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嚐啤酒我剛剛說了外表、香氣,接下來是味道,味道有分五種,你知道是哪五種嗎?」推廣員問。

「甜、酸、苦、鹹、鮮。」我不加思索地回答。很多人誤會辣是一種味道,其實那是一種痛覺。而鮮味,Umami,由日本人發現。我們常常在海鮮、香菇、醃製品上找到。

「啊!沒想到!」推廣員吃了一驚,「我還以為你會說辣,嘻嘻!」他笑著說,女釀酒師也陪笑,男釀酒師嘴角微微一動,以示附和。「但第六種味你一定不知道。」推廣員忽然一面正經地對我說。
「還有第六種?這個我不知道。」我微微吃驚,但面上笑容不減。

「第六種叫脂味!」推廣員雙手一攤,「Oleogustus,是油及脂肪的味道!就是我們常吃的奶油,骨髓、酪梨。」

「這是美國人近年來的最新發現,」女釀酒師笑著插口,「尚在研究中,越來越多人認識了。」
我聳了聳肩。

「就這六種味道而已,你說的櫻桃味、薰衣草味、玫瑰花味等,其實被歸類於Aroma,香氣,這只是嗅覺。正如感冒吃粥,除了鹹味就是淡而無味,這是因為你短暫失去了嗅覺,只剩下味覺的六味。」他指了指桌上的酒,「你不妨玩一個遊戲,喝這杯酸啤酒時捂住鼻子,閉氣去喝,那麼你就只會有酸味,當然也有一點甜。」

不料他還未有說完,我已經把整杯酒喝下。推廣員自斟自飲,見我酒杯空了,又給我倒了半杯。我也不客氣,又仰脖子喝了。數杯酒下肚,我臉上開始發熱,有微醺的感覺,想必臉蛋脖子已泛深紅色。我捏一捏手,抽出一張紙巾抹嘴。

「最後是Finish,餘韻。我們喝一口酒後,通常會有空氣回流到口腔,在鼻喉再現,我們稱為鼻喉呼吸。在品酒中很簡單,在下一支我們就可以試,我們先喝一口酒,然後用鼻腔呼一口氣,這時會感受到更多味道。」推廣員說道。

女釀酒師立刻會意,拿出一瓶啤酒要開。這一瓶封口較特別,是由一層蠟包裹瓶口。女釀酒師苦笑地向我說,「開這一瓶需要一點時間......」

在一旁的男釀酒師立刻掏出火機,點火融蠟,開蓋,倒酒,動作流暢迅速。

「這一瓶酒也是來自比利時。」推廣員說,說罷接過兩杯酒,一杯給我,一杯自飲。

「酒色很黑很濃呀!」我借著燈光觀察。

「密不透光的感覺。」推廣員也借光觀察,「喝一口吧!」

我喝了一口,口感濃厚,苦澀味重,「像喝咖啡。」

「咖啡豆,」推廣員輕輕點了點頭,「也像烤焦的棉花糖味。這是實驗意味較重的啤酒,黑啤,混入咖啡豆,所以有微酸味,還混入櫻桃。」

我喝到了紅梅的味道,而不是推廣員的櫻桃味更沒有他說的酸味,整體而言很甜,不合我口味。
「我們常常分不到酒的酸度,其實我們喝的酒越酸,我們口腔口水分泌會越多,我們有時候不一定能透過聞而分辨到酸味,但口腔分泌就一定是一個好的指標,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說這杯酒是酸的原因。」說罷,推廣員乾了酒,放下酒杯。

我輕輕點了點頭,然後也喝光杯上的酒。

「剛剛喝了四款較傳統的啤酒,一款德國,一款香港,兩款比利時。酒的分類其實很多,主要分兩大類,」他指了指工作室牆上的啤酒分類圖。只見一張大海報,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分類,同類或相關聯的啤酒用線串連,結果非常複雜,遠看還有一點混亂。

