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見亦高興能將心靈希冀盡說明

又是一個風和日麗的早上,萬物充滿朝氣,唯獨阿超死氣沉沉。

「早晨呀老闆,做咩咁無嚟神氣呀?」Michelle準時九點上班,打開窗簾好讓陽光能透進來。

「我睇咗幾晚前世回溯嘅嘢,諗住之後幫阿瞳手揾返嗰個人。」阿超打着呵欠說。

「會唔會太全能呀你老闆,好似乜都難你唔到咁嘅?之前畫畫、影相、解謎、裝修都算喇,動物傳心你又得,驅邪你又掂,而家仲前世回溯?究竟你有咩係唔識㗎?」Michelle讚歎着,而這亦正是她願意接近無償的替阿超工作的原因,在他身上總會有新的事物讓她發掘,而且她又不愁錢。

「當你可以好似我咁,經歷咗咁多年,你自然乜都識。」阿超淡淡的回話,然後便昏睡過去,而Michelle則開始打掃和接生意。

「叮」清脆的聲音從阿超和Michelle的電話發出,是Instagram的PM。

「我有份marketing paper聽日要交,五千字,可唔可以幫我喺聽日十一點前完成?」傳訊息的是一個女生。

Michelle飛快地回覆︰「時間有啲倉卒,酬勞要多啲先得。」

「我係學生妹,無咩錢。」女生回覆。

「我哋收嘅報酬唔一定係錢,而係你覺得為呢樣嘢而付出嘅任何嘢。」Michelle以官方答案回答。

可是之後,女生良久也沒有回覆,Michelle認為她大概放棄了,幸料她此時卻回答︰「我可以介紹多啲客畀你哋!」

「呢樣嘢唔係咁OK,我哋係收實體酬勞。」Michelle準備發送之際,對話框搶先彈出了回覆︰「無問題,我哋乜都得萬事屋專為大眾解決問題,乜都得,乜都接得,乜都做得,你呢個委託我哋決定接,你將份paper嘅要求send畀我哋,聽朝十一點前你會收到貨,一陣麻煩你簽返份合約就得。」

「老闆!你咁樣我哋執得笠㗎啦!」Michelle埋怨道。

「冷靜啲,我哋一直都係咁做㗎啦,都仲未執,點會因為多一單而執呢?況且你睇吓佢,幾咁危急幾咁可憐,點可以唔理呢?你快啲搞掂份合約send畀佢啦。」阿超說完便繼續睡覺去。

「汪汪……」在夢中,阿超變了一隻小狗,乖乖的跟隨著小主人的步伐,小主人是牙牙學語的女孩,步履蹣跚,一跌一碰的走著,阿超也適時的依傍着她避免跌倒,而小女孩對他又會攬又會錫,感情十分要好。

然後畫面一轉,小女孩長大了,成為一個初中生,而阿超也長大成老狗,雖然大家的年齡變了,但感情依舊不變,只要有時間,女孩便會帶阿超去散步。

畫面又再轉,停留在女孩被三個流氓調戲的一幕,老狗阿超非常憤怒,但女孩還是制止了他,低頭無視迴避流氓們,但流氓們並未放棄,甚至捉着已有幾分姿色的女孩想強吻下去。這徹底惹怒了老狗阿超,他發狂的咬着那個想強吻女孩的流氓,其餘兩個流氓奮力阻止,對老狗阿超拳打腳踢,但老狗阿超就是不放口,在旁的女孩哭了,哀求流氓們放過老狗阿超。最終在歷時十多分鐘、飽受無數拳腳之下,老狗阿超終於鬆口了,流氓們也無癮的離去,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老狗阿超和哭成淚人的女孩。最後的這數分鐘格外的漫長,老狗阿超很高興,因為在生命的盡頭有她在身邊,而且他保護了她,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夢亦在老狗阿超斷氣時醒了。

