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彩啫，啲錢仲係度。」
原來阿爺講嘅係屋企門口啲紙皮。
門口有架手推車，上面嗰座紙皮山已經被人推冧咗，阿爺同我彎低身，將散落一地嘅「錢」逐一疊返好。
頭先成大棚人走難，阿爺迫唔到上樓，好彩場火好快救熄咗。
住喺對面嘅師奶都上返嚟，佢見條路被攔住，扯晒火，「阿伯你冇病呀？成日將啲垃圾塞正喺走廊位，分分鐘累死人㗎！」
「對唔住呀！」我快快手將啲紙皮推向牆邊，清返條路。
「乜嘢垃圾呀？呢度值十幾蚊㗎，如果用水喉射兩射，變三十幾蚊添呀。」阿爺望咗師奶一眼，就用個背脊得住佢，仲揚下紙皮上嘅灰塵。
「得嗰少少錢，好心啦你，冇錢咪問政府攞囉。」師奶即刻彈開，用手揞口，對眼發出白色射線，聲音專登高八度，聽落佢似乎係俾緊反面建議。
「其實呢──」
阿爺劖亂我歌柄，嚟手丟開塊紙皮，啲脾氣開始嚟料，「邊個話我冇錢？我啲退休金用晒嚟投資，呢排隻新股一升我就賺咗幾千銀喇！」
「唔好意思。」我擋住喺兩個起晒鋼嘅人中間，「其實堆紙皮係我用嚟做創作嘅，就推走㗎喇，唔係有心阻街……」
但下一秒，我覺得自己係個講嘢冇人聽嘅毒L。
事關師奶已經行埋阿爺度，靜靜雞問佢買幾多手先可以穩獲一手，又請教而家邊隻股炒得起。
「我同我先生都希望五十五歲退休，之前努力搏殺，而家儲咗筆錢想學人滾大佢。」師奶帶住少女一樣嘅眼神，天真又無邪。
「係咩？咁早退休好悶㗎啵。」阿爺冇留鬚，偏偏懶得戚摸下巴，「咁要進取啲喇……啲環保股而家都值得留意㗎……」
上一秒仲係垃圾廢老，識搵錢就變咗專家，幾時都話香港人最現實。
返入屋，阿爺叮熱啲融晒雪嘅點心，喺廚房嗌出嚟：「細佬呀，聽我講啦，將你搵到嘅錢俾晒我幫你炒股啦。」
賺嗰啲你就唱通街，蝕嗰啲又唔見你同人講？但我梗係冇講出心嗰句啦。
「大佬呀，錢搵錢邊個唔識啫，咁都要有個本先得㗎。」
男人得到女人嘅崇拜，少不免自High，阿爺繼續口噏噏：「你咪再貼錢搞藝術咪得囉。你做廢……咁得閒，平日可以睇實個市呀。」
「邊有人咁樣教壞個孫㗎？」
「正經嘢又唔做，搵快錢又唔識，我學似你咁，有冇生果金都要執紙皮喇。」
我已經唔應機，點知佢仲繼續單機長On，「你上進啲，我第時靠你喇。」
就因為呢句嘢，當晚我晨咁早就攣上床，將手臂攝喺枕頭底，乜都冇心機做。
阿爺每晚臨瞓前，必定拎部計數機篤篤篤，計住今日使費，同仲有幾多個斗零剩低。
我知佢專登唔Mute咗部機，就係要向我施壓。我聽住啲咇咇聲，越嚟越不安。
隔離師奶想五十五歲退休係咪發緊夢啫？我直頭希望自己六十五歲之後，仲有Job接，仲有老細肯請。
而家閒閒哋都80幾歲命，退咗休仲要咬長糧咬廿幾年。自己啲錢就通縮，個世界就通脹。
我仲夢見自己用紙皮整咗間老處男屋過世，賣咗啲紙皮就冇屋住，唔賣就餓住瞓……
我嚇醒咗，聽住阿爺未天光就去咗晨運，返嚟就執嘢返大陸。其實拎張回鄉證就行得，但佢偏偏要喺屋企摷啲垃圾，話帶俾條村啲細路仔玩喎。
平時我會一句得埋去，叫佢唔好搞我啲嘢，而家應該係大陸人拎嘢落嚟接濟香港人至真，所以咪遍地黃金囉。
但今日我默默陪佢執嘢。我趷起條尾，佢就問：「做乜啫？係咪有嘢想講呀？」
「我……我想學炒股。」
阿爺笑到四萬咁口，仲開心過知道自己個孫係天才。佢對手冇停，把口就一路講低啲要訣，我猛咁抄Notes。
後尾佢仲寫低咗幾隻股票嘅冧把，叫我幫佢睇實個市，話有乜依郁，第一時間打俾佢喎。
我好乖仔，眼鯨鯨望住個財經台，一路都好哋哋，點知食完餐晏再開市，就成片紅色。
大跌市！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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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申：本故事純粹虛構。頂多係技術性調整，一定係。
#拎長糧去炒股你瞓醒未呀 #但唔炒股就聽食穀種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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