我曾經見過一次啤酒分類表,那一張比眼前的更大,就知道這是精簡版。

「啤酒分兩大類,」推廣員豎起兩隻手指,「Ale與Lager。剛剛我們所喝的全是Ale。兩者有什麼分別呢?主要是酵母發酵的分別。Ale發酵時酵母在頂層,而Lager發酵時酵母在底層。味道上Ale含有更多酯類、酚類,味道較濃。而Lager相對而言味道較淡,酒色較清。市面上賣的啤酒,多為Lager。至於更細緻的分類,我們可以按酸度、苦度、顏色等去分類。」

我點了點頭。

「啤酒的歷史悠久,你知道有哪五個國家是歷史最悠久的嗎?」推廣員問我。

「德國。」我肯定地回答。「這是基本知識。」我想。

「對。」推廣員點了點頭。

「還有......比利時。」剛剛推廣員一直提及比利時,所以明顯也是一個。

「對。」推廣員點了點頭。

「剩下的我就不懂了。」我裝了個鬼面,又笑了起來。我忽然發覺,自己相當亢奮,有明顯醉意。
「最古老是德國。最著名的有十月節,一個極大型啤酒節日。德國定義了什麼是啤酒,在德國南部的巴伐利亞州,當時是1516年,當地以法律定義了啤酒這一種飲料,規定啤酒必須由三種成份組成:水、麥芽、啤酒花。我們一開始討論時是四個成份:水、麥芽、酵母、啤酒花。為什麼會少了酵母呢?因為當時人並不認識酵母,所以後來補加。直到現在,此條例仍一直實行,如果生產商在四組成份中再加入其他成份,如加入水果、燕麥等,就不屬於啤酒,而有另一個定義。」

「第二是英國。英國盛產麥芽,世界上最主要麥芽生產大國是德國、英國、美國,生產商最愛英國麥芽,因為英國人的麥芽加工最好,味道豐富又特別。而英國人愛把啤酒儲存在木桶裏發酵,然後直接連桶搬到市集出售。所以最傳統的啤酒是沒有氣、室溫、麥芽味重。」

「第三是愛爾蘭。最著名的牌子是Guinness,其下最著名的就是黑啤Stout。不過愛爾蘭與英國地理上相近,所以釀酒的方式也相近。」

「第四是比利時。它們的釀酒方式較瘋狂,會很大膽地嘗試加入不同材料到啤酒,例如剛剛的酸啤。還有一款啤酒值得一提:中世紀時的歐洲,釀酒師是修道士,比利時有一款啤酒很著名,叫修道院啤酒。由古代到現代修道院啤酒仍然存在,全球有數間是受到認證的,基本上能夠稱為叫修道院啤酒,都一定是在叫修道院釀成。」

「這個很有趣。」我點了點頭,斟了水喝。

「第五是捷克。捷克人愛喝啤酒,當地啤酒比水便宜。捷克人斟啤酒會刻意弄很多啤酒泡,他們認為喝酒連泡喝有特別的甜味。所以有些捷克酒吧一種啤酒有三種選擇:少泡、多泡、全泡。」

「有一個國家一定要特別提起的是美國。多民族國家,吸收了各國文化,所以啤酒種類很多。現今美國已經是全球啤酒花產量最大的國家,而美國人對啤酒花的運用非常出色,也導致今天我們喝的Lager中,大多來自美國。」

「美國是啤酒花王國!」女釀酒師總結。

我點了點頭。

「解說了傳統舊世界的啤酒,也說說如今的新世界啤酒。在全球化的影響下,貨物流通,例如我們公司的麥芽來自德國,啤酒花來自英、美。一間聰明的釀酒廠除了會使用世界各地不同的材料,也會加入自己當地材料。例如西班牙的金星,有香菜與柑橘味;台灣的金色三麥,由不同水果製成一系列不同味道,口感豐富的啤酒;越南有一種啤酒加入了青瓜,非常可口......」推廣員滔滔不絕。

