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樓開賣,要入飛嗎?

「今個星期六有個新盤開示位,係你哋入職以嚟第一個,雖然唔係我哋主區盤,但始終係一個世界盤,所以都想你哋出去企吓感受吓,我哋唔同啲樓花Team次次企,但哩啲世界盤都可以企吓試吓。」經理Kerry跟大伙喊話。

「知道。」眾人回應。

「今次我對大家要求唔係好高,每人撈到一枱就夠,雖然未做過,不過我相信你哋可以做到,始終你哋質地唔差。Chris,你作為大師兄之前有經驗成功撈到過,一單就落袋十幾萬,大家有咩唔明可以問我或者問佢都得。」Kerry繼續對大家大派定心丸。

「嘩!乜大師兄你咁勁,要跟你學吓嘢先得喇。」Alex率先發言,Chris聽著很自滿,完全聽不出說話背後的意思,還是特意忽略了背後的意思呢?

「一單落袋十幾萬,正喎,我都想,咁就可以一次過買返隻AP戴。」我心裡下定決心,要跟他們倆都討教,畢竟有成功經驗定必有可學習之處。

「大家要幾多張價單、攻略圖同對數表?我諗住Print定,星期六撈客用。」Chris問眾人,但大家也沒有頭緒。

Kerry眼見大家不知所措,便代為答話︰「每人兩份喇,唔夠之後再印。」Chris收到指示後,便立即去辦,很快眾人的手上便多了一疊撈客工具。

「仲有一樣嘢好重要要提大家,因為除咗Chris之外大家都未有牌,所以到時要醒目啲,小心EAA啲人捉,到時我會再詳細講。而家大家睇熟份攻略圖先,起碼到時有人問都知有咩貨同咩價,一陣再教大家計數。」Kerry說完後便離開了。

此時,我捉了Chris坐在一旁,認真的問他撈客技巧和細節,而他也毫無保留的傾囊相授,畢竟難得有他能表現的機會,這對平時常被輕視的他來說是絕對難得的機會。

「Charles,仲有一樣嘢一定要提醒你,到時撈客見到啲著背心外套、背脊大大隻字寫住EAA嘅人就要醒水收埋啲嘢行開坐坐,佢哋專捉無牌嘅人。」Chris温馨提示,我隨便的點點頭應付了他。

「另外,」Chris煞有介事的輕聲說︰「我知你見到『住客』,考吓你,你知唔知點解發展商會畀我哋Agent優先去睇示位同地盤?」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一問考倒了,一時半會想不出答案。

「都係同啲鬼有關?」我由他的問題嘗試推理答案。

「係有咩關呢?」Chris再問,而我真的想不到,只好低頭向他再請教。

「示位係將個樓盤嘅賣點整出嚟Show畀人睇方便賣樓,但整個示位咁大工程,要用咁大空間,而哩個Area絕對唔係話有就有,換言之即係哩個Area本身係長期丟空For整示位用,長期丟空的話你覺得會有咩問題?」Chris繼續用半解釋半啟發的大師兄腔來教導我。

「你意思係會有污糟嘢?」我絕對不是愚笨蠢鈍的人,Chris的意思我絕對明白,但還是將信將疑。

「Bingo,所以先要畀我哋Agent優先睇,順手清埋啲『住客』。」Chris顯得非常滿意,就像我是他親手培育的一樣,續說︰「遲啲棟樓起好之後會有啲單位現樓發售,又會先畀我哋Agent參觀咗先,之後再畀客參觀,你知唔知點解?」

我稍為想了想,始終想不到原因︰「唔知喎真係,斷估你唔會想我答『因為要我哋愛上先賣到』哩啲咁行嘅答案啩,但新樓係最乾淨,點會有鬼呀?」

Chris左面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有點陰險又沾沾自喜的笑容,然後告訴我答案︰「雖然新樓理應最乾淨,因為照理未入伙係唔會有人上到去跳樓燒炭自殺,但事實真係咁咩?」他頓了頓,像是想我回話,但我並無此打算,於是他無奈繼續說︰「新樓的確係未有住客自殺,但地盤工業意外呢?又或者塊地本身已經有人枉死過呢?特別係後者,哩啲真係無人知,所以要我哋Agent去望一望,清潔清潔,以免以後嚇親啲買家。」聽後我恍然大悟,我承認我忽略了這些原因,亦更清楚知道發展商做的任何事背後的真正意義,大機構果然每一著也暗藏玄機。

跟大師兄學習過後,我便埋頭苦幹去研究攻略圖,但除了價錢跟戶型外,其他我都一竅不通︰付款辦法有這麼多,哪個才是真?關鍵日期又是什麼?「一柱」是什麼意思?要計什麼數?這些問題一直纏擾著我,大概要到經理Kerry再次回來後才得到答案。

