過來反而更加憤怒。

紫色的符紙在大量消耗我的體力。面對連綿不絕的攻擊﹐防護罩開始出現裂痕。

「天師符 ? ! 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鎮我靈,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這聲音是小藍。

「小藍......」我亦因耗盡了體力而昏迷﹐紫色的符也自燃起來並消失於空中。

(小藍視角)

「咁我去廁所先,呢度交比你啦。」

「今日師父咁奇怪完全唔似平時識嘅佢,會唔會上次....」我感受到一絲絲帶有惡意的靈氣打斷了我的想法。

在男廁所門前﹐我拿出我的符紙隨時做好作戰的準備。

「師父講過面對鬼﹐唔理係強弱。一個鬆懈都可能會死。」我直覺告訴我今次與以往的有差別。

「天地玄宗,萬氣本根﹐三界內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應吾身﹐急急如律令!」一道金光隨符紙的消逝覆蓋我的全身。

廁所內的燈光﹐在金光覆蓋我後﹐開始不斷閃爍。在廁格內亦傳出嬰兒的哭泣聲。

嬰兒的哭泣聲就好像精神攻擊會迷惑人的心智。時間長了就好像被催眠了一樣自願成為他們的食物。我當然深知這道理﹐我開始沿著聲音尋找﹐並一腳便把廁格門踢開。

廁格內空無一物。廁所的水龍頭突然爆開﹐無數的水噴出﹐整個廁所像在下雨一樣。

「頂你呀!好玩唔玩﹐玩 ! 新衫黎嫁。」一股怒意從我心頭湧上﹐畢竟是新買的衣服。我用最大的力氣把身旁的另一度門踢開。不出所料﹐有一個嬰兒的靈體。嬰兒的哭聲變成了淒厲嘅叫喊聲。但畢竟只是一隻白色的靈體﹐暫時對我成不了威脅。

這隻嬰兒只是一隻白色的靈體﹐是一隻能夠超度的靈體。手上的黃符亦因此變成了一張白符。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鎖魂符﹐急急如律令!」手中鎖魂符隨我口令快速飛向嬰兒﹐從鎖魂符發出一道白光。突然從白光之中飛出一隻尖銳的獠牙﹐威力如手槍發射的子彈。瞬息萬變﹐我來不及躲避。身上的金光被打散﹐同時強大的衝擊力使我被震飛出外﹐撞在門上。而獠牙被金光所反彈﹐深深地陷入天花板。

「好痛呀....... ! 」意識有一瞬間變得模糊﹐當我再次打開雙眼﹐發現白符被撕成碎片。

「魔嬰 ! ?」我沒想到香港會有魔嬰的出現。魔嬰的身體發出淡淡的黑色。魔嬰口中的獠牙不斷生長﹐就像殭屍一樣。全身的青筋﹐像一條又一條蛆蟲佈滿全身。

「仲要係我見過最高級嗰種。好彩顏色淡應該啱啱上黑色。睇黎今晚有排玩。」我伸了一下懶腰。為今晚的大戰作好準備。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爆炸符﹐急急如律令!」我把爆炸符快速丟向魔嬰﹐奇怪的是爆炸符沒有一點的作用。在爆炸之前便被魔嬰撕成碎片。

我接連丟出數張爆炸符﹐但結果依舊一樣。每一張黃符都被撕碎﹐魔嬰開始放聲大笑。他深知我的符紙對他做成不了任何傷害。魔嬰開始慢慢逼向我﹐而我亦一步一步慢慢向後。

我偷偷拿出銅錢放在符下。魔嬰突然加快速度沖向我。魔嬰張開血盆大口﹐準備一下把我咬死。

正當他撲向我﹐我把手上的符紙丟向他。他依舊把符撕毀﹐不過不同的是符下面有一枚銅錢。銅錢直擊魔嬰的腦門﹐他雙手掩著腦門。瘋狂在地上打滾﹐不斷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估唔到呢~五帝幣我就唔信傷你唔到。」我拿著五帝幣準備反擊。

魔嬰一步一步後退﹐十分畏懼五帝幣。魔嬰的表情由輕鬆變得十分猙獰。從眼神中感到一絲絲的殺意。

「驚都冇用嫁啦﹐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急急如.....」在這一剎那﹐突然聽到門外不斷傳來粗口。沒想到一瞬間的分神﹐被魔嬰所見。魔嬰立即衝出廁所﹐向1號院的方向逃跑。