脫去了規矩,就會產生可能性,也稱之為創意,創意是天馬行空的,在大量的失敗裡,總藏著幾個突圍而出,所以我聽到新世界的啤酒時特別興奮。我試酒總是試一些奇奇怪怪的,雖然多數都是難喝,浪費金錢,也讓人嘲笑,但偶爾也會有驚喜,然後高興一整天。

只聽推廣員續道,「回到香港製造的精品啤酒,第一間是Hong Kong Beer Company,1995年成立。酒廠於2014年至2016年期間激增,例如成釀、少爺啤。而現在行內會有人做微釀酒廠,或請別人釀製自己的啤酒。香港啤酒文化往往流行於大牌檔裡的支裝啤酒,但我認為,香港啤酒文化越來越好,也希望你們可以以多多支持。」

「我正是為此而來的。」我笑了笑。

「請試試香港成釀的Pale Ale。」言談間女釀酒師已把酒放在我面前,酒的分量少了,我知道她在照顧我的酒量,所以我既慚愧又感激,不斷道謝。

「以前的Pale Ale用水果、巧克力、橡木桶,這一款用了桂花花味。聞的時候花味很重,味道清爽。」
「說到味道,這是一種很主觀的感受,啤酒文化有如此深遠的歷史,我在想:會不會有一套科學化的量化標準去衡量啤酒味道?」我知道咖啡、紅酒是有系統的,如此類推,啤酒也應該有。

推廣員看了一眼男釀酒師,男釀酒師點點頭,「酒瓶上的標籤有,我們叫酒標。」他從冰箱中拿出一瓶啤酒指導我看,「這些數值可作參考:ABV、IBU、SRM。」

「有些國家上的酒瓶沒有,例如一些美國州份法律規定不可以出示,但香港則必須標示。」女釀酒師補充。
「ABV是酒精濃度。」男釀酒師說。

「越高越容易醉哦!」女釀酒師補充。
「IBU是苦味。」男釀酒師說。

「即International Bitterness Units,通常比分由1至100,越高越苦。」女釀酒師又補充。
「理論如此。」男釀酒師斬釘截鐵地說。

「因為我們會加入其他風味而中和了味道,所以一般情況下一款IBU 50的啤酒,喝上去會低於該數值的苦度。例如我們愛用甜味和苦味對沖,苦味會減弱,而口感會更複雜,更有層次。另外,市面上有些啤酒IBU超過1000,但其實我們舌頭味覺有限,只能感知IBU 5至100間,所以我們沒法感受那強度的苦。」女釀酒師解釋。

「所以我喝IBU 1000的啤酒是不苦?還是只有IBU 100的苦度?」我問。

「後者。」男釀酒師說。

我點了點頭。

「SRM是顏色的指標。」男釀酒師說。

「越高越深色,你喝的是7.5,所以顏色很淺,有些最高可以到40呢!」女釀酒師解釋。

我看了看杯中殘酒,淡淡的黃色,在燈光照耀下通透清澈。

「我們試下一款酒。」推廣員說。

我聽罷把酒都喝光了,把酒杯交給女釀酒師清洗。很快她就把盛了小半杯酒的杯放在我面前。
「這是成釀的IPA,加入了兩種不同啤酒花,這酒用了釀葡萄酒的技術,把啤酒弄Dry,即沒有甜味。啤酒內糖的成份很少,但香氣很甜,導致入口口感仍有甜味。」

「我覺得很苦。」我喝了一口。

「你平時吃不了苦嗎?」推廣員說,面上似笑非笑。

「我不喜歡苦味。」

「你臉色越來越紅,要醉了嗎?」推廣員笑著問。

「我正巧要問問你們,喝酒面紅是好事還是壞事?」我假裝毫不在意。

「易醉些。」三位員工異口同聲地說。

「易紅是因為你的肝分解酒精的速度不夠迅速,讓你血液裡的酒精含量提高,導致血管擴張,旁人看上去就是面紅。正因為肝的解酒力太慢,所以就容易醉。」他指一指我的臉,「你的臉這麼紅,應該差不多醉了。」說完哈哈大笑。

