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係一間高級老人院度做護理員,點解叫做高級?因為佢收費好貴,間老人院有三層,一樓月費三萬蚊、二樓六萬、三樓廿萬。
入職後,我先發現除咗收費之外,其它乜都唔高級,
服務、飲食、環境,全部都普普通通,但依然客似雲來。
而且間老人院嚴格規定,一樓嘅員工係唔可以上二樓同三樓,
而一樓住嘅老人,全部都有末期病,點解末期病果層收得最平?
睇在佢人工比出面高兩成嘅份上,我就無深究,可能真係有啲人傻架呢。

做咗兩年,上司升我職,由「一樓日更護理員」,升職做「一樓夜更護理員」,
點解由日更變夜更係升職?我都唔明,但人工高咗一倍,我當然開心。
番夜更第一晚,我收到一張紙:「3、13、16、(23、28、29)」,
我問資深嘅同事:「娟姐,咩黎?六合彩?」
「你今個月要負責3、13、16號床,如果搞得掂23、28、29號,就多一倍獎金。」
「負責」我明,「搞得掂」係咩意思?
我未問出口,娟姐擺擺手:「唔好嘈啦,我今個月quota未郁過,要開工。」

我好迷茫咁跟住娟姐,見佢躡手躡腳咁行近4號床,
啲老人已經訓晒覺,我以為佢有咩要執,
點知佢打開個櫃,拎出一個大枕頭,狠狠壓喺個老婆婆塊面度!

個老婆婆對手郁一郁,迷糊間正想掙扎,
我亦都張開口,正諗住尖叫,點知俾芳姐拍一拍膊頭:「企喺度做乜?唔好阻住娟姐做野啦。」
就係果一下,婆婆隻手垂咗落黎,已經停止掙扎。
「娟姐殺咗人......」
「殺咩人?4號床個婆婆cancer末期,好安詳咁走咗。」芳姐拍一拍我個頭:「咪住先,你唔係唔知我地做咩生意掛?」
「就係畀老人家安......享晚年。」我口窒窒,自己都說服唔到自己。

「邊個請你架?唔記得briefing?」芳姐拉咗我去走廊,叫晒成班同事黎。
全部人,圍住我一個。
芳姐話:「嗱,長話短說,每人每個月最少要殺三個老野,殺夠六個有獎金。」
我以為芳姐講笑:「殺人喎,家屬唔會追究咩?」
一個同事插嘴:「家屬送老人黎呢度,就係叫我地殺。」
「啲老人唔係佢地阿爸阿媽?」我呆咗。

同事翻咗個白眼:「理得佢阿爸阿媽阿爺阿嫲,番工咁忙,邊得閒照顧老人?送去老人院,至少八千蚊個月,仲未計醫藥費,
如果個老野十年八載先死,咪無咗一百幾十萬?
我地雖然收得貴,但一兩個月就搞掂個老野,一勞永逸。
每個老野嘅file度,都有寫明家屬要求幾耐搞掂,有啲家屬怕俾人懷疑,咪要求擺夠半年先殺。」

芳姐接口:「唔係畀咁高人工你做乜?貪你夠蠢?」

呢個時候,娟姐已經搞掂咗個婆婆,見到我面青唇白,
佢話:「喂,阿文個樣唔多妥,今晚叫佢搞掂3號床先,廢事佢亂諗野。」
投名狀?我腳都震埋,但大家虎視眈眈,我只敢講:「會俾警察捉......」
「一樓啲job最簡單,老野全部有末期病,有晒醫生紙。只要唔係死得太樣衰,斬到佢成身血咁,警察唔會查,唔會驗屍架。」
我終於明白,點解末期病呢層收得最平......
娟姐好心提醒:「公司有毒藥賣,表面睇唔出,不過我地好少晒錢,通常都係用枕頭焗死。」
芳姐塞咗個枕頭畀我:「今日唔畀你用毒藥,壯下膽。」

呢班殺人犯圍住我,一直將我送到3號床床邊。
咁大動靜,3號床個伯伯被嘈醒咗,迷迷糊糊咁:「做乜野......」
芳姐推咗我一下,我一手將個枕頭拍上伯伯塊臉,
娟姐走過黎,幫我撳住伯伯對手,
我合埋眼,依然感覺到枕頭下嘅顫動,灼熱嘅呼吸似乎要穿過個枕頭,直插入我隻手,對唔住......
直到,一切都靜止咗。
「得啦,啲手尾有同事負責。」芳姐揚一揚佢部手機,我岩岩做嘅野,已經俾佢拍低晒。

從此,我就成為咗一個殺手,
無咩刀頭舔血生死一線,我殺嘅,只係手無縛雞之力嘅重病老人。
我好驚,驚嘅結果係,我殺人殺得更加快,
由於工作表現出色,好快我又升職,升去二樓做護理員,人工又多一倍。

二樓究竟有啲乜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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