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教院讀左五年,聽住d老師講做老師唔止要教學生書本上既知識,仲要教佢做人既道理,呢d先係為人師表。亦聽過好多老師講而家d細路有幾難攪,d怪獸家長有幾怪獸,但我實習既時候就冇遇到過。
到我返第一份工,終於比我見識到。我第一份工,試用期3個月,我負責教幾班英文同數學,仲要負責一個制服團體既課外活動,就不外乎收派通告,攪下活動咁。佢派我去睇制服團體既課外活動,其實我心諗得米啦!我中學都玩左6年女童軍,對呢d課外活動既運作好熟,可惜事與願違。
而我既惡夢就由收一份通告開始,我派左張集會通告比所有隊員。叫佢地係一星期之內交比收通告既同學。點知有位隊員遲遲唔交通告,由月頭追到月尾都未交。於是,我有一日集會既時候捉左佢出黎話。
「陳家言,交張通告交成個月,幾時先交到呀?」
「我唔知收通告個個人咩班房呀?」
「我上次咪同左你講囉,仲抄埋比你!」其實我已經連續3個星期同佢講過,上次仲抄埋比佢。
「唔見左。」
「唔見左識唔識問人呀?比d責任感,主動交通告得唔得呀?」我已經慶慶地。
「得.......」
「聽日一定要交到,okay?」
「哦!」
點知個晚我就收到佢老母電話,呀sorry,佢媽媽至岩。
「喂!你好!」
「你就係梁老師呀?」
「我係陳家言媽咪呀!我想講呢,我聽左我個仔講你今日鬧佢,你知唔知佢而家好唔開心呀?」(你夜媽媽打黎,我夠唔開心啦!)
「係咩!可能我語氣重左,但佢的確講極都唔交通告。」老實講我第一次接到呢d電話真係有d淆底,而且我試用期未過,好驚因爲家長投訴而冇左份工,而家真係搵食艱難呀!於是我廢時同佢噪,攪大件事,語氣都保持謙卑。
「佢話佢唔知個收通告既人係咩班房喎!點交呀!你咁都話佢,關佢咩事呢!」(我挑,搵呀媽出頭都算,仲隱瞞事實,算你好野)
「其實我已經同佢講左幾次架啦(至少4次)!不過佢唔知係咪大頭蝦唔記得呢?」(我已經開始睇唔起我自己)
「其實邊個搵邊個係咪真係咁重要呢?點解唔可以佢黎搵佢收通告呢?」
「其實呢收通告個位幹事都只係一個學生,我地呢個團體幾十個隊員,級級都有人,佢一個人好難逐個搵架!而且我地希望隊員負責任,有交帶,先要佢地主動交通告。」
佢媽媽靜左兩秒,又再話:「我個仔都唔知個個人咩班,點識交呀!」(又黎又黎,又重覆岩岩先講過既野,我屋企人已經係廳等緊我開飯。)
「冇問題架,唔緊要,我地每個隊員都係咁做既,不過既然主動交通告對呀家言黎講真係咁困難的話,我可以唔使佢主動交架,我專收佢啦!咁樣會唔會方便你?」
「其他隊員都係自己交咁?」
「係呀!」
收左線之後,我成個人冇曬胃口,只係食左幾粒飯就入房。我係一個老師,但個刻我真係覺得自己好卑微,為左份工,同d家長低聲下氣,究竟我係黎做教育,定係黎比家長教育。個刻,我覺得我唔係一個老師,亦唔配做一個老師。
到左第二日,免得佢又同呀媽講我針對佢,我仲要一視同仁。但我心底已經嬲到核爆。
相安無事咁過左一個星期,不幸再次降臨。
「梁老師,梁老師,你做咩流曬血?哇,你個傷口好深呀!要call白車。」
「嗯⋯⋯」我已經痛到咩都講唔到。
入醫院止左血包紮好之後,第二日我如常返工。校長叫左我入房,問:「梁老師,好返d未?」
「好返好多啦!校長,有心啦!」
「尋日問唔到你,我想問返你點整到架?」
「我用介刀失手整到架,唔好意思,我太大意麻煩到大家!」
「你唔需要同陳家言隱瞞啦!我係佢櫃筒搵到把介刀。」
「佢仲細,我唔想⋯」
「我地已經報左警啦!佢既行為已經嚴重危害各位老師同同學既安全。希望你如實落口供,佢要為自己做既事負責。」
「係。」
最後佢被判左入男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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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院同學聚會既時候,有同學係到呻返工遇到好多怪獸家長,佢好激動咁問我:「當家長唔比你教好佢個仔,你可以點做?你可以點做?」
我笑住咁同佢講:「將個學生送入男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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係庭上陳家言比人扣入男童院既最後一刻,佢都同人講:「我冇做過。」
可惜!冇人信佢。
或者,我真係唔配做一個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