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作使用的車上,聽着周國賢的《錢七》,其實只是偶然閃過腦海的歌詞,那是關於喜歡車的男人的歌,每一個年紀和階段,希望擁有的車都不一樣。我想起考到車牌初期那架膽粗粗去駕駛的日產Sunny,那些凌晨時份在石澳胡亂過彎的光境,突然在這數句歌詞中浮現出來。

錢七是香港特有的稱號,據說是由舊蒸氣輪船及火車發出類似「錢錢七七」的聲響,後來引申到將舊機器(舊車)也稱作錢七,不過對於新一代而言,你對他說「我有一架錢七」,他可能滿是黑人問號,又或者天真地說,「我有架錢八,叻過你」。

男人除了女人外,其實車都是一種感性的符號,基本上不算有錢的男人都喜歡駕駛自己的車,即使富有如李嘉誠,也會駕駛自己的車。然而,在村上春樹的《沒有女人的男人們》裡,有一個章節叫「Drive my car」,那個情節是說男主角有一架舊車,但他卻不喜歡自己駕駛,而是聘用了一個女司機,她會一邊抽煙一邊駕車接載男主角,大概那是少有會讓別人駕駛自己的車的男人,更甚是代駕者是女人。

我常對別人說,我的Dream Car是白色寶馬,純粹是白色的寶馬我都喜歡,很天真很傻。我到此刻為止都還未曾駕駛過寶馬,只是坐過很多次,各種型號都有,特別喜歡那份皮味,以及那避震和超卓的隔音車廂。

在《錢七》一歌裡也有出現寶馬,有兩句歌詞是這樣的,「今天我跟你彷似無法可以如昨天鬥傻 揸一架寶馬的你還要看顧兒女跟老婆」,成家立室後,駕駛的車型是什麼並不是最重要,而是駕駛時能讓女兒跟不如坐得舒適安全,我在想像坐在白色寶馬裡的她們,是否也如我般喜歡着這架車。

年少輕狂時當然可以「開一架廉價左軑和我通處遊」,當人生有一定歷練時,駕駛的車型可以看出男人對人生和家庭的態度。當載着一家大細時,許多人都不會考慮使用錢七,年少時喜歡錢七的舊,可以踏盡油門由它衝前。在小女兒出生後,我也很努力地換掉駕駛了兩年半的「錢七」,也沒有轉買一架寶馬,除了金錢上的考量外,其實安全及實用程度排得更前。

回家完完整整地聽了幾次這歌,才知道那是藍奕邦填的詞,與過往的歌詞有點不一樣,今次用了許多廣東話口語,有些可愛,也特別有親切感,尤其年少曾駕駛錢七的男人們,都會回想到那些日子,「那首青春香氣播著 唱到天荒不會生疏」。

那時候,車廂裡會有十多二十隻CD,自己燒錄的,都是專門為駕車而播的歌,很舊,有點老土,喜歡唱林子祥的《分分鐘需要你》,雖然有時候一車都是男人,卻又會很肉麻地合唱「願我去揸火箭,帶你到天空去」,現在想起也有點骨痺,卻又很想回到那時光。

告別了錢七,那駕Sunny大概已在廢車場裡正寢了吧。但那些深夜漫遊的片段,卻在播放着《錢七》時不停出現。

註:圖片取自互聯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