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今世上患精神病或情緒病的人越來越多,早二十年時,一群科學家將一個研究多年的醫療技術—局部記憶清除技術,投入醫院使用,至今幫助了不少精神病患,刪除腦海中令其痛苦的回憶從而獲得新生,這些回憶可以是一個人或一件事。可惜,市面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這種技術謀利,亦出現了一些對技術不熟悉的執業者,造成一些大大小小的醫療事故。故此,本港政府宣佈由今日開始局部記憶清除技術只能由政府頒發認可牌照之醫院方可執行。現本港只有一間合法認可進行局部記憶清除手術的醫院—罌栗醫院。」
實習生佩珊將視線從電視轉移到前輩晉柔和李小近身上,說道︰「咦!現在能使用局部記憶清除技術的就只有我們醫院了。」李小近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我們醫院是最早使用局部記憶清除技術的,無論在相關技術或系統上都是非常完善的。」說完小近便繼續低頭吃飯。佩珊繼續說道︰「前輩,我想知道我們醫院為什麼叫罌栗呀?罌栗不是毒品嗎?」晉柔說﹕「因為罌栗花的花語是遺忘。還有你在這裏做久了,便知道其實這技術對某些人而言就是毒品 。」佩珊繼續說︰「前輩你這話是有弦外之音嗎?」晉柔看了看錶,說︰「你還有十分鐘。」說畢便將餐具收拾好離開,小近也笑著的跟晉柔離開,留下佩珊一個人在餐廳埋頭苦幹的把飯吃完。
晉柔回去的時侯聽到了同事說鄭醫生讓她到他辦公室一趟,於是便收拾了一下,去了鄭醫生的辦公室。晉柔把一份文件放了在鄭醫生桌上,說︰「鄭醫生,你找我來是想要這份文件嗎?」鄭醫生微笑著說︰「晉柔,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工作很效率。」
「鄭醫生,你只是剛來這裏工作了一個月,何來說以前?」
鄭醫生聽了後只是柔柔的看著站在他眼前的晉柔,沒有回話。
「如果沒有別的事,那我回去工作了。」
晉柔說畢便迅速離開他的辦工室以避開他那奇怪的眼神,晉柔邊走邊想,這鄭醫生打從第一次見面就很自然的直呼她的名字,現在又這樣看著她,是對她有與趣嗎?晉柔並不想惹上這樣的麻煩,還是保持距離吧!
晉柔隨後到病人諮詢室找佩珊,看她能不能好好向病人解釋手術的注意事項。晉柔敲了門然後開門進去,看見佩珊正在向病人說明。
「進行此手術前,首先必須確認你在兩年內沒有任何刑事訴訟,是為免影響社會上正常的司法程序。第二,希望你明白此手術只能清除你個人的記憶,若你想確定日後不會接收到相關回憶的線索,請自行與身邊的人溝通,並丟棄與該回憶相關的物件。最後,亦是最重要的一點,記憶一旦刪除便無法復原,我們醫院是不會有任何關於你記憶的存檔,你亦不會知道自己曾經在這裏做過這項手術。如果沒有問題,你可以在這份文件上簽名,我們會盡快安排你做手術。」病人簽過同意書離開後,佩珊得意的走向晉柔說︰「我做得不錯吧?」晉柔朝她點頭說︰「相比其他科,我們記憶科最重要的是向病人好好說明手術條款。因為這是一個極具爭議性的治療,對病人本身及社都會帶來很大的影響。你以後也要一絲不苟的跟著程序工作,知道嗎?」佩珊認真的點頭回應。
「我是不是在這裏做過手術?快點告訴我。」
「求求你告訴我,到底我是不是在這裏做過手術?我每天都過著行屍走肉的日子,好像失去了甚麼重要的東西,可我卻怎樣想也想不起來。求你幫我恢復記憶吧!」
那護士回應道︰「先生,對不起!先別說一旦刪除記憶是無法恢復記憶的,再者所有病人的資料都會在做完手術後被銷毀,所以你問的問題我都無法解答你。」
「不可能...不可能的,那你記得我嗎?我刪除了甚麼記憶?」那男人依然不死心,繼續捉住護士的手不放。
「那麼多病人,我怎麼記得每個病人的事呀!何況我們護士也是有保密協議的。先生,請你離開吧!」
那先生聽了後鬆開了手,呆坐在地上,護士亦沒有理會他離開了。其實這種情況經常在這醫院上演,來吵鬧的人可能真的做過手術,也可能沒有,因為他們自己是根本不會記得的,而護士們都見怪不怪,每次對應的句子也是很公式化的把他們打發走。
「李先生,我認得你。」晉柔跟呆坐在地上的先生搭話。
其實李先生是真的在這裏做過手術,他剛結婚的妻子患有白血病,是活不了多久了,他應妻子的要求在這裏做手術來忘掉她,去過新的生活。而他的妻子就在上層內科中治療,剛剛晉柔還看見他的妻子在遠處偷看著他。而晉柔剛剛只是跟他撒了個謊讓他安心離開而已。
「有些人自己也不知道,把自己某些回憶取走的同時,也挖走了自己的心。」
背後傳來鄭醫生的聲音。晉柔冷漠地回道︰「可以輕易被捨棄的記憶會有多重要。」鄭醫生不同意,說道︰「那他為什麼那麼執著想去找回那些失去了的記憶。」
「這只是好奇心為人帶來的麻煩。」
鄭醫生聽了後柔柔的看著眼前的晉柔,再說︰「那麼你看來是一點好奇心也沒有呀!」
晉柔聽了冰冷的看著鄭醫生說︰「不用逗我,我知道記憶科是不會讓做過這種手術的人在這工作的。」鄭醫生笑道:「說得沒錯。」然後便回頭徑自走了,也低聲的說道︰「除非你不是在這間醫院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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