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琴始終都冇詳細同家姐講果日發生咩事,淨係同佢講,自己比人識穿左,果個人好嬲,不過唔係嬲自己,係嬲打電話約佢果個。然後,將張戲飛比左小弦,就乜都唔肯講。

其實小琴都好唔開心,明明係自己上次同人道歉果陣,應承左以後唔會再扮家姐呃佢。

「到底佢點知我係扮咖?」小琴諗極都唔明。

小弦見佢唔係好想講,都冇再追問落去。佢知道,以小琴嘅性格,佢唔想講,問都冇用。

於是小弦同尚志又回復以前咁,不相往來,見到面當對方透明。無論係畢業禮定謝師宴,兩個人都係零交流,冇影相,冇講野,冇打招乎。好似陌生人咁。

其實尚志都唔係咁小氣。起碼佢已經原諒左有份諗呢條屎橋班friend,但係對住小弦,佢真係唔知點開口同佢講第一句說話。

「可能人地都費事睬我呢。」佢同啲friend講。

放榜日,大家都好緊張。
大朝早學校未開門已經有家長同學生係門口等,然後學校開左禮堂比中六生入去,分班坐好,講左少少勝不驕敗不餒之類嘅廢話(其實冇人有心機聽),就開始派成績。

禮堂前端傳來一陣歡呼。尚志一如意料考得好好,老師話,而家係佢揀大學,唔係大學揀佢。佢自己都好開心,立即打比番緊工嘅阿爸。

當尚志仲解釋緊比阿爸聽點解Level 5會好過Level 1嘅時候,禮堂後方傳來一聲巨響。

「一個又係咁兩個又係咁,你點做人阿媽呀?」一個家長埋怨佢老婆,拍枱大罵。

「你日日掛住間公司,你有理過兩個女咩?」

「我唔理公司啲野邊個理? 你嘅責任就淨教好兩個女。好啦,而家一個擺明唔讀書咖啦,呢個又係冇出色嘅,咁點呀? 養大佢地有咩用呀?」

個老婆眼泛淚光,「你叫我點同親戚朋友交代呀?」,跟住攞條手巾仔出黎抺眼淚。

一個戴眼鏡,扎長馬尾嘅女學生,擔左張凳比佢坐,「媽咪你坐。」然後企係佢地面前,粒聲都唔出。

「你擔張凳有屁用呀? 你早知就比心機啲讀書啦唔該你。」個男人行近個女仔,啲口水係咁噴落個女仔塊面度,但係佢一啲反應都冇。

「你知唔知我同爸爸對你幾大期望呀?。」個女人一路喊一路講,「小琴我就一早預左,咁我地有心理準備吖麻,我地對你期望好大,點知......」,個女仔滿眼淚水,但仍然唔敢喊出聲。

「你跟細妹去英國讀啦!」

個女仔搖搖頭,「我想... 留係香港讀...」

「你咁嘅成績係香港讀得啲咩呀!」

「我... 我要係香港讀,我邊度都唔去!」

「衰女,駁咀!」個男人舉起隻手,想一巴打落個女仔塊面度。

尚志幾乎要衝埋去拉開個男人,但比就近嘅幾個老師搶先,分開左佢地三個,個別同佢地傾。

突然有隻手拉一拉尚志,佢擰轉頭,係小琴。

佢冇着校服,着住一件外套、短裙同波鞋,全身都係黑色。

尚志有少少愕然,小琴望一望佢,又望一望禮堂門外,示意有野要出去講。

尚志望住抽泣中嘅小弦,好唔放心,小琴拉住佢,一定要佢出去講。

佢地上左一層樓,企係走廊上面。

因為其他同學已經放緊暑假,成層樓都冇人。

「志,我係小弦。」

「...」

「...」

「你兩姊妹又搞咩呀?」

「我真係小弦呀。」

「好,你係小弦,咁你話比我知,你到底鍾意食雞蛋仔定夾餅?」

「吓?」

「你答吖。」

小弦諗左一諗,認為唔應該再呃佢,咁小嘅野都唔應該呃,「夾餅。」

「咁點解你個個星期一請我食雞蛋仔呀?」

「係你請我,我都冇請過你。」

「...」

「...」

「我係鍾意食夾餅,不過我知你唔鍾意食甜野,同埋我唔想比你見到我食到好論盡...所以先話我想食雞蛋仔...」

「...... 好,我信你係小弦,你同你細妹… 你地做緊乜呀?」

「係細妹諗到代我比佢地鬧,等我可以搵你。我... 我冇諗過佢地今次會嬲成咁... 細妹…」,兩行眼淚劃過小弦嘅面,尚志最怕見到佢喊,忍唔住雙手輕輕扶住小弦雙臂。

「你… 想搵我,可以打比我…」

「我冇勇氣打比你…我驚你重嬲我,我又驚自己過左今日,唔知幾時先見到你。我係頭先,見到細妹為左幫我咁都肯忍,我先至鼓起勇氣搵你…」

「你… 有野想同我講? 頭先你阿爸話… 你細妹去英國,你都要去?」尚志諗到呢度,就好後悔,之前做乜唔睬佢...

