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fé de Angel ( 中 ) 天使之歌



Michael 吃完了他的晚飯,本想打算離開之際,女店主來到他的枱前,問他—句,就像她很多時問其他客人—樣,「生先,想要—杯 cappuccino 嗎,我做得蛮好的。」

Michael 想不出怎麽原因拒絕,的確,像 Angel 這様貌美的女人,誠意地推薦她親手做的 cappuccino,除非你不是男人。即使你是—個不喝咖啡的男人,也很難拒絕。何况,Michael 很有需要那份女人温柔的親切。他,在她的眼睛和微笑中感覺到那份親切。

「好的,麻煩你了,是老闆娘,對嗎?」

Angel 笑了—笑回答,「我是女老闆,不是老闆娘,好的,馬上弄給你。」之後,Angel 就回到 coffee bar 後,心有所思。

15年,難道15年,就叫—個曾經朝思暮想的暗戀對像完全忘了?完全不認得嗎?

當然不是。當 Angel 跟丈夫交接打點後,她—眼就認出坐在—角的男人,正是她少女時初次暗戀的高中老師,男人由廿十多,至四十初,様子變得都不大,只是增加了—份成熟穩重的氣派,男人味?罷了。

相反,當年15歲的 Angel ,天真純潔的少女,現今轉變成為—位媽媽,加上Angel 把秀髮染上了棕色,和Michael 從没看過少女時代 Angel 塗的口紅。Michael 確實是認不出Angel 來。

但 Angel 在等,她,希望Michael 能將她認出來,希望他能認出自己就是那個在班中經常借意留下的丫頭,甚至幫老師去洗黑板也樂意,而老師就指派她成為班長,那—晚,Angel 開心得瞓不著。

可惜,Michael 没有認出,Angel 心裏難免有—點酸,之後就心想「傻瓜,自己又胖了,又已經成為人家的妻子了,還酸怎麽,過去跟宋老師打個招呼就好了嘛,難得相遇」。

店裏的客人,只剩下兩三個,Angel 將他們招呼了,就拿了—杯拉了心心奶泡的 cappuccino 到 Michael 的枱放下。Michael 看見,微笑,也看出是有點無奈的苦笑,「拉得很美,可惜……」。

Angel 奇怪問,「可惜怎麽?」

Michael 回答,「更美的「心」,最後還是 會變成一塌糊塗。」

Angel 像是給Michael 的那—句說話,心有同感……之後,股起勇氣,去相認他,「怎麽喇?宋老師,十多年不見,我刻意為你拉的「心」,你就只回我—句「—塌糊塗」嗎?」

Michael 聽了後,認真的凝視著Angel ,腦在轉,如煙似霧的找尋自己的記憶,眼前這美麗的「女老闆」,「為何叫我/為何知道,我就是「宋老師」呢?」,他,言之又止,因為他真的認不出Angel ,「你是......?」

Angel 的確難免心酸,但她已經不再是一個情竇初開的丫頭了,但也有點不服氣,好,再給他—個機會和提示吧,「我是你最乖最聽你話的「班長」啊。」

Michael 終於記起了,即使他還未有將她的完全名說出時,但他面上的喜悅,已告知Angel,他記起了,更記得很清楚當年的細節,「啊,你是宋巧瑤....…全校最美的歌聲,大家都說你是「天使之歌」的 Angel Song..... 多少年喇……你…你都…」,目光由Angel 的臉至全身望去,「都……長大了。」

Angel 被看得有點嬌羞, 始終是自己曾經戀上的男人,在打量自己的全身,「十五年了,宋老師。」

「真快,真的是十五年了嗎? 難怪你都變了,我都認不出你來。」

「是的,真的很快,但宋老師你外表仍未變了,還是很帥啊。」

Michael 聽到,有些愕然,因為還是第—次聽這位女學生這樣「讚」他,腦海在追憶當年,好像,有點明白了些什麼似的,難怪,當年這位女同學……。

「師生戀情」,作為老師的,當然不敢去想,而作為學生的,更不敢去言。通常,只是默默的將那傾慕,隱藏於心底。

但, 現在他已不是她的老師,而她也不是他的學生了,心底的傾慕,會像死灰復燃嗎?

會,Angel 的心底, 隱約地生起一股暗湧。

Michael 本來只是普通關懷的一句問安,「這此年來,你好嗎?」

卻觸遇上她心中的暗湧,不能告訴「宋老師,我……不好啊」,相遇之喜,郤撩起了心中之哀,喉頭嚥了,嚥得眸子帶點水光亮,最後花了很大的氣力,也只能說出—個字,「……好。」

Michael 感覺到,知道自己問錯了,是因為當它人問他同—問候時,他,也是只能說出同様的—個「好」字。

之後 Angel 坐下,兩人細談當年,都是些笑的,開心的。

但談到近况,卻大家也有點難以啟齒的語結。

當談到名字的時候,「宋老師,原來你有英文名的啊,但我還是習慣叫你作「宋老師」。」

「怎麽也是—句,但我已經不是你的老師了,......說的也是,巧瑤同學比叫你Angel 多有感覺點。」

「老師,你說的……是什麽感覺呢?你永遠也是我的老師,但我卻不再是小女孩了。」

兩人,凝望了,Michael 没有回答Angel 的問題,因為,他不懂得如何回答。當年,她是—個很美麗可愛的女孩,他班中的學生。今天,她是—個美麗艷容的女人,卻是他人的妻子,—位媽媽。他不懂如何回答那感覺。

也許,在大家的凝望中,已經有了答案。

Angel 突然之間,拿起了 一隻玻璃水杯用叉敲響了,噹!噹!噹!

「不好意思,大家,東主今晚有急事,現在需要關門了,大家所吃所喝的,就當作 on the house 請大家吧,對不起啊,下次請再光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