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 唔該小藍姐。今次只係一隻白殭﹐對你黎講係簡單野黎。」男職員寫下詳細的地址遁給小藍。

「師父行啦!」小藍望向我。我一臉愕然﹐剛剛說有點累的小藍又變得精神。立即拉我走出協會很快便上了的士出發到紅磡。

不出一會兒便到了紅磡。紅磡依舊是人來人住。包括紅磡殯儀館,時間不算太晚依然有不少人在殯儀館進進出出。

突然天空刮起一陣寒風﹐樹旁的烏鴉亦隨之而飛出。總總的徵兆都令我感到不寒而慄﹐不禁打起一個冷顫。

「雖然今次只係一隻白殭﹐但面對鬼怪﹐唔理係強弱。一個鬆懈都可能會死。」雖然小藍對我說這只是一隻白殭﹐聽起來好像很簡單一樣。

但對於一個都市人﹐除了在電影內看過殭屍外。那會有機會看到﹐而且這算是我第一次面對殭屍。說不害怕便肯定是假的。我雙手合實並向殯儀館鞠了三個躬。希望今晚可以順順利利。

「唔洗咁緊張﹐有人等緊我地快啲入去啦。」小藍回頭向我招手﹐但他疲倦的神情卻令我感覺到一意意的不安。

一走進殯儀館﹐背後便傳出一把年邁的聲音。我的雙腿居然不爭氣地開始顫抖。

「小藍..聰仔..你地黎左﹐啲香已經幫你地準備好左。」身後出現了一位70多歲滿頭白髮的老伯伯。

看來昨天的事對我有太大的陰影﹐直到看見伯伯仁慈的笑容我的雙腿慢慢亦回覆平復。

「榮伯﹐好耐冇見。」小藍把榮伯手中的香拿過來﹐立即望了我一眼並把香遞給我。

「聽講今次係隻白殭 ? 」小藍問榮伯。

「應該就係啦﹐不過都未知住。暫時放左係停屍間﹐條屍嘅旁邊已經灑好曬糯米。上面都派左人睇住。」榮伯慢慢走向升降機。

「榮伯﹐我同師父慢慢行入去得嫁啦。我地仲認得路。」小藍向著我走過黎。

「我老啦 ! 捉殭屍呢啲野都係留番比你地啲後生仔啦。一個大意都可以好嚴重。好彩就傷殘﹐唔好彩連命仔都冇。聰仔你睇住小藍呀 ! 記住小心啲呀﹐唔好大意。」我輕輕點了點頭﹐但我相信只會是小藍看緊我而不是我看緊小藍。

榮伯帶著微笑目送我們進升降機。

在升降機門關上的一刻﹐我看到榮伯一瘸一拐地走回前台。

「榮伯﹐佢.....」

「榮伯後生果陣好勁嫁。不過後來因為捉一隻殭屍﹐一個唔留神比殭屍咬到,要斬左隻右腳先保得住條命。不過佢徒弟就冇咁好彩......所以面對鬼怪﹐唔理係強定弱。一個鬆懈都可能會死。」小藍的神色十分凝重。我也深深記住了這個故事。

升降機門一打開有個年輕的男子準備帶我們前住停屍間。小藍拿走我手上一半的香﹐輕聲地對我說「一陣經過「人地」的地方記得要上番柱香比佢地﹐依個係殯儀館規矩黎嫁。」

一路走向停屍間小藍把香上在那麼我便裝上在那。

很快便來到停屍間。停屍間的門上貼有兩張黃符﹐兩張符紙重疊形成一做「X」的形狀把門口封好。

「呢度交比我地得啦你落番去先。」那位帶路年輕人聽到點了一下頭便離開了。

小藍從褲袋中拿出一道符,找了一個角落。

「人來隔重紙,鬼出隔重山。三清來助我,結界由我開。急急如律令!」藍色的符紙隨之而燃起。小藍隨後打了個呵欠。

「呀行。你準備好未?」

一聽到這句﹐我立即把背包內的一些符放進褲袋﹐並拿出桃木劍作防身的武器。

在同一時候,小藍在我的背後放上一張符紙。輕聲地說「天地玄宗,萬氣本根﹐三界內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應汝身﹐急急如律令!」