「我... 」小弦透一大啖氣,捉住尚志雙手,「我好想同你講,對唔住。」

你同我講對唔住有咩用... 你都走啦。

「上次,叫細妹扮我去赴約。我知你一定好嬲。」

尚志迴避小弦嘅眼神,低頭望住佢對手。

「果日之後,我... 每個星期五,自己一個人,去同一間戲院,買番兩張相同座位嘅戲飛,睇一次原本我同你睇果套戲,睇到落畫,一共睇左五次。」小弦對眼又開始充滿淚水,「我坐係戲院度,諗我係唔係傻左... 諗左好耐先明... 其係我真係好鍾意你... 」,小弦壓抑住情緒,深呼吸,想冷靜啲講埋先喊。

「小弦…」

「我由細到大,都唔明細妹做乜咁反叛,唔好好地讀書。其實佢一直都好清楚自己鍾意做啲咩,所以寧願激嬲爸爸媽咪,都要去玩劇團,唔肯讀死書。相反我,一直都好聽父母話,佢地鍾意我讀書,我就盡晒力去讀,從來冇諗過自己鍾意啲咩,想做啲咩。我一直咁聽話,係因為我未搵到一樣值得我去反叛嘅事。但係... 直到遇到你...... 我真係好鍾意你,我唔想再成日淨係理爸爸媽咪點諗......」,講到呢度,小弦係咁喊,尚志抱實佢,感受小弦急促嘅呼吸慢慢平復。

「如果你,唔介意我入唔到港大,仲想同我一齊... 我就留係香港,我唔會理佢地點諗...」

「傻妹,一直都係你話要入港大先同我一齊,我都冇要求過你...」

「即係你唔介意呀?」小弦抬頭望住佢。

「可以同你一齊我開心都黎唔切啦,點會介意。」尚志一邊講一邊幫佢抺面上嘅眼淚。

「你唔嬲我?」

「本來... 有少少,但而家,唔嬲啦。原諒你啦。」

「咁我地,可以一齊?!」

「(仲問?)係呀!」尚志雙手環抱住小弦,兩個人塊面好近,尚志第一次咁近望小弦個樣,小弦甜甜一笑,尚志個心好似比佢融左咁,視綫停留係小弦雙唇上,塊面慢慢靠埋去...

「吖!我要番去禮堂啦... 」小弦突然記起可憐嘅細妹。

尚志表情失落,擠出一個尷尬嘅微笑。

「唔可以比小琴自己一個人撐咁耐咖!」邊講邊抺乾剩低嘅眼淚,尚志鬆開手,跟住小弦行。

「佢對你真係好。」

「係呀,我地感情好好咖。」

「你... 你... 考得好差咩?」

小弦搖搖頭,「不過,港大就一定入唔到...」

「咁… 你呀爸呀媽洗唔洗嬲成咁?」

「無論我考成點,我爸爸媽咪都唔會满意咖。」

落到樓下,見到細妹企係禮堂門口,神情輕鬆,同同學傾緊計。

「爸爸媽咪呢?」小弦緊張咁問。

「比副校長叫左入房傾,唔知傾乜。」小琴手指指尚志同家姐兩個人,「你地,ok吓話?」

小弦一臉尷尬,尚志就話,「我地緊係ok啦,你呢?比人鬧得咁應。」

「唓!我當磨練演技咋。」拉住家姐隻手,小弦繞住佢,又眼濕濕咁。

小琴知家姐... 又喊,轉話題先,「口渴啦我,落canteen嘟番包野飲先。」

三個人慢慢行落canteen時,小琴同尚志講,「你呀,好好地對我家姐呀。」

「我實會。喂,話時話,你地兩姊妹,可唔可以... 即係,有番多少少分別呢?例如剪個唔同嘅髮型呀...之類。我唔想再認錯你地兩個。」

「你洗擔心,我都去英國啦,唔洗驚再攬錯人錫錯人喎... 」小琴知自己講錯野,伸一伸脷,兩個人同時望住啱啱嘟左八達通,烏低身去攞野飲嘅小弦。

趁小弦仲未load到佢講緊咩,小琴即刻指住尚志個頭。

「我警告你呀!你唔好蝦我家姐斯斯文文唔識say no呀!如果比我知你蝦佢,哼!」

「第一,我唔會蝦佢,第二,比你知道又點呢?」尚志梗係知佢講緊乜,即刻同佢一唱一和。

「比我知道就冇乜野,頭先你都見到我爸爸媽咪咖啦,佢地知道你就大鑊!」

「我...」

「你地做咩呀?唔好嘈啦。我仲諗緊,點說服佢地比我留係香港讀書。」

「洗乜說服啫,放左JUPAS你咪照take個offer囉。佢地到時實比學費格,佢地最叻就係比錢。」小琴完全了解佢父母嘅心理。

「咁你要乖啲先得啦,佢地實話要我去埋英國,可以睇實你。」

「唉... 唔知會點呢?」

三個應屆畢業生,坐係canteen,一邊飲野,一邊呆望住學校出面,欄杆外面,一棵棵鳳凰木,上面開住一片片紅花,加上烈日當空,好似火一樣燃燒。


完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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