我知道一但比他時間﹐一定沒有現在那麼好對付。我立即追上魔嬰。

在「人」滿為患的戲院﹐隱藏氣息的魔嬰像消失了一樣。完全沒有辨法看到魔嬰的身影。我用靈氣仔細感應﹐最後一排坐位中隱約感受到一絲絲的靈氣波動。我慢慢向上行﹐每一步也十分謹慎﹐以防魔嬰突然偷襲。

「又番左去廁所 ? 」突然在廁所有強力的靈氣波動。雖然有一點點的不同﹐但力量隱約比剛剛高出不少。我沒有仔細想便跑向廁所。

「天師符 ? ! 」

眼前出現神奇的一幕﹐師父正被單方面壓制。但最令我震驚的是天師符。

看到師父的靈力即將耗盡﹐我立即丟出藍色的符紙。

「甲子護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鎮我靈,甲寅育我真。急急如律令!」開出一個法陣暫時作一個保護。

我跑到師父面前﹐看到天師符依舊不敢相信。天師符只有天師才能使用。在香港應該只有前會長有能力可以用。

但現在已經沒有時間給我思考。女鬼像失去理性一樣瘋狂作出攻擊﹐我只能先面對女鬼。天師符唯有等師父醒來再問是什麼一回事。

「今日咩事呀 ! 連續兩隻大野。速戰速決。」我有些無奈。

女鬼比起剛剛的魔嬰更難處理。女鬼渾身散發紅光﹐力量比魔嬰大一倍。

「又多一個死道士 ! ! 點解要阻我 ﹐點解呀。」女鬼聲嘶力竭地叫罵。

「失去埋理智﹐唯有滅左你。」我的眼神變得冷酷﹐並攞出六張黃符。

「丁丑延我壽,丁亥拘我魂。丁酉制我魄,丁未卻我災。丁巳度我危,丁卯度我厄。急急如律令!」六張符散發六道金光。好像有了意識一樣﹐自動組合成為一把劍。

女鬼好像感受到金光的力量﹐停止了攻擊。全身的紅色變得更加濃烈﹐紅色的氣凝成一層又一層的防禦。漸漸地濃厚到看不到女鬼的身影。女鬼輕輕一笑他深信沒有人能破到他的防禦。

我提著劍慢慢走出法陣﹐我一劍斬落。紅色的氣就好像紙做的一樣。一下便破開第一層的防護。

當然女鬼也不笨﹐瞬息之間他已明白在金光面前防禦是沒有任何作用。他自行破掉防禦﹐把所有的靈氣匯聚於雙手的利爪。向我發起進攻。

他用雙爪撲向我﹐我亦以劍作防禦。但劍尖碰上利爪的瞬間﹐重重的一爪打在我的劍上。我不禁後退一步。我利用劍尖刺向他﹐女鬼跳向牆身躲開我的攻擊。數十次的攻擊﹐一一被女鬼躲過。傷不了他分毫﹐反而在我的手上出現了一道道的傷痕。

「嘻.....嘻嘻.....哈哈.....你殺我唔到今晚就可以啦。阿仔你可以復活啦。」女鬼瘋狂大笑。

我偷偷拿出四張陣符﹐丟在女鬼的四周。

「水中青龍﹐地上白虎。天界朱雀﹐妖界玄武。四象齊聚﹐剋制萬物﹐急急如律令!」我瞬間發動四象驅鬼陣。我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體內一半的靈氣被陣法所抽取。六丁咒所化成的劍亦隨之而消失。

陣符化作四隻聖獸﹐一龍一虎﹐一鳥一龜。四象同時現身。

女鬼的臉色大變﹐心中只有逃跑的意念。但一切已經太遲。隨著朱雀的一聲鳴叫﹐四象開始不斷攻擊女鬼。同時四張符形成一個結界﹐封鎖女鬼逃跑的路線。我必須要極度專注地維持法陣。同時陣法也在不斷消耗我的靈力。

