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過後,基仔決定應朋友的邀請落街踢波。

剛走進球場,基仔便望見觀眾席上人頭湧湧,非常熱鬧。

但細心一看,基仔才發現所謂的觀眾,原來只是一些百無聊賴的師奶呀伯。

他們有的在吃花生,有的在剪指甲,偶爾才會向球場看幾眼。

基仔很奇怪,難道球賽不好看嗎?

當基仔把視線移向人造草場的時候,他便明白為何觀眾們都提不起睇波的興趣。

球場上雖然有兩隊作賽,但足球幾乎都是落在穿三色球衣的隊員腳下,另一隊根本連波皮也碰不上。

如果有人統計的話,三色隊的控球比率肯定超過九成。

基仔心想,難道三色隊的球技真的如此高超?

但事實並非如此。

事關三色隊不但腳法欠奉,就連進攻的模式也千篇一律。

來來去去,不是由「爭產」傳波給「碌個麵俾你食」,便是由「BBQ」處理埋門一腳。

毫無新意可言。

反觀另一隊的球員,他們心口的位置雖然印著甚麼「全新概念,為你而變」的標語,但事實上每個球員都屎波到不知所謂,一味只懂吹噓自己舊時幾威幾勁,與一般踢街場的死老鬼無異。

當中有個叫James Shing的隊員,眼見自己的隊友意志散渙,便不斷狂叫著「亞洲亞洲」的口號,以圖振奮士氣。

可惜任憑他叫到力竭聲沙,隊友們都只是擺出一副「你有你shout, 我有我鳩」的消極姿態,有的甚至偷偷地換上三色隊的球衣,加入敵方。

基仔實在看不過去,便走近場邊叫道:「跟隊!」

話聲未畢,一名穿著七匹狼男裝的球證便走過來喝止道:「唔好意思,你未夠班跟隊。」

基仔立即反駁: 「有人特登叫我來呢度踢波家喎,況且呢度係街場,點解唔俾跟?」

七匹狼球證聽言,便點頭微笑道:「你放心,我地會公平公開咁處理呢件事。」

基仔只好憤憤然站在場邊等候。

但無論他怎樣等,球證卻完全沒有換他進場的意思。

基仔很不甘心,他不明白為何如此低質素的比賽,居然還有這麼多人觀看。

為了向群眾宣示何為足球,基仔開始在場邊的警界線上表演「的波」。

他的腳尖一撩,皮球便輕盈地彈上半空。

一,二,三,四......

不知不覺間,基仔已「的」了差不多有六百下。

場邊的觀眾眼見基仔腳法了得,紛紛鼓掌吶喊。

奈何球證還是沒有理會基仔,反而換了兩名純粹為了出身汗的街童落場。

基仔一怒之下,將自己「的波」的片段放在Youtube, 隨即引來不少街坊到場聲緩。

但無論群情如何洶湧,七匹狼球證仍然堅持已見,說甚麼這不符合「街場鬥波條例」,要踢波就要著釘boot之類的廢話。

這時候,一名中年呀叔剛巧路過,便搭著基仔的膊頭道:「我呢度有對流動波boot,你著住佢既話,所有球場任你移動。」

「得唔得家.....」基仔懷疑道。

「我著左咁多年都係咁踢,你話得唔得喇。」

「咁好啦。」

可是當基仔想伸手去接的時候,呀叔竟把球鞋收了回來。

只聽他笑道:「你唔係以為我會免費俾你呀嘛。」

「咁你要幾錢呀?」基仔問。

呀叔拈指算了算,然後道:「趣趣地,1.57億啦。」

「好! 殺你!」

說罷,基仔便著上流動波boot,準備在七點零一分落場。

這時候,七匹狼球證露出奸狡的微笑。

原來他趁著基仔不為意的時候,早就把整個龍門搬走了。

眾人見球證如此無賴,紛紛破口大駡。

「你玩哂啦!」

「使唔使逼到人走投無路呀!」

「食屎啦七匹狼!」

面對著群眾的喝駡,球證只是微笑不語。

街坊們見球證駡極也沒有反應,很快便失去了熱情。

就這樣,看熱鬧的人潮逐漸散去。

而原本在這裡打躉的師奶呀伯,亦紛紛坐回觀眾席上,繼續吃他們的花生。

比賽繼續進行, 沒有人發現基仔不見了。

就像甚麼事也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