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鐘
「啊!隻腳好痺。」從睡夢中紮醒的我,坐起身揉著發麻的右腳,雖然四周環境黑漆漆,但我並沒有很驚訝,因為我的睡房也是這樣的,又可能是剛醒,沒有留意到四周的異樣,沒有留意到我是躺在地上而不是床上,沒有留意到房間比睡房空曠和大,只專注於解決右腳發麻的情況。
「而家幾點呢?」我下意識望向左面鬧鐘的位置,但遍尋不獲,這才驚覺我身處的地方並不是睡房,而是一個密閉的幽暗空間,唯一陪伴我的只有一枝喝了一口的750毫升礦泉水。
我爬起身,在房間四周查看,發覺只有一扇被木板封實的窗和一道鎖上的趟門,除了這些外,整個房間便空無一物。
「What the……玩乜?發生乜事?」當然我這提問是沒有答覆的。
「呼……而家最緊要冷靜,諗吓究竟發生咗咩事先,琴晚揾完個friend返屋企,行平時條小路,然後……」我摸了一模頸動脈,發覺有點痛,「然後我畀人從後偷襲吉咗一針,身都轉唔切就暈咗,醒返就係呢度。我係咪得罪咗啲咩人?定係畀人綁架?我屋企都無錢,綁我都拎唔到幾多贖金,唔通佢哋得罪咗人?」思路越來越混亂,根本冷靜不到,連手腕也開始感到有點刺痛,才發現手腕上多了一個手環。
「沙沙……」突然有聲音響起,「係開咪廣播?」
「你好呀陳煒,我係今次遊戲主持人CW,我第一次主持,做得唔好請多多包涵。」聲音從我頭頂傳來,此時我才發現原來天花板有個擴音器隱藏著,只露出了喇叭。
「首先多謝你參加今次嘅捉伊因,我相信你唔會唔識玩,為咗令你更活躍,今次遊戲嘅勝出者係會有一百萬美金作為獎勵,畀啲歡呼聲同掌聲我聽吓先,」我根本就不是自願參加,但聽到了獎金後卻有點動搖。
「但有獎就一定有罰,為咗懲罰啲唔認真玩嘅人,失敗者係會死㗎,係咪好公平呢,哈哈哈!」聽到這裡,我不禁心寒,除了是因為他猙獰的笑聲外,還有這不合理的規則。
「玩遊戲都會無命?咩電視台嘅真人show吹到咁大呀?無命揾鬼玩咩,我要退出!」我心意已決,對著喇叭大叫,畢竟他只對我說,所以應該會有攝錄鏡頭和收音器。
「咩話?你想退出?我會好失望㗎。」果然不出我所料,真的有鏡頭和收音器。
「不過我勸你唔好咁諗,因為只有死先可以退出呢場遊戲,哈哈哈!」猙獰的笑聲又再響起。
「如果你真係想退出或者逃走,我都會成全你嘅,到時你左手戴住嘅手環就會吉你一針,咁你就可以係天上繼續俯瞰呢場遊戲喇,我係咪好仁慈呢?哈哈哈!」
「順帶一提,我哋唔係電視台,但你嘅一言一行都會係網上直播,所以請你好好表現,唔好令觀眾失望啊!」
「呢度係荒廢工廠,唔會有人阻礙呢場遊戲,所以你可以盡情咁玩,唔駛擔心任何嘢,係呢度做嘅所有嘢都唔會畀人追究,放手去玩啦,最緊要開心,係咪呀?哈哈哈!」
「哎呀!第一次太興奮差啲唔記得講規則,捉伊因嘅規則就係做鬼嘅要捉人,係捉哂所有人,捉到嘅就要死;而做人嘅就要唔好畀人捉,同時都要解開收埋係工廠入面十個嘅其中六個任務,令到大閘嘅電斷開,咁你哋就可以走喇,手環係逃出大閘嘅一刻就會鬆開。不過可以生存嘅只得一個,如果成功逃生嘅人多過一個,咁就要交畀觀眾決定喇,自相殘殺係禁止嘅,會被吉針啊,哈哈哈!所以你係過程中活唔活躍係好影響你可唔可以存活,記住要盡力而為呀!」
「只得一個生存?真係痴線,痴撚線!」我怒吼,但這次CW並沒有回應我。
「今次有一個人做鬼,六個人做人,每人都有唔同道具幫你逃生,點用就睇你自己喇。但有個温馨提示要留意,人入面有一個係叛徒,係幫鬼嘅,不過只有佢自己知,其他人甚至係鬼都唔知,叛徒要生存嘅唯一方法就係令其他五個人死亡,但佢都無例外唔可以自己落手殺人,一定要交畀鬼落手。」
「仲要有埋叛徒?真係屋漏偏逢連夜雨,要防隻鬼又要防內鬼。」
「仲有仲有,任務成功解完會有公告,但失敗咗要等十五秒先可以再答,而同時呢個任務地點會有十五秒嘅警報響起,你要好好記住喇!遊戲限時十二個鐘,時間夠除咗鬼之外全部都要吉針,唔理你解哂任務未。好喇,講咗咁耐都口乾,我知你同觀眾都好心急㗎喇,而家game start,開始計時!」