推廣員又補充,「喝多了酒會多了上廁所,其實酒精可以說是脫水劑,但範圍很有趣,大概4到20酒精濃度的酒才可以稱為脫水劑,例如啤酒、紅酒。但40多度的威士忌,喝多了也不會尿急。」

「我看政府宣傳廣告都說喝酒致癌,這又是否有道理?」我對於自己腦袋仍能保持清晰地訪問,感到驚訝。

「我們也有留意,政府說酒精含乙醛,乙醛確是致癌物的一種。對我們造啤酒的來說,啤酒是有乙醛的,不過是在剛剛開始發酵的啤酒。所以發酵中的啤酒我們不建議飲用,酵母除了產生酒精外,也會有很多副產物,最明顯的是讓人反胃的臭味和致癌的乙醛。」推廣員喝了一口啤酒,又道,「一般啤酒發酵需要14天,但其實酒精的產生只需7天,剩下的7天就是一個沉澱的過程,在後7天裡,酵母會自動把副產物如乙醛等重新吸收。一個好的釀酒方式加上現今的釀酒科技,你們是可以放心飲用的。」

「所以啤酒裡有沒有乙醛,其實要看酒廠技術水平,盡量避免喝小酒廠的啤酒應該比較安全。」我肚子裡暗暗地想,然後把杯裡殘酒又一口乾了。

「喝不了可以幫你處理了它,沒有關係的。」女釀酒師微笑著為我收起了杯。

「沒關係,謝謝妳。」我報以微笑,然後轉頭問推廣員,「除了啤酒,其他酒品也是在發酵其間不能喝嗎?」

「是的,有酵母的就會這樣。」推廣員點點頭。

不久女釀酒師重新遞上一杯,這次酒色濃郁。

「最後兩杯酒我想讓你品嘗一下現時社會較流行的啤酒。你眼前的這一杯是來自香港的Heros,是NE IPA風格,最近的潮流,其中NE是New England。IPA原本的特色是高濃度,重啤酒花,所以特別苦澀。而NE IPA則較甜,像水果一樣水潤多汁的感覺,走甜香路線。」推廣員說。

「明顯針對女性市場吧?」我想。我看了看酒色,喝了一口,甜甜苦苦,我作了一個怪臉,然後張喉把整杯酒都灌下喉嚨。

「NE IPA在全世界也很流行,在香港流行了一陣子了,都是果香風味,芒果、柚子、柑桔......」推廣員滔滔不絕。

我做了一個驚訝的樣子。

「我們也可以說說啤酒的佐餐配搭。常見的晚宴裡都以紅白酒為主,其實啤酒也可以。簡單來說有三種,第一種是對比,就是啤酒與食物的味道完全相反,互補不足。例如一個甜的胡蘿蔔蛋糕可以配清爽的IBA,帶苦味,這樣就可以更豐富食物的味道;又例如生蠔,我們可以配黑啤,也是一種取長補短。」他喝了一口酒又接著說,「第二種是補充加強,就是同類項配搭,例如一些很濃幾10度酒精的麥酒,我們可以配芝士。又例如剛剛所喝的修道士啤酒,可以配燒烤肉或者是紅燒肉、東坡肉,非常匹配。最後一個是清新口腔,有時有些食物味道十分濃陏,可以可一罐清新的啤酒,清潔口腔。最簡單是韓國的啤酒配炸雞,可以去油膩。例如吃一些油炸食物、紅肉等,可以喝酸啤辟味。」他把手上的酒一口乾了,面色如舊,無半點通紅,「總結而言,最重要的是要考慮什麼情況而對應什麼酒,不要喧賓奪主,最好考慮好你要想表達什麼主題、特色,然後臨機應變。」