瞬間便有一通金光覆蓋我的全身,但我卻懵然不知。我只忙著在找我的桃木劍,而小藍在我嘅背後露出一個奸詐的笑容。

待我準備好後﹐小藍拿出符紙大聲念道「天地玄宗,萬氣本根﹐三界內外,唯道獨尊,體有金光,覆應吾身﹐急急如律令!」

我的眼中除了符紙自燃以外沒有任何其他事情發生。但其實已有一道金光覆蓋小藍嘅的全身,只是我還未開眼看不見而已。

「準備好啦嘛!」小藍向我再三確認。我一隻手捉住小藍另一隻手高舉桃木劍,點了一下頭表示我準備好啦。

小藍一手撕開符紙便推開大門。我亦即將面對我人生第一隻殭屍。

一打開門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本以為會有一隻殭屍訓了在床上,或者是在大吵大鬧。

但現在別說是大吵大鬧,我甚至連殭屍都看不到。停屍間說大不大但說細也不算細。除了眼前一層層的「雪櫃」以外﹐就只有在最盡頭有一張冷冰冰的鐵床﹐而鐵床的四周都曬滿了糯米。

「咔」的一聲﹐原本打開的大門突然鎖上。

「咕噜 ! 」的一聲低吼聲從我的背後傳出。我馬上掉頭但一切都已經太遲。「拍」的一聲﹐小藍在我的面前被殭屍一下打飛。

「嘭!」的一聲小藍撞上旁邊的「雪櫃」﹐馬上便昏死過去了。我還來不及反應﹐下一個瞬間我也被一手拍飛﹐飛出十多米遠直到撞上鐵床我才停了下來。幸好有背包幫我把一部份的力卸走﹐即使飛出數米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

與電影中所看到的殭屍不一樣。白殭並不是跳來跳去的﹐而好像人類一樣一步一步地走。

殭屍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小藍那方向。我的全身開始發抖﹐身體不斷提醒我現在所面對的事情並不是我可以處理到的。

看到殭屍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對小藍置之不理。

「碰」的一聲﹐有一個背包擊中殭屍的頭部。這是我強撐著不斷顫抖的身軀﹐才能夠站了起來並丟出的背包。但下一秒我便後悔了。殭屍停了下來,他的頭緩緩扭向我的方向。用一個詭異的角度盯着我。

殭屍的臉上滿是濃瘡,面色蒼白。已經不是人的模樣。我第一次看清楚真的殭屍,我的身體不由自主住後倒下。不斷顫抖的雙手就連桃木劍都沒有辦法拿穩。

隨著殭屍的目標轉向了我,我除了渾身顫抖以外什麼都沒能力可以做。我居然閉上了我的雙眼,欣然接受死亡。

但伴著一聲撕心裂肺的低吼聲,打破了現況。殭屍踩到地上的糯米,緊接而來的是一聲接一聲的撕吼﹐殭屍痛得雙手掩臉。

這些糯米成為了我活命我契機。我默默拾起地上的糯米,收在掌心之內。

在這個瞬間,出現了更加嘔心的一幕。隨著滑落的手臂﹐殭屍的面皮竟同時隨之而掉落。皮肉之下滿是蛆蟲﹐並傳出陣陣惡臭。

我忍不住吐了一地。但是殭屍沒有給予我時間﹐在下一個瞬間已經跳到鐵床上。

「唔係咁勁吖 ! 」我親眼看見殭屍從我的頭頂飛過。我立即連滾帶爬地走出糯米陣外。

「吼~」一下撕心裂肺的低吼聲,便沖我而來。但殭屍好像經一事長一智。在離開鐵床時,刻意避開糯米﹐不再踩在糯米之上。

殭屍一步一步向我﹐我只可以一步一步後退。不出數秒﹐我便被逼到牆邊。我突然想起手中的桃木劍﹐心中有了底氣。我一個弓步上前﹐把桃木劍一下刺進殭屍的胸口處。

一劍刺下去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我本以為最少會把殭屍擊退。但情況卻完全沒有向我想像的方向發展﹐殭屍依舊向我的方向前進。