不一會,Kerry低著頭按著電話回來,站在眾人面前說︰「我哋晏啲去Preview,半個鐘之後出發,而家教你哋點計數先,一人拎張紙坐低。」隨後他用了其中一個單位作例子,教會了我們計數︰「大家重點記住,Down返我哋公司個App,照㩒就會幫你計埋幾錢先過壓測,好方便,同埋啲日子要好清楚,臨約後幾多日正約,訂要畀幾多,稅要畀幾多同幾時畀哩啲。無問題的話,記得拎埋頸繩同卡片,我哋而家出發去Preview。」

「啊,之前同你哋提過,我哋Team仲有兩位師兄,做咗好耐好熟,有咩都可以揾佢哋幫手,」此時鋪外出現了兩人的身影,一個比較樸實,另一個比較花俏,Kerry續說︰「阿Tom同Simon,你哋可以揾佢哋合作多啲,學多啲唔同嘢,而家真係出發,遲到。」說畢,大伙便魚貫走出鋪,分別乘上由Alex和Simon駕的車出發到荃灣。

「而家係發展商畀我哋公司嘅專屬時段,係咁多間地產裡面嚟講嘅第一間睇,一陣可以影定啲相同拍定啲片,放上網吸客同遲啲Send畀客。」Kerry在示範單位入口跟大伙說完,便帶領我們進場。這是我首次參觀示範單位,接著下來兩天,我便要做未入行前最不想做的工作──撈客。

入場先看一段發展商準備的樓盤介紹宣傳片,然後順著指示前行,會看到電梯大堂的標準、樓盤特色的介紹、數個不同的戶型展示,有已裝修,亦有無改動的交樓標準、會所的特色設施、最後是大樓模型。

這一路走來,沒有看到什麼異樣,整個場地除了是人,都還是人,並沒有之前大師兄所說的「住客」,是因為人太多所以躲了起來,還是已經被清除了,抑或是根本不存在呢?我狐疑的朝Chris看去,他當下也立即意會到我的疑問,於是招了我過去。

「Charles,啱啱你有無留意到一房有裝修嗰度有兩個人企咗喺露台?」Chris問道,我搖搖頭表示沒有留意,於是他繼續說下去︰「啱啱佢哋喺度講緊數,你無留意無人行過去咩?」我繼續搖頭,於是他便帶我到該單位解說。

他看了看單位之後直接問︰「你覺得哩個單位同其他單位有咩分別?」

「有咩分別?無咩特別啊,裝修咗靚啲囉。」我認真的答。

「嗯……睇嚟你都仲要啲時間鍛鍊,唔好用眼睇,而係用感覺去睇。」Chris試圖指導我。

「感覺?好虛無喎,有啲難。」我盡力嘗試,但始終沒有什麼特別感覺。

「咁你見唔見到露台角落頭嗰個耷低頭企喺度嘅女人?」Chris再問。

「見到。」我簡短的回答。

「佢唔係人,係『住客』,你睇下佢腳踭唔到地,不過應該啱啱傾掂數,所以就仲喺度無收佢。」Chris說完後我特別留意腳根,果然不到地。

這更讓我疑惑了,之前他不是說所有「住客」都是不懷好意的,怎麼這次看到又不收服呢?當我想問時,他搶先開口。

「既然個師兄見到都無收,咁我哋都唔好多管閒事,不過唔知其他公司會唔會唔收佢。題外話,講多少少畀你知,我哋幾間公司收『住客』嘅方法都唔同。我哋紅色就用傳統中國道家,即係林正英嗰啲,符呀、童子尿呀、黑狗血呀咁;黃色就用西方方法,聖經聖水嗰啲;藍色就用佛教方法,唸經佛珠嗰啲;綠色就用泰國方法,養鬼仔佛牌嗰啲,鬼打鬼;其他細行就古靈精怪,各適其適乜都有。亦都因為方法各異,大家對『住客』嘅態度都唔一樣,所以唔知之後其他行家會點處理。」Chris一次過向我解釋,但我不打算認真記在心。

看完示範單位後,我們一行人再乘車到大圍的施工地盤實地考察,大概了解了位置、地形之類,眾人也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只是對附近景觀有意見,看著攻略圖研究不同單位應怎樣銷售,唯獨Kerry說了一句當時令人不以為然的說話︰「哩個地盤希望順利。」而在大半年後,這地盤的第三期的確出現了沉降問題,幸好未有人命傷亡,但要整幢拆卸重建,但都已經是後話。

在看完示位跟地盤後,我們便收拾心情,準備一連兩日的撈客。而撈客期間並沒有什麼特別事情發生,最後大部份人也撈到最少一枱客,雖然無入飛,但總算達成Kerry的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