「啊! ….. 放我出去呀!」女鬼瘋狂大叫並用盡全力攻擊結界。

青龍咬向女鬼的雙腳﹐白虎雙爪攻擊女鬼的後背。朱雀用大火燒向女鬼﹐而玄武擋下女鬼的一切攻擊。

不出五分鐘女鬼開始變得虛弱不再像之前那樣。

只差一點女鬼便會失去掙扎的氣力。突然我的後背感覺到疼痛﹐我一轉頭看見了魔嬰。因為魔嬰的攻擊﹐陣法亦隨之而破碎。

魔嬰沒有理會我﹐只顧著爬向女鬼。把自己的血餵給女鬼。女鬼十分虛弱﹐依舊把手放在魔嬰的頭上輕輕撫摸。此刻魔嬰打開女鬼的衣服。女鬼的肚是用黑色的符紙縫合。魔嬰用力把符紙撕開﹐爬進女鬼的肚內。

「母子剎 ? ! 咳....咳...點解香港會有咳...」因為維持陣法消耗了我接近所有的靈氣。我也十分虛弱﹐快要連說話都沒力氣。但我依舊拿出符紙裝腔作勢。

不一會兒女鬼慢慢地站起來﹐輕輕地撫摸肚皮。正當我以為又會有一場戰鬥的時候。女鬼從我的身旁一瘸一拐地走過﹐嘴裹還唱著歌「世....上...只.有...媽...媽....好...」口中亦不時吐出鮮血。

我只能夠眼白白看著他走。原本的結界亦因我的靈力耗盡而消散。

女鬼走後我立刻癱軟在地﹐再沒有力氣站著。

(小藍視角 完)

「唔好殺我呀 ! 」我驚醒並大聲叫喊。但張開眼卻沒有了剛才的女鬼﹐只有戲院的大門。

「你醒嗱。」是小藍的聲音。

我用力捏了一下我的大腿﹐是疼痛的感覺。但這沒令我感到痛苦﹐反而是一種喜悅。死裡逃生的我止不住我的眼淚。

「我冇死到....我真係冇死到...」我不斷摸自己的臉。

「你到底係邊個?」小藍的語氣變得冰凍。一張黃色的符紙貼在我的衣服上。

「好從實招來﹐唔係呢張爆炸符就會...boom。」小藍做出爆炸的動作。

換著是平常的我一定不會相信一張小小的紙會對我做成任何的傷害。但昨天的經歷使我不敢不相信小藍的說話。

「我叫陳行聰﹐叫我呀行都得。今年23歲﹐單身。係....係...有隻鬼逼我要做道士嫁。唔好殺我。」我雙腳跪地懇求小藍唔好殺我。

小藍現時只可以肯定的事只有一件﹐便是眼前的男人絕對不是自己的師父。

「係啦..係啦...嗰隻鬼應該就係你師父。係佢叫我幫佢頂住先嫁。」

「咁點解你識用天師符。」小藍問。

「咩係天師符 ?」我有些不解。

小藍搖一搖頭「咩都唔識就跟過黎﹐你死左都唔知咩事。」

小藍思考了一會兒。

「聽日黎跟我捉鬼啦﹐我會打比你嫁啦。唔黎你就知死。」小藍做出一個準備打人的動作。

「好..好! 我一定黎。」我鬆了一口氣﹐再一次死裡逃生的感覺。

「唔好誤會﹐我信嘅唔係你。而係天師符。」小藍轉身打開門離開﹐陽光照進戲院。小藍背向我嘴角微微向上揚起﹐一邊想像著如何玩弄現在的師父。

「等埋我...」我亦跟著小藍離開。我唔敢再獨自留在戲院。


「全院滿座」是當年協會跟全港的戲院一同訂立。一般戲院的職員都知道﹐如果有張戲飛出現「全院滿座」這四隻大字﹐證明有「師父」準備工作便會提早放工。

由於戲院是特別容易聚陰的地方。周不時都會聽到鬧鬼的傳聞。例如﹐有身影在大螢幕中走過、女廁中出現無臉女鬼等等的事情。

但可以說最猛鬼的莫過於午夜場。午夜場其實是專為鬼而設的一場電影。但以前有不少人為了睇戲﹐而不惜闖入戲院而誤入靈界的地盤。他們也為自己的行為而附上代價。朝早再被發現的時候﹐每個都是被活活嚇死。

而你又敢不敢獨自一人走進午夜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