「㗳!」門鎖解開了,同時手環也開始倒數,說真的,我還不知道這遊戲是真還是假,但我寧願偏向相信是真的,畢竟我還不想死。
我拿著水趟開了門,雖然還是很黑,但勉強看到門前有一條運輸帶,還有很多不同的機器,而左前方大約一百米處出現了一個人影,但他好像還未看到我。
「究竟係人定係鬼?匿埋觀察下再算,好彩都有啲距離,要走都走得切。」
人影向著我的方向走來,不時四處張望,狀甚驚慌,由這舉止看來,我可以斷定他,不,應該是她是人,但她會是叛徒嗎?是要會合她還是避開她?腦內又再次亂作一團。
「冷靜呀陳煒,諗諗先,如果佢係正常人,咁我哋一齊行動就事半功倍,如果佢係叛徒,但佢又唔可以落手殺我,其實諗落又好似無咩損失,好啦,一於會合佢。」語畢我立即起身向她揮手,然後走近她,幸好她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像找到失散父母般興奮。
「終於遇到人,你係我第一個遇到嘅人,呢度恐怖到一個點,得我自己一個簡直想死。」說話的是酒店炒散陳煒,當然這時我還不知她也叫陳煒。
「你係咪……」我突然意識到此話不應問,畢竟沒必要打草驚蛇,只要留意她表現便會知她是不是叛徒,所以硬生生把話吞回肚內,牽強的扯道:「你係咪都係畀人捉嚟?」很沒智商的問題,相信沒有人會自願參加死亡遊戲吧?
「我係自願參加嘅,」答案出乎意料,「因為我屋企窮,父母好早死咗,得返我一個畀人當人球咁係親戚間拋嚟拋去,直到我十八歲先可以自己搬出嚟唔駛再做人球,但咁畀人拋法要成日轉校,書都讀得唔好,亦都無心機讀,所以只可以做啲炒散工,揾得好少,後嚟知道有呢個比賽,就自願報名參加喇。」她把自己的一生經歷也告訴我,還說到眼泛淚光。
「Sorry,我唔知你咁慘,對唔住……」我被她感動到了,鼻子也酸酸的。
「白痴!你咁都信?睇大台啲師奶劇睇上腦?邊有人會咁弱智參加呢啲遊戲?嫌命長咩,有錢都無命享啦!」她這峰迴路轉的說法,令我狠狠被打臉,覺得自己太天真、太傻,恨不得鑽進洞內。
「喂!你手上有枝水嘅?係你嘅道具?拎嚟畀我飲兩啖,好口渴。」我還沒答應,她便逕自從我手上搶走了水倒進口裡,還給我時只餘下半枝。
「咁你又有咩道具?」我只好看看能否派上用場。
「得個尿袋。」她回答。
是長方形黑色能作電筒的那種,而且只餘下兩格電。
看來是派不上用場,我便轉話題說快點找到其他人和解任務。
「啱啱我係嗰面見到部著咗嘅notebook,唔知係咪解任務用。」她指著來的方向,然後我們一同前往。
「係呢部喇,check吓係咪任務先。」我邊說邊伸手移動滑鼠,把notebook由休眠狀態喚醒。
「五號機任務:在單車公路比賽中,如果你追過了第二名,你會是第幾名?」螢幕顯示這些字。
「咩話?任務係呢啲題目?會唔會太易?追過第二當然係第一啦!」她手快快的輸入答案,而我卻覺得這答案有點怪,當我想要她更改答案時,警報響了,原來她已快一步按了enter。
「痴線,呢個咩任務?答啱都響,同主持人講嘅都唔同,擺明係唔畀人生存。」她向天花板大叫大嚷,我立即命她安靜,並對她說出答案,顯然她還未明白。
而她這答案亦令我對她生疑:「佢係真係唔識,定係扮唔識特登答錯引鬼嚟捉我殺我?」
十五秒在這空間彷似十五小時,終於警報停了,我立刻輸入答案「第二」按enter,電腦螢幕顯示答案正確,電閘其中一個電源被切斷,悠和輕快的音樂同時在工廠內響起,這音樂有點熟,大約過了十秒,音樂終於停下,主持人CW再次發聲:「恭喜咁多位,你哋成功解咗第一個任務喇,而且仲未有人命傷亡,加油呀,哈哈哈!」
「頂,好討厭嘅笑聲。」心裡說話不吐不快。
突然遠處傳來物件被打翻撞跌的聲音,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隻鬼嚟咗,係畀啱啱嘅警報吸引過嚟!」
我轉身捉住她的手拼命逃跑,顧不得她是不是叛徒,現階段還是逃命要緊。
跑出工房轉角看到有樓梯,我果斷選擇向上走,上了兩層後躲進一間房,沒有聽到後面有其他腳步聲,應該是擺脫了,而時間亦過了一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