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番到公司, 一早就有好多人入黎恭喜住我, 「喂, Roger 哥, 掂哂啦, 你對家件八婆 Annie 尋日 last day, 無左呢件八婆, 咁睇黎你上位應該都好快有望嘞!」
我笑住咁收哂佢地啲祝福, 「唓, 多餘啦, 就算佢真係仲響度我都未曾驚過佢啦, 不過又話時話, 其實點解佢又會無啦啦 resigned 嘅?」
所有人都搖住頭, 就連 Annie 果邊啲人望住我都縮一縮膊, 「好嘞, 唔好再講呢啲嘞, 大家快啲做野先, 今日下晝食 lunch 我嘅!」 所有人聽到都一片歡呼。
話雖如此, 但突然之間無左 Annie 呢個競爭對手, 雖然我響公司嘅升職機會又真係會大左好多, 但響我心入面, 始終都對呢個女人嘅做事魄力又真係有啲佩服。
半個月之後, 果然, 公司真係出左我升職嘅 Memo, 雖然已經係意料中事, 但唔知點解響我心入面硬係仲諗緊究竟點解 Annie 突然之間會話唔做, 就連佢身邊啲人都無一個知道個中原因。
呢一晚, 我收工收得比較夜, 已經接近十點半, 我離開左公司之後, 落到公司大廈停車場攞車, 車已駛離停車場, 而我亦正如常渣住部車向住屋企方向進發。
今晚天氣唔係咁好, 由今朝到而家都不斷落住雨, 車已經行左一半路程左右, 突然…….
咦, 點解有個女人會響街度揼住雨咁行嘅, 但我再望真啲, 果個唔係就係 Annie 黎嘅。
我駛左部車埋去路邊, 跟住我再攞住把遮行左落車, 然後就向住 Annie 個背影方向跑到上前, 把遮已經響佢個頭上遮住, Annie 望一望我, 但面上就依然係一臉冷漠咁。
我地企左響街度, 等左一陣, 我同佢講, 「我有好多野想問妳, 而家落咁大雨, 不如妳上我車度先再講吖!」
Annie 依然呆呆咁, 但企多一陣, Annie 佢亦開始同我行左去上車度。
車上, 我摷左條毛巾出黎遞住比佢, 「抺吓啲水先, 咁樣妳會好易病架!」 Annie 接左我條毛巾之後, 但就見佢呆呆咁渣住響手度。
我望住佢, 跟住就再同佢講, 「係咪有啲咩事咁? 妳使唔使我幫吓妳手呀?」 Annie 終於都肯出聲, 見佢搖一搖頭咁, 「唔使, 已經無人再可以幫到我架嘞!」
見佢擰側個面望住窗外, 而我就更加肯定佢一定係有啲事情發生左嘅, 我開始撻著部車, 跟住我就打算車佢番去佢屋企果區度至算。
沿途上, Annie 依然默不作聲, 而我亦不時留意住身邊嘅佢, 車已經駛到佢嘅住處附近, 突然, Annie 居然喊左出黎咁講。
「嗚…嗚…Roger…, 嗚…嗚… 我有左白血病呀….嗚…., 醫生話….我已經到左未期, 而我最多就只係得番幾個月命咋….嗚…嗚….」
一吓急剎, 我即時呆望住 Annie, 見佢係咁不停地喊住, 而我聽到呢個消息之後, 個心亦已經好唔舒服咁。
「Annie….點解…會咁突然嘅?」
Annie 繼續搖住頭咁喊, 「嗚…我…都唔知呀, 上個月 body check 出左 result 之後, 我先知我原來係有左呢個病, 嗚…我都唔知點解會咁…..我仲有好多野都未曾做, 我仲有呀爸呀媽響度, 我仲未曾拍過拖, 我仲…..嗚…嗚….」
一時三刻, 我真係唔知應該點安慰佢至好, 「Annie…., 唉, 妳唔好咁啦, 我知妳咁我個心都好難過!」 我攞左佢手上果條毛巾, 跟住就幫佢抺住眼淚同印住頭上嘅雨水。
我繼續同佢講, 「唉, 枉我同妳響公司度鬥左咁多年, 到而家諗番轉頭, 又真係覺得係幾咁無謂, 妳唔好咁啦, 已經既成事實, 妳不如就試吓開心啲咁過埋呢段日子啦!」
Annie 望住我, 「開心? 我問吓你我點先可以開心咁過呀? 我以前嘅努力已經全部都白廢哂嘞, 我仲有好多野想去做, 我仲有呀爸呀媽要照顧, 我仲有……」
Annie 愈講愈激動, 見佢咁樣, 我即時就將佢成個人攬住起黎, 我拍住佢背脊安慰住佢。
「Annie, Annie, 放鬆啲, 唔好咁樣, 放鬆, 聽我講, 響呢段日子, 妳真係要試吓開心啲咁去面對, 妳知唔知道, 妳係我一生人之中最強嘅對手, 妳響我心目中永遠都係唔會倒下嘅, 妳要記住, 妳曾經同我講過, 呢個世界你係無咩事情係做唔到嘅, 所以, 今次妳都要抱住呢種態度去面對至好呀!」
Annie 聽到之後無出到聲, 見佢靜左一陣之後, 我望吓佢, 見佢雙眼依然好似呆呆咁。
