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屋企係開殯儀館嘅,阿爸臨死前,將間殯儀館交畀我,仲畀咗我一樣家傳之寶:假死藥。
由星宿派嘅龜息功演變而來,食咗之後,人會失去所有生命特徵一星期,
唔需要食飯飲水呼吸,但依然有感覺,只要起身飲啖水,就會解除藥效。
係咪好勁呢?我都覺得勁,但有乜用?好地地邊個要假死?
就算真係有人想假死,藥就得一粒,我點證明畀佢睇粒藥係真?
講到補藥黨咁,你都唔信啦。

我將粒藥擺埋一邊,好好經營間殯儀館就算。
直到有一日半夜,我喺殯儀館當更,有個男人行入黎。
我認得佢,佢係方生,佢太太岩岩死咗,方生日頭先黎辦完手續。
方生神色悲戚:「我可唔可以,去睇下我太太?」
唉,一對有情人陰陽相隔,真可憐。

方生想喺喪禮前,同太太講下私人野,我點會反對?
我幫佢指路:「棺材未封釘,你行入果間房就得。」

方生入房關門後,我繼續做野,諗住掃下地,忽然見到地下有條鎖匙。
方生跌咗鎖匙?我想拎番畀佢,正想推開門,就聽到一聲長笑:「妳個死八婆,妳都蝦得我耐啦,日鬧夜鬧,今日妳終於死咗,仲唔到我威番次?」
我行入去,就見到方生刮咗方太一巴,正確黎講,係方太條屍。
我同方生四目交投,方生好尷尬:「佢......生前好惡架,我只係想出下氣。」
唉,日頭見方生悲痛欲絕咁樣,仲以為佢痛失愛侶,真係人不可貌相。

見我唔出聲,方生即刻拎幾張銀紙出黎,塞落我隻手度:「通融下。」
咁我都識做:「唔好留低傷痕,瞻仰遺容果陣,其他人會見到架。」
方生大力點頭,打開個袋,裡面有一套完整嘅工具:「用針插佢手指甲縫,你覺得點?再唔係用鉗......」
我覺得點?我覺得,機會真係留畀有準備嘅人。
我唔想聽落去,關埋門,等方生同方太二人世界。

臨近天光,方生至走,睇佢走果陣,滿面春風、笑到合唔埋口,

我嚴重懷疑,呢一晚,係佢結婚以黎,最開心嘅一晚。
呢件事令我受到好大打擊,人心難測,生前個個說恩深,人人都對你好,死後先顯露真面目。
到底身邊嘅人,有幾多個對我真心?
我死咗,我啲朋友會唔會傷心?
我老婆係死人化妝師,係我拍擋,但我地平時都有嘈交,
我死咗,佢會唔會好興奮,掉低個仔,開開心心去勾佬?

呢個問題困擾咗我好耐,既然我有家傳假死藥,可能命中注定,要我死多一次。
喺一個月黑風高嘅晚上,我食咗粒假死藥。
跟住就係正常流程啦,送醫院、救唔番......我一路聽住身邊嘅聲音,粒藥真係幾堅。
搞完一大輪,去番我果間殯儀館。
一堆人講野,我老婆就喊得好淒涼。
我無乜感覺,人前啫,無外人果陣,先會顯露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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