一下子勒着我的脖子,慢慢向上提起,我的雙腳逐漸離地。但不管我用桃木劍斬他還是對他拳打腳踢,他都沒有一絲絲的反應。他好像完全沒有痛感一樣,不論我如何掙扎一樣徒勞無功。

令我一點點慢慢地邁向窒息的邊緣。但不知是否因為在窒息的情況下,我的大腦反而異常地清醒﹐並想起手中的糯米。

看似刀槍不入的殭屍,糯米成為了他唯一的弱點。我把手中的糯米全數丟在他的臉上,果然他的手鬆開了。他痛苦地往後退了幾步,不斷地發出低聲的撕吼。

手中的糯米,為我爭取了一些喘息的空間。但同時意味着我已失去手中的底牌。正當我想再拿一次糯米的時候,我卻發現殭屍正正阻擋在我與糯米的中間,根本沒法再次拿到糯米。在這時我突然想起電影的情節….

「死就死啦 ! 」而我身體的腎上腺數不斷飆升,雙腳不再顫抖。殭屍亦沒有給我多少喘息的空間。

但我已經準備好,我丟下手中的桃木劍,拿出「秘密武器」。

殭屍亦跟我想像的一樣,在糯米的作用消失之後,便馬上向我沖過來。由於雙腳不再顫抖﹐我的身體靈活了不小。我不慌不忙地用一個閃身避開了攻擊,並把保鮮紙成功纏了在殭屍的身上。

「嘻~」一聲微弱的笑聲不知從何處傳出,我不禁想起昨天的女鬼。但我只能專心對付眼前的殭屍。殭屍只是被震驚了一瞬間,便又再次向我撲來。

殭屍的雙手向我插過來,我先利用保鮮紙把他雙手纏住。沒想到電影所教的方法居然有用,我立刻用整卷保鮮紙把殭屍整個人包起來。

但是好景不常,保鮮紙的纏繞只圍持了一會兒便被撕碎。我再次攞出保鮮紙,但只剩下紙管而保鮮紙卻一點也沒有剩下。

我立刻把紙管丟掉,然後跑向糯米的方向。正當我距離糯米只剩下20cm左右的距離﹐我飛身去拿。突然間感覺到好像被貨車撞到一樣,一下子撞飛。

我的眼前一片模糊,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但還未等我清醒過來﹐殭屍已經來到我的面前,殭屍沒有一下子把我殺死。

他在我的面前慢慢把口部的肌肉不自然地向上提起﹐看似是一個笑臉一樣,仿佛在嘲笑我的無能。他單手便把我提起,但今次不論如何掙扎都沒方法能夠逃脫。在這一刻我手中的戒指發出紅光,而我只顧着掙扎並沒有留意到。

我的心中出現了一個想法「士可殺不可辱」。我把口中的鮮血吐到殭屍的臉上。沒想到過個無意的舉動,卻出奇地有效。殭屍的臉上好像被腐蝕了一樣﹐不斷有蛆蟲爬出。殭屍吃痛,連連後退。

「大力神符」隨之而出現在我的腦海內。我雙手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雙手自行結印。口中諗道 「移山填海,力大無窮。大力神仙來助我,急急如律令。」

兩張符紙在褲袋中飄出﹐兩張符好像有了自我意識一樣。發出黃色的光芒﹐隨之而飛到我的雙手。一左一右像蛇一般纏繞我的雙手﹐我頓時感覺自己力大無窮。

此時不知殭屍是因為對我的血有所畏懼﹐還是因為金光的出現。殭屍竟然第一時間出現了逃跑的想法。他馬上沖到門口位置﹐試圖所用暴力把門打開。但不論他用多大的力氣破壞﹐大門依舊紋風不動﹐甚至連一點的凹陷也沒有出現。

