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早
「喂,起身喇11號,我哋今次大鑊喇……」喚醒我的是一把熟悉的聲音。
「做咩事呀18號?點解你會喺度嘅?」我擦著惺忪的眼睛,發覺天色還是很暗。
「你講咩呀?我唔喺度會喺邊度?哎呀,而家唔係講呢啲嘅時候,我啱啱聽到啲聲,之後偷偷望咗一吓出面,發覺有二、三十條友圍住我哋間屋,準備打沉我哋,而家點算好?」18號驚惶失措地說。
「咩話?」我聽到她的說話後就像聽到槍聲的小鳥般飛起來,迅速走去窗邊查看實際情況,發覺她所言非虛,敵人把我們團團圍住,三百六十度無死角,除非懂得飛天或遁地,否則只有死路一條,面對這困窘該如何是好?老實說我也想不到。
「點算呀?」18號越來越慌張,我看了手錶,時間顯示是四點半,還有一個半小時才開戰,要突破這三十人的人鏈應該還有充足的時間。我向18號說出了我的計劃,補充了物資後便正式出發。
我握住門把開門,但卡得死死的,完全開不了,我轉身和18號說:「門畀人鎖住咗開唔到……」18號聽後立即嚎啕大哭,我只好選擇Plan B。
我打開了背對海賊旗的窗子,拖著18號的手一起跳出去,雖然能夠離開安全屋,但人們立刻湧上來把我們圍著,擠著我們到海賊旗前,等待開戰時立即打沉我們。
「對唔住,我保護唔到你。」我對著已哭到快暈的18號說,她聽不聽得到我根本不在意了,我們的生命正在倒數。
「五、四、三、二、一,行刑!」隨著大夥的倒數聲,我們的生命也迎來結局。
「嗞」的聲音和「行刑」兩字同步發出,站在木桶旁按著的首領翻開裹著頭的頭巾,露出熟悉的樣子,我看到後很驚訝,驚以置信的問:「點解會係你,發生咩事……」
然而我還未說完,她已經說完了整句說話:「打沉11號。」
「18號?」我整個人彈起了,全身也被汗弄得濕透,床鋪也無一幸免。我環視四周,空無一人;我摸了摸我的臉和身,完好無缺。
「好彩,原來啱啱只係一場夢,但係估唔到要殺我嘅人竟然係18號,唔會係有咩玄機啩?」我自言自語,同時廣播亦已經響起。
「開戰喇王家欣們,琴晚雖然無人因為縮圈而輸,但開戰到而家未夠一分鐘,已經有七個人被人打沉咗,分別係7號、10號、52號同78號被18號打沉,14號、36號同98號被100號打沉,而家18號嘅打沉數遙遙領先,有十六個,而100號有五個緊隨其後,雖然話緊隨其後,但都差十一個,真係要急起直追喇。而家仲比賽緊嘅得返四十九個人,已經少過一半,所以個圈會持續縮細,要留意返喇,大家繼續enjoy the game啦!」
「睇嚟18號佢已經掌握到個玩法,佢嘅打沉數不斷上升,再係咁我就追唔上。雖然呢度係縮圈嘅中心,係最安全,但打沉數唔夠都係死路一條,睇嚟我要將呢度變做基地,每晚返嚟休息,朝早出去狩獵,咁先有機會贏。」我在安全屋周圍作了一個記號,如果有人經過附近,我回來時便會知道,可以優先作出對策,掌握主動權。
準備作業完成後,我也要再次踏上征途,根據地圖,在安全屋西面有一個湖,應該會有不少人聚集。
我拖著傷了的右腳踝,一拐一拐的往湖走去,然而,被監視的感覺又再次在穿過森林時出現,但我依然找不出監視者。
提心吊膽的穿過森林後,如鏡面的內陸湖出現在我眼前,我環視四周,看不到有人,但有人逗留過的痕跡倒是不少,這附近我找不到有海賊旗,看來很安全。
