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個鐘

工廠是有一條大煙囪、沒有天台樓層的設計,由內部觀察所得,屋頂呈直角三角形,整座建築物應該是梯形設計,工廠共有五層,每層有前後兩條樓梯,後樓梯旁設有廁所,而整座工廠都被煙囪貫穿,所以前梯旁有一個半圓柱體凸出。

我們一行人離開廠長房間後,兵分六路往工廠探索,最頂一層交由兩位女士負責,三樓由模型店老闆陳煒負責,二樓由我負責,一樓由會計師陳煒負責,地下則由大學生陳煒負責。

由前梯輕聲行落二樓,途中膽戰心驚,盡量避免發生一絲聲響,每次經過轉角位和樓層時都先探頭張望,以確保安全才走,相反模型店老闆陳煒的行為和他做人十分一致,都是粗枝大葉,走路完全沒有顧忌,亦即是沒有特別小心和放輕腳步,幸好也沒有發出什麼大聲響。

二樓是我剛才躲避鬼和遇見女星陳煒的地方,仔細一看這層,發現這裡放了各式各樣的紙皮箱和膠袋,還有一些不知是什麼的塑膠製品散落在地上,沿著散落的塑膠行,轉入一個貨倉內,出奇地入面竟然十分整齊,和走廊的混亂成強烈對比,我男人的直覺加上多年觀看電影和動畫的經驗告訴我,這裡一定隱藏著什麼秘密,我仔細查看每個角落,甚至側身攝進貨物間調查,生怕放過任何一點點蛛絲馬跡,可惜花了十分鐘時間,最終都是徒勞無功。

「頂,嘥哂啲時間,啲戲同動畫果然係假嘅,係時候上返去。」我吐槽。

正打算轉身步出貨倉,刺耳的「嗚」聲再次響起,有人任務失敗觸發了警報,由聲音源聽得出是來自下面兩層其中一層,可能是會計師,也可能是大學生,最可惡的是我還未找到電腦,不能幫他擾亂鬼,只好期望其他人找到可以幫手。

天意往往是弄人,十五秒過後,聲音便停了,意味著沒有其他人故意失敗擾亂鬼,又或者他們和我一樣未找到電腦。

「我都幫唔到啲咩手,都係快啲返房匯報咗先算。」之後我便輕快的奔上樓梯回廠長房間。

「快啲走呀!隻鬼係後面!」在樓梯上我聽到身後傳來驚惶失措的叫聲,是會計師陳煒!他三步拼著兩步的狂奔上樓梯,我見狀也不敢怠慢,立即全速前進,轉眼間到達頂層,我們一同往廠長房間奔去。

「啦啦啦……」就在此時,另一首悠和的音樂響起,有一秒我感到有點眩暈,但很快調整好便繼續拔足狂奔,可能是突然太激烈的運動身體未習慣所以暈一暈。

「Incredible!佩服佩服。你地竟然係仲未有傷亡嘅情況之下解到兩個任務,令我有啲喜出望外,陳煒s果然係勁,不過我睇你地好快就有第一個犧牲品嘅喇,哈哈哈!」又是CW討厭的聲音,究竟是誰解開這任務?雖然我很想知,但眼前的情況令我清楚知道我不能慢慢去猜想,還是逃命緊要。

「噠、噠、噠……」身後傳來沉重又急促的腳步聲,不用回頭看都知是鬼來了。

「唔入得房!」這是我第一個反應,因為現在進房等於密室作戰,必死;而且把據點曝露於敵人前,愚蠢;更有可能連累已在房內的女星陳煒、酒店炒散陳煒和模型店老闆陳煒,無恥。基於以上三點,我選擇直奔後樓梯下樓,而會計師陳煒則沒有跟隨我,而是選擇進入廠長房內,我心知不妙,但還是沒有往回走,而是停住腳步,因為我看到鬼後面有人拿著棍──正確來說是接力棒──往他方向飛身打下去,此人正是大學生陳煒。

「乒」的一聲,接力棒打在鬼的頭上,但鬼並沒有顯得很痛的樣子,只是輕輕的揉一下頭,這也正常,始終接力棒是空心的,鬼轉身想捉著大學生陳煒的手,但他是運動員,身手比較靈活,輕易避開了,接著轉身跑進其中一間房內,鬼也急步尾隨入去,雙方在房內數分鐘又跑出來去第二間房,這間房應該比較大,因為門上的牌寫著「冷氣房」,以我所知入面應該比較多障礙物和遮蔽處,比較容易藏身。而此時餘下的三個陳煒也從廁所探頭出來看事態發展,他們見到我後立即走到我身後待著,在大學生陳煒和鬼周旋期間,聽到很多東西碰撞和跌下的聲音,但我們始終沒有勇氣上前看過究竟。在第二間房又逗留十餘分鐘,大學生陳煒再次跑出來時明顯看到他帶點疲態和傷口,但他還是繼續用接力棒對抗鬼,一時左閃,一時右避,一時跳高,一時蹲下,甚至穿過鬼的胯下到其身後再用接力棒打他的頭。

第一次看清楚這鬼,他大約一米九高,身穿西裝,但緊身得被肌肉逼爆,頭戴著惡鬼面具,手拿著板斧,面對這鬼,頓覺無法取勝,恨不得我是叛徒,和他一夥,生存機會應該最高。

在此糾纏約三十分鐘,進出過數間房,鬼吃了不下二十下迎頭重擊,大學生陳煒開始累了,會計師陳煒則繼續在房內,而我在內的餘下四個陳煒則在旁看著事情的進展,完全忘了要解任務。

當大學生陳煒打算再次穿過鬼的胯下到背後打他的頭時,鬼看穿了這舉動,捉著他的手一手揪起他,他的確被捉到了,根據CW所說,捉到的都要死,下一刻的畫面我不敢形容,不幸的是我竟要親眼目睹,不只我,還有其餘三個陳煒,看著大學生陳煒軟軟的攤在地上,伴有數下抽搐,整個他所處範圍兩米內都被他的血濺到,除了驚恐,其他的情緒均消失了,與此同時,工廠內廣播再次響起,CW討厭的聲音再次在耳邊迴響,但我一個字也沒有聽進耳內,做了二十餘年人,這還是頭一遭有人在我面前被殺,而且是如此的殘殺,不是電影的情節,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在我面前被奪去了性命,而這人在不到一小時前還和我談笑風生,他還是一個大好青年,我根本不能相信眼前發生的所有事,這一刻我才真的確認這不是遊戲,而是真的是生死悠關。

回過神後,我看到鬼盯著我們慢慢走過來,我立即帶領另外三個陳煒飛奔到地下藏匿,邊跑邊向他們解釋現況:「會計師陳煒係密室面對呢隻鬼必死無疑,而且我懷疑佢係叛徒,係呢個情況下仲入廠長室明顯係想累死你哋,好彩你哋唔係入面,佢個如意算盤打唔響,隻鬼應該都殺埋佢嘅喇,對隻鬼嚟講,叛徒留唔留無分別。之後應該只有我哋四個解決問題,當然我係想最多人生存,推翻呢隻死亡遊戲,尋找一個四個人都生存到嘅方法。」

跑著說著,我們已抵達地下,隨意找個房間入內躲藏回氣並交換整理情報,而時間亦迎來第五個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