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雅蘭商場!」

「這麼大的禮物盒,今天生日嗎?」

「啊,不是,是我給朋友慶生。」

我關上了車門,車開了,我看了一眼時間,知道定要遲到。我拿著電話,猶豫了一會,想著要不要告訴你我會晚一點到。突然⋯⋯

轟!

我整個人猛烈地晃到了右邊,懷中抱著的禮物盒,跌出,滾到一旁。沒來得及反應,一層金屬扭曲,向我壓過來。一陣壓迫感凝聚於胸前,我好像透不過氣。

我不想死,我還有些話沒有告訴你。我費盡氣力,把那扭曲的車門推開了一些空間,好不容易從那計程車逃出。

我一跌一撞的走在馬路上,我抬頭,這夜的天空很黑,空氣有些冷。我抱著雙臂,然後沿著馬路旁邊走,走到一個商場。那是你每天都會經過的地方。

「你是文淇的朋友,陳嘯天吧?」

你點頭。

「昨日我見到你傳給文淇的信息,見你的名字,跟那份禮物上的一樣,所以冒昩找你。我想,她死前是想把這禮物送給你吧。雖然已經⋯⋯」我媽看著那個壓至變了形的禮物盒,不禁哭了起來。

你拍了拍我媽媽的手臂,「沒關係,謝謝你,伯母。」

「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是,我們中學的時候就認識了。」

我媽抹了一把淚,想鎮定下來,但淚水還是停不下。我看著,心裏是一陣酸楚。

「她會一直在大家心裏的。」你說。

之後,你走了,在巴士站,你急不及待打開了那份禮物。那是你想買許久的天文望遠鏡,不過,現在我也不曉得那還能不能用了⋯⋯

你說過如果真的買了,就找天和我、還有周卓恆一起去看星。你說現在是秋天,抬頭或許會看到飛馬座。從你說的那天起,我就開始期待,期待與你看星。

雖然我好想看到,但始終沒有。

禮物盒上原本附了一張生日卡,不知怎的,現在只剩下一片角落,而且軟掉了。就好像我們的,舊日的,某些記憶,有些皺,有些朦,有些不該有的顏色。

那生日卡本來寫了很多東西,我想告訴你,認識你以來,我們一起渡過的很多無關痛癢的小事,我都記得。它們對我來說很重要,但最重要的那句話,我卻沒有寫上去。因為,那是我本來打算親口告訴你的。

以前我不太理解遺憾是什麼,但原來到你體會的時候,已經是一個無法挽救的時刻。

你看著那些模棱兩可的字句,沒有太大反應,看起來有些呆滯,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算了吧,別想了。

我試圖放手,但似乎沒那麼容易。不然,我不會每天都來找你,就為了多看你幾個日子。

你倚在巴士站那些圍欄站著,低著頭,手裏握著那卡。

其實,我本來就要告訴你了,可是,卻還是晚了一點,那麼一點。

然後一下毫無徵兆的,你沿著那些圍欄滑下,跌坐在地上。一滴熱淚,竟劃過臉龐。

你自言自語:「你怎麼就說我不喜歡你。」

By Make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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