「小公主……估唔到今次夢到呢一世。」阿超眼濕濕的喃喃自語。

「俏秘書,份論文收到資料未?我要開工喇。」阿超問。

「一早搞掂哂放咗喺你枱頭喇。」Michelle正眼也沒有看過阿超,繼續埋首電話中。

阿超看過資料後,閉目想了十分鐘,便開始寫作,不消一個鐘,已經寫好了一千字,還引述了不同的研究和書藉佐證。最後僅花了四個多小時,一篇無plagiarism連豐富reference的五千字文章便面世了。

「真快手喎老闆,好似你本身就識咁。」Michelle再一次讚歎。

「始終我經歷咗咁多年,呢啲濕濕碎,你快啲幫我send畀個學生啦。」阿超平靜的說︰「回溯啲嘢我睇得七七八八,應該無問題,啱啱仲自我測試完。」

距離跟阿瞳約好的時間還有兩天,阿超已經準備就緒,十分期待。但與其說期待是因為尋人這個委託很有挑戰性,倒不如說是因為阿瞳這人令阿超很在意,很渴望再相見。

另一邊廂,阿瞳亦在上班期間把握時間將所有夢境都寫下,描繪得鉅細靡遺。

「阿瞳,一唔一齊lunch?」一位男同事問,阿瞳搖搖頭禮貌拒絕,男同事也像事先知道般跟其他同事攤手,然後便離開,還好像隱約聽到他們的對話,「究竟我哋有生之年會唔會同到佢lunch?」、「佢咁怪,平時都同其他人無乜兩句,應該約唔到㗎喇。」「今次我問咗,聽日到你。」、「聽日再抽籤囉。」、「其實唔一定要約佢啫,同佢一齊食都老尷啦。」

這些說話阿瞳不是第一次聽,亦都不會是最後一次聽,他已經聽到麻木了。從小到大他都比較離群,旁人不知以為他被杯葛,事實是他杯葛其他人。他覺得別人不理解他,連父母也不了解他,所以打從他有經濟能力開始,便已經搬離家自住,一年也只有過節才勉強回家探望父母。

在他日以繼夜的努力回憶下,基本上已經將那些重複的夢都記錄下來,在這些夢當中,有時他會是女性,有時他會是動物,有時他會是昆蟲,要多稀奇都有,但當中都會出現一個人物角色,雖然容貌或物種有別,但他都有種熟悉的感覺,認定都是同一人。

「呢個人今世唔知係咩樣,唔知揾唔揾到佢?希望星期六會有用。」阿瞳心想,此時他已在下班回家途中。

「BB,你收工工未啊?」傳訊息來的是阿瞳女友阿盈,他們已經拍拖三年了,但依然如膠似漆,這是阿盈的解讀。事實是阿瞳對她忽冷忽熱,一直無直接承諾當她男朋友,但又未有否認,而行為上卻盡足男朋友本份,只是偶然會消失自我沉澱。可是阿盈並不介意,對他一往情深,令到阿瞳第一次有被人了解的感覺。

「啱啱收,不過有嘢做。」阿瞳回覆。

「咁BB你加油油,我唔阻你。」阿盈一句簡單的回答,當中包含了無限的無奈和習慣,縱使今天是他們的紀念日。

而阿瞳在乘車途中,又發了一個夢。

這次他是一個外國貴族女子,在封建制度、男尊女卑之下,女性除了作為男性的附屬品外便毫無用處,即使是貴族也不例外。貴族女子阿瞳對這情況完全看不過眼,自小便做出很多不同的破格行為,例如讀書識字、騎馬打獵,她要證明女性也不比男性差,也可以擁有與男性的同等權利,徹頭徹尾的平權先鋒,可惜在當時只被視作異類、當作女巫,最終更被忍無可忍的父親送到教會行火刑。

而熟悉的那人就在此時出現。這次他是一個神父,在行刑之前跟貴族女子阿瞳在牢中偶然遇見,她的想法和勇氣令他很佩服,最後在行刑前一晚偷偷協助她逃走。她安全了,並心動了。而他受審了,服刑了。

夢醒了,剛好是阿瞳要下車的站,他邊行邊把這個夢記低,這個夢是第一次夢到,但感覺卻依然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