在推廣員講解的時候,女釀酒師已經為我換好酒杯,斟上最後一杯啤酒。我看了一眼,酒色渾濁,跟上一杯類似。

「最後一杯是Hazy IPA,混合了花香、果味及蜂蜜,這三種配搭在傳統啤酒文化裡是不可能出現的,聞上去是果味混搭花味,但喝的口感黏稠像蜜糖。」推廣員介紹著,然後又喝了起來。

「抱歉,我先上一上廁所。」我為我的離席感到不安。

「你肯定你不是去吐嗎?」推廣員笑著說。

「不是的,喝多了要小便。」我苦笑著說。

「要嘔吐袋告訴我們!」推廣員大笑起來。

男人在社交中有三種東西很重要,身高、酒量、口才。三項全能極受歡迎,缺了任何一樣都十分吃虧。

我小便後用冷水洗一洗面,看了看鏡裡的自己,面色通紅,已近紫紅色,霎時感到羞愧,又洗了一次臉降一降溫,抹乾面後又回到工作室。

推廣員笑吟吟地看著我。女釀酒師上前問候,「無問題吧?」

「沒事,謝謝。」我微微一笑,腳浮浮地走回座位坐下。呷了一口桌上的酒,蜜糖甜味,也不是我所喜。
「我們平時選酒時面對市面上琳琅滿目的啤酒,該如何選購呢?當然按口味而言最好。以我而言,我最怕黑啤,最愛酸啤。但在個人喜好之上,學會欣賞一種啤酒的風格也很重要。正如黑啤,我們至少要知道它味道強烈,口感濃厚。個人建議選酒的時候不妨多試,因應食物配搭,這會產生不同感覺,也更有生活品味,而不是獨愛自己的個人口味。」推廣員說。

「這話說得真好。」我點頭表示同意。

「這一杯你覺得如何?」女釀酒師插嘴問。

其實我不喜歡這一杯,但見她如此好奇地問,應該是她最愛,我就投其所好,「好喝!我喜歡這一杯!」我笑著告訴她,又喝了一口。

她面帶笑容,格格笑了起來,「真的嗎?我非常喜歡喝這一款,味道真的很豐富,口感又特別。」她笑著與我碰杯。

「對的,這款酒蜂蜜口感非常有趣,輕盈味道,但口感卻黏稠。」推廣員摸著下巴說。

「現時的啤酒確實很有趣。」我感歎道,「有喝過什麼特別的酒讓你印象深刻嗎?」

「有!酸瓜汁啤酒!」推廣員興奮地說。

「醃製酸瓜的那一種?」我確定一次。

「是的!很酸!很奇怪,但我挺喜歡的!」推廣員笑著說,「好了,8款酒都試過了,覺得如何?」
「感覺在酒廠工作應該很有趣。」我笑了笑。

「還好吧!」推廣員摸了摸頭,「試過很多有趣的配搭,芫荽味啤酒,釀出來非常難喝!哈哈!」推廣員與釀酒師們都笑了出來。男釀酒師一直沉默寡言,難得他也面露笑容。

「我們還試過用餅乾釀啤酒,反正多了吃不完,就用來試試,這也非常有趣!」女釀酒師笑著說。
「我當初入行是因為喜歡喝酒。人生第一次喝酸啤我連髒話都罵了出來,但久而久之就喜歡上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推廣員說,「酒大家常喝,但背後的歷史、文化卻不太認識,我覺得除了酒本身的味道,風土人情也是一種味道,甚至一群好朋友一起喝酒也是一種味道,我是至今也相信這句說話。我們非常感謝你今天來訪問我們,了解啤酒。」

我一口氣喝完了最後一杯酒,站起來與推廣員握手,誠懇地說,「這是我的榮幸。」接著又向女釀酒師致謝,也向站在稍遠處的男釀酒師點了點頭。這時負責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了,笑著向我道謝,然後把我送到門外,才揮手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