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你有錯嗎?」
「好想念你啊。」
「我倒楣了一天,你能安慰我嗎?」
「很想讓你知,我有多喜歡你。」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從不看上我嗎?」
「想念你。」
「我該堅持下去嗎?」
小明不斷對著手機屏幕按鍵輸入,心中的句子,往他喜歡的女孩子傳去。
可是,任憑小明怎樣努力詳陳真摯的情感,也不能送達到女孩的心坎。因為,小明要求女孩封鎖他。
通訊程式上的灰色剔號,彷如女孩心靈前的一道高牆、一罩鐵幕、一把枷鎖;諷刺的是,上鎖的人正正是小明自己。
個半月前,小明遇上女孩。不用太多理由和鋪墊,他相信這是緣分令他們熟絡起來,每一個寂寞夜晚,他們都會談電話,讓夜晚不再寂寞。
女孩是個可愛女人,每個笑容、每句話語都如此特別,讓小明心如鹿撞;他好久沒試過如此思念一個人:上班時、午飯時、Happy Hour時、趕車時、開OT時、進睡時。
那陣子,小明就像懷春少女,欣悅的心情天天寫在臉上;損友強一邊笑他十月芥菜,一邊直言正色地問:「你真的喜歡上她嗎?還是孤獨讓你想愛想瘋了?」
小明頓然靜下來,一直反思:我了解她嗎?我憑甚麼說喜歡她?我喜歡她嗎?儘管不斷自我提問,小明始終相信,自己是喜歡她的;愛未必深,但細水終會長流。
可惜小明的計算過程中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因素:女孩喜歡他嗎?
「對不起‧‧‧」
「你不喜歡我嗎?」
「對不起‧‧‧」
「‧‧‧」
「我們還是朋友啊。」
女孩是這樣答覆:「我們還是朋友啊。」
相處的時光是歡樂的,兩人的互動亦算暢達,但不代表女孩曾經喜歡過小明。她覺得,她一直以「朋友」的身份相待,她祈望這是對兩人最好的位置,她相信這是最好的;但他終究失落於紅顏。
痛定思痛,不代表能作出最成熟的選擇。
「你不如,封鎖了我吧。」這是小明的脾氣。
「我們不能做朋友嗎?」女孩誠心地問。
「就當是,我最後卑微的請求,好嗎?」
小明需要忘記女孩,要忘記,就要斷絕一切的聯繫。小明深怕自己忍不住找對方,忍不住留意對方的最後上線時間,忍不住跟對方說:「我好想念你,你好嗎?」
「我早知道,你能忍心封鎖了我,我早知道。」
她的頭像沒有了,她的上線時間消失了,遺留下來的,是一個又一個灰色剔號。
「你好嗎?」
「為何你不明白,我有多喜歡你。」
「如果你明白,你會看上我嗎?」
「想念你。」
「你知道嗎,我昨晚夢見你。」
通訊程式被封鎖,腦海裡的思念和感情卻超越了物體的局限,在看不見的思維空間奔馳;小明自知愚蠢,自知幼稚,但這是他實在的感情啊。
明知不會得到答覆,從那天起,他習慣對著空洞的手機,對著被封鎖的聊天室,與她談天。
但願時間沖淡一切,但願小明學會做個無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