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人使用香水的比例不多,女性朋友佔最多數,男性佔比例很少。我見過一些雄性激素較旺盛的男人排斥一個男人,笑他用香水是娘娘腔。事實如此,香水在亞洲男人的世界是不受重視的。一個男人在人前大談香水,在女人眼中會驚奇,在男人眼中會驚訝,是一種反差。
不過雖然在男人世界香味不被重視,但對女性而言卻是重要的。聽人說男人是視覺動物,女人是感覺動物,在女人眼中,視覺效果當然重要,但她們更重視綜合效果,即外貌、聲線、味道,女人評價男人的尺是比較立體的。
當然也不是每個女人都用香水,但據我觀察,越有生活品味的人越愛用香水,一個對生活有要求的人總是吸引人的,也不知道是香水讓他們增添魅力,還是他們的魅力突出了一陣香水。但至少對我而言,哪怕是一陣我不喜歡的香水味,也總比男人的臭汗味、止汗劑味(有些男人噴了止汗劑就覺得自己等於噴了香水)。甚至一些較北部地方人如韓國男人等,他們吃的東西味道較重,如大蒜大蔥,結果汗味很濃,我曾經與幾個韓國男人共住,暑天一到,他們一排汗便臭氣熏天。
香水的發源已經無從稽考,有人說來自於人愛美的天性。我的角度,簡單來說就是怕臭。《四書•大學》就提及:「如惡惡臭」,第一個惡字是動詞,解厭惡、討厭。人天性是討厭臭味的,但不知何故,古人不論外國人還是中國人,都不喜歡洗澡、洗頭,中國傳統農曆上寫的吉凶,就有沐浴一項,可見當時人們洗澡是一項隆重的大事。不過當然用現今角度去看古人難免奇怪,正如古人看我們天天洗澡洗頭髮,一定破口大罵,而未來人看我們的生活習慣,也免不了嘲笑幾句。
我想香水的原意是為了辟臭,而不是增香。
我大學二年級時開始用第一支香水。因為女性朋友較多那一年我生日的生日禮物就是一支男士香水,後來知道是古龍水。她們教我用法,噴一點點在內手腕,然後兩手腕互搓,然後再用兩內手腕搓頸,這樣手頸都有淡淡香氣而不太濃烈,而且手是最常接觸別人的,所以手要有香味,別人與你靠近,他的頭部最接近我的就是我的頭頸,頭有香水很奇怪,所以頸要帶香水,而對女人最有效,因為女人往往比男人矮,所以她們的鼻更靠近我的頸,香水的作用會更顯著。而擁抱時女人抱頸,更是香薰撲鼻。
古龍水在法語叫Eau de Cologne,Eau是水,Cologne是科隆,科隆在德國西部,靠近荷蘭、比利時。當時拿破崙稱霸歐洲,科隆也屬其下,在法國統治下,所有工廠都被分配成單位,生產科隆水的工廠被門牌編號為4711,所以古龍水在歐洲又叫4711古龍水,通常談及4711,行家就會明白過來。那時候駐守科隆的法國人休假回鄉會買古龍水作禮物,古龍水就是如此傳入法國的,到後來由民間到皇室也愛用。
我恰巧也是大學二年級的暑假到德國去,取道經過科隆,刻意拜訪一下古龍水的故鄉,除了4711外,它們有發行其他香薰如沐浴用品。一樓是售賣店,二樓是展館,展示古龍水歷史。我才驚覺,原來古龍水是意大利人發明的。意大利發明、德國出產、法國推廣,很富有歐洲特色。
說到香水一定要提及法國,我法文粗略學過,法國菜喜歡吃,法國朋友有幾個,法國藝術略懂一二,較精於法國文學,而其中一句法國成語我很喜歡,翻譯成中文是這樣的:
快樂有如香水,向人灑得多了,自己也會沾上幾滴。
大文豪黃霑先生也談及過這句說話,他更簡潔地概括這成語:
快樂就如灑香水,灑得人多自己香。
其實很易理解,舉一個實際例子,男人送花給女人,如送一束玫瑰,女人歡天喜地地收了,男人自己手上也會殘留著玫瑰香氣。法國人用香氣比喻快樂,實在是非常非常浪漫的。
法國人對於香水的情意結,往往較亞洲人來得強烈,我認識的法國男人中,全部都會用香水的,對他們來說是很正常的事,而歐洲人中,我認識最多的是德國人,十個男人有五六個是會用香水的。
反觀香港人中,香水文化並不流行,噴在身上的已是少數,室內的家居香薰更是少之又少。現時家居香薰主要兩種,香薰蠟燭、擴香瓶。這類香薰的特色是既是擺設,又是香水。擴香瓶比較簡單,是插數支纖維棒進香水瓶以毛細作用把香水散發於大氣。香薰蠟燭我認為比較有情調,與擴香瓶相比,蠟燭要點燃。在寧靜的夜晚,當一個人想獨處,點一首自己喜歡的歌,調暗了燈,點上蠟燭,看著那隨風飄舞的燭火,聞著隨著火光散發的徐徐香氣,就是一個很好的個人時間。
有時我們生活中所追求的快樂比我們想像的更加簡單,我們只是很容易被生活中的繁忙喧鬧所蒙蔽,忘記了生活的初衷。
我開始用香薰蠟燭是因為有一次到一位女性住處作客,在她閨房聊天,那時她點起蠟燭,燈光微暗,小酌數杯,她坐在床上,我坐在躺椅,大家輕鬆地聊天,沒什麼拘謹,氣氛特別歡快,讓我留下了極深刻的印象。
有一位朋友自己開工作室,室內設計較工業風,像德國人般的一板一眼,用色簡單,黑白灰三色。初時工作也沒太大感覺,日子長了他說工作環境讓他頹廢雀躍不起來。於是我推介他一款襯托他工作環境的擴香瓶,室內一前一後各放一個。他坦言地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工作室的感覺清新了很多,有種說不出的喜歡。自此之後每次上他工作室都會聞到不同香味,甚至一個室有不同味道。
原來氣味會影響人的心情。
我看一個人很著重細節,因為細節反映的事很多。例如在衣著打扮上,戴什麼貴錶、用什麼貴袋、高檔衫褲鞋子,其實並不能反映太多,因為一件貴檔穿著可以不吃不喝儲蓄然後買入的,真正如實反映的是襪子、內衣、氣味。一個人身上有香味一定會讓我不自覺地對他更有印象的,而通常香氣多是女生才有,而男性身上最多就是止汗劑味,也難怪女人會說男人是臭男人。不過榴槤、臭豆腐、納豆、腐乳等都是臭物,但所幸人類樂於嚐之,否則人類都要絕種了。
情深一句:辛苦各位女性喜歡我們這些臭男人,我們雖然臭,但很惹味,甚至越臭越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