正當我環繞著湖走了三分一圈之際,有一陣香噴噴的燒烤味傳到我鼻子,我沿著香味溯源而上,終於在五十米外看到了人影,我躲起來觀察了數分鐘,他是62號,沒有同伴,只有自己一個,而他正吃著烤魚。對於已經連續兩天只吃乾糧的我而言,這種有温度有香味的食物真的不是一般的吸引,但他會分給我吃嗎?我的口水猛流,我的胃告訴我怎樣也要吃到,哪怕只得一口,而我的腦也不受控制,私自命令我的雙腳往62號所在地走去。
「可唔可以分啲畀我食?」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嚇得62號退避三舍,往湖走去,我也立即跟上打算和他解釋,然而他並沒有和我對話的打算,只死命的往湖邊跑去,還跳入湖內游走,我拖著傷了的右腳無可能跑得比他快,但說到游泳則不知鹿死誰手,雖然我去到湖邊時他已經游了十多米遠,但這距離我還是能追得上。
我「噗通」一聲的跳下水,死命向他的方向游去,一口氣把距離縮到十米內,在繞過一塊大石後,我終於知道他拼命游的原因──插著海賊旗的木桶在湖中漂浮著,原來他想打沉我。
「佢同個桶目測仲有半個池左右距離,而我同佢距離就大約五個身位,我應該可以快過佢去到個桶度。」我深呼吸一口,吸了一大口的氣後,便向木桶全速前進。
由於沒有潛水鏡,在水底的能見度不高,而我亦沒有升上來透氣,所以方向沒有抓好,到我一口氣差不多盡時,升上來再吸氣才發覺我和木桶的距離並沒有縮短很多,相反62號則越來越近。
我急了,就算我把吃奶的力也用上,我也不能比他更早摸到木桶打沉他,除非奇蹟出現,或是神跡顯現,但在凡是講求科學驗證的時代,這些完全不符合科學的事物都是無可能發生的,最少我是這樣認為,所以我是個無神論者,因此要解決現在的困局,我只有靠自己的腦想辦法。
誠然,在我腦內的方法多不勝數,但都欠一個關鍵要素──奇蹟或神跡,但事到如今,凡事也要放手一搏。首先我把84號的衣服脫去,減低衣服因吸水帶來的重量和阻力,然後向著木桶方向全力游去,雖然距離正一步一步拉近,但62號差丁點便觸摸到木桶,然而就在此時,神奇的事發生了,一陣大風吹過,刮起了一個個波浪,把木桶推遠離了62號,更靠近了我,不過這也不足夠,因為62號還是有距離上的優勢,而這等幸運的事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我還是要靠自己的腦袋。
在波濤洶湧的湖內,我倆拼命的游了十數分鐘,也差不多精疲力盡,可是求生的意志令我們腎上腺素爆升,暫時忘記了肉體的疲累,只一心想打沉對方,現在正是男人間持久力的對戰。
「打沉11號!」率先觸摸到木桶的是62號,而他也在觸摸到的同時大喊出來。
然而整個湖也很平靜,未見有爆炸發生,是水把炸彈弄濕所以失靈了嗎?還是因為爆炸太小所以未有察覺?但湖水未見染紅,即是還未有血,即是還未爆炸,62號雖然不解,但他仍然警戒著四周,不停掃視尋找11號,即是我的屍體。
「打沉62號!」62號聽到我的聲音後才看到我從水內彈出來,而下一秒便是「嘭」的爆炸聲,62號在我面前被炸得粉身碎骨,整個湖面也紅了一大片。
「條友仔都幾堅,喺游緊水咁大浪情況之下都仲睇到我個number,好彩我識善用隻game嘅規則,唔係我實死無生,好地地想食條魚都要搞成咁,真係辛苦。」我邊說邊慢游回岸,雖然想拿回84號的衣服,但已經不知漂到去哪裡了,還是算吧,先醫肚最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