他剎那間便意識到逃跑並沒有用﹐很快便改變了攻擊的方向沖我而來。但情況卻是180度的轉變﹐我竟然單手便可把他推開。他一下子飛到大門旁邊﹐我也十分震驚﹐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手上的符紙。

情況轉危為安﹐我一步一步靠近殭屍。我一手捉起殭屍我一隻腳﹐輕輕一丟他便整個人飛向了天花﹐然後又重重的掉回地上。

正當我心想能囂囂張張地了結殭屍時。戒指的紅光慢慢消失﹐符紙上的金光亦逐漸變得暗啞。我心知不妙﹐相信符紙力量持續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噹」一下清脆的聲音。我突然發現地上憑空出現了一把銅錢劍﹐我沒有多想拾起便向殭屍丟去。正好此時殭屍正站起來﹐銅錢劍不偏不倚地插在他腦門的正中央﹐把他死死的釘在牆上。殭屍掙扎了一會兒﹐很快他便雙手下垂變回正常的屍體。

伴隨著金光的消散﹐我的身體好像被抽空了一樣﹐渾身無力的座在地上。

「拍 ! 拍 ! 拍 !」在我的背後傳出三下拍手的聲音﹐但我連轉身我力氣都沒有﹐已經無力再戰。

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臉前﹐那人便是小藍。他口中咬著棒棒糖﹐背著我的背包一瞼輕鬆的樣子﹐與我狼狽的姿態形成強烈的對比。

「小藍你頭先唔係....」

我指著「雪櫃」的方向﹐但仔細回想卻除了一開始的時間以外﹐便再沒見到過小藍出現。

「放心喎﹐我啱啱一路都係上面睇住。」小藍指向天花的一條橫樑。

我感覺自己像傻仔一樣﹐被小藍玩弄於股掌之中。無奈的我大聲笑了出來。

「有咩事我會即刻幫你﹐唔係你以為把銅錢劍邊個比你嫁。」

「不過第一次黎講你都算幾勁嫁啦﹐但你冇諗到你竟然識用大力神符。」小藍拿出口中的棒棒糖指向我﹐再用一個質疑的眼神望著我。

實際上我也不清楚為什麼我會懂得這些東西﹐只知道大力神符剛剛是突然出現在我的腦海內。甚至剛才我做的所有動作都是我身體自然做出﹐所以我也不太清楚。

「可能係頭先睇過你本野掛。」這是我唯一可以說服自己的理由。

「唔錯喎﹐資質幾好﹐睇一次就識。」小藍輕輕力拍一拍我的頭。

小藍有一瞬間想起三年前的自己﹐同一個畫面只是角色的轉變。

「你有能力自己一個過到今次嘅考驗﹐證明你有做道士嘅資格。」呀行(師父)對著坐在地上的小藍說。

「咁我係咪可以跟你學野啦。」小藍氣喘吁吁地對呀行說。

「你仲諗住坐到幾時呀﹐起身啦徒弟仔。」呀行(師父)伸出手拉起小藍。

我看見小藍一個愣神。

「你無事吖嘛..」我的一句說話﹐令小藍回過神來。

「仲唔起身﹐差唔多要走啦 !」小藍好像在逃避我的眼神。

「好攰啊 ! 抖多陣先。」我剛剛已用光了力氣對付殭屍﹐渾身無力,只想多休息一會。

「行啦 ! 一陣阻住人做野呀。」小藍沒有理會我﹐直接把我滿身疲憊的身體拉起。

「頭先你點諗到用保鮮紙捉殭屍嘅。搞到我忍唔住笑在出聲。」小藍邊笑邊說。

「原來啱啱個下笑聲係你﹐我差啲比你嚇死。」我恍然大悟﹐無力地打了小藍一下。

我與小藍有說有笑﹐在小藍的攙扶下慢慢地離開了停屍間。

在我們離開之後﹐釘在牆上的殭屍動了一下。而他肚中有一張不知名的黑符自了燃起來﹐連帶與屍體一起焚燒。整個過程沒有任何人看到,而且連清潔的人員看到地下的灰燼,也只以為是我們把殭屍順手燒掉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