再靜左多一陣, 我突然諗到啲野, 「嗱, 咁啦, 如果妳唔介意嘅, 不如呢幾個月我就陪響妳身邊, 而妳想去食啲咩玩咩嘅我都盡量咁去幫妳, 就當係妳比個機會自己盡量去做番啲以前未試過嘅事咁好唔好?」
我終於第一次響 Annie 眼中, 見到佢對我流露住感激嘅眼神, Annie 嚥住喉咁講, 「Roger, 點解你肯對我咁做?」 我微笑住咁講, 「因為妳係我咁多年黎向上嘅原動力吖嗎!」
呢日之後, 我每馮收工都會同 Annie 響埋一齊, 而我亦無將佢呢個患病消息話比公司內任何人知道, 我響放假嘅時候就會帶佢去啲佢以前從未去過嘅地方, 漸漸地, Annie 嘅心情亦開始變得無咁消極。
星期六晚, 我剛同 Annie 去完郊外行山, 晚飯過後, Annie 同我講, 「呀, 我又諗到有個地方未去過架!」我問住佢, 「咁係邊度呀?」 Annie 微笑住同我講, 「咪就係你屋企囉!」
同 Annie 上左我樓之後, 見佢好似好好奇咁四圍巡視住, 「嘩, 咩你一個男人住間屋都會係咁整齊嘅!」 我望住佢笑左一笑。
Annie 再同我講, 「喂, 聽講話你以前係離過婚過喎, 但其實你個人都算係幾好吖, 你老婆就真係唔識得寶嘞!」
Annie 走左入我間房度坐住響床邊, 見佢好似好悠閒咁, 「喂傻佬, 你就係晚晚都一個人響呢度瞓架?」 我點住頭。
Annie 係咁擔天望地住, 跟住見佢又開始無哂表情咁耷低頭玩住手指, 「喂傻佬, 我自己曾經都有諗過, 第時我會同我老公夜晚響床度一路傾住偈咁瞓覺, 不過, 而家呢啲就只係得番奢望…..」
我坐住響 Annie 身邊, 靜左一陣之後, 跟住我再同佢講, 「咁妳想唔想試吓呢種感覺咁吖?」
Annie 聽到之後, 跟住見佢將對腳縮到上床, 然後就已經退到枕頭之處, 「我想, 我真係好想…..」
我亦爬到上床移到 Annie 嘅身邊, 跟住好快, 我同佢就並排咁瞓住響床上, 我地望住天花板, 而 Annie 就開始同我講。
「唉, 成三十歲人, 勞勞碌碌左幾十年, 到頭來原來咁快就咩都無哂, 嘿, 如果個天可以比我再長命啲嘅話, 我估我一定唔會再好似以前咁剩係掛住做野而咩都唔理嘅!」
我望吓身邊嘅佢, 「唔好再諗埋呢啲嘞, 妳不如諗吓妳仲有啲咩地方想去同想做咁啦!」
Annie 望住我, 「喂, 講啲野你知吖, 不過你唔準笑我過喎!」 「好呀, 妳講囉, 而家妳仲有咩怕比人笑喎!」 「我…其實…仲未試過…同男人….」
Annie 居然唔敢講得咁白, 「…呢…咪即係咩囉!」
我望住佢, 見佢居然真係一面唔好意思咁, 四目正在交投住, 我知道佢講嘅咩係咩意思, Annie 已經咪埋對眼, 而我亦開始向住佢塊面移近。
好快, 我個咀就已經深深咁印住響佢雙唇之上。
溫馨過後, 呢晚, Annie 正攬得我好實咁瞓, 而我望住佢正熟睡住嘅樣, 心下就再次諗番起佢嘅餘生, 隨住呢晚過後就會再減少多一日。
一星期之後, Annie 同我講想我陪佢去覆診, 呢一日, 我同佢上到醫院, 等左一輪, 終於都入到疹室之內, 醫生望住 Annie 嘅病歷, 「何小姐, 妳個情況我地發覺到有啲特別, 所以我想同妳再詳細 double check 多一次!」
Annie 同我都有啲奇怪, 跟住 Annie 就同醫生講, 「醫生, 我已經一早做左心理準備, 如果我嘅情況係有惡化嘅話, 你就即管不妨對我坦白講就得!」
醫生托左一吓眼鏡講, 「何小姐, 我就係唔敢肯定呢份報告嘅結果, 因為份報告內顯視妳血液內嘅癌細胞組織已經唔再存在!」 我同 Annie 都覺得無咩可能, 但為求事實, Annie 好快就被安排再作詳細 double check 多一次。
兩日之後, 報告終於都出左, 一個真係令人難以置信嘅結果, Annie 體內嘅癌細胞居然真係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而佢嘅身體就好似從來都無患過病一樣咁, 醫院方面亦對呢個情況感到嘖嘖稱奇。
但唯一勉強解釋就係近呢兩個幾月黎 Annie 同我響埋一齊之後, 佢嘅日子亦係佢一生人之中過得最開心同快樂嘅, 所以, 院方估計呢個亦係令佢病好左嘅主要原因。
行出醫院之後, Annie 向住太陽深呼吸左一吓, 我笑住問佢, 「而家知道無事咪就好囉, 係呢, 咁妳想去邊度慶祝吓咁呀?」
Annie 笑住講, 「去邊都無所謂, 只要係同你響埋一齊, 我就算去邊度都係咁開心嘅!」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