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上有一道隨意門》
 
他的右手搭在小琳的左手上，而小琳的手則放在座椅扶手上。
小琳的手掌剛好完全覆蓋在扶手上，而他的手也剛好覆蓋住她的手。
暖暖的溫度好比一塊軟軟的毛毯，覆蓋在只限於手背上的一片小面積。
 
「第一次。」
他開腔，句字開首附帶一種久未談話的一聲啃嗯。
 
「第一次？」小琳看向他，拉得低低的帽子遮蓋著半張側臉。
「第一次延遲。」帽子下露出的只剩鼻子和嘴巴，其餘的背景是飛機上那片頭顱般大小的玻璃窗。那窗子被他遮掩了一半，透著一種灰濛而刺眼的雨景光線。
 
「是指這件事嗎？」小琳看著他，嘴角兩端微微往上牽，但他此刻狀態應該看不到她這種安慰式的笑容。

「如果世上有一道隨意門。」他說，正經八百的。
 
小琳立即在腦海裡浮現出一道說是粉紅色、又比粉紅略深，要說是桃紅色、又比桃紅略淺的一道長方形有著一點雕刻線條、半掩的木門。
 
「那航空公司都要結業了。」
「推開門走過去，踏出的一刻回頭再看已是另一片景像。當中壓縮了的地方到底去哪兒了？是在門框裡嗎？要是有這麼一道門，你認為價值多少？」
他略過了她的結論，提出問題。
 
小琳想了想：「那不應該以一道門計算，而是次數。」
「啊？」他似是聽到了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
小琳說：「五百萬。」
「不會太貴了嗎？」他質疑，下巴稍稍朝她的方向傾。
「只是……使用隨意門這種特別的經驗，轉眼間、回頭便是另一種光景。五百萬，你願意嗎？」
他的臉稍稍移向正前方：「不會！」
「呵，只是幻想出來的東西而已，說得太盡了。」
「難道說你願意付這筆費用？」
 
小琳看了看他放在自己手上的手：「不會。」
她想到，要不是有這麼一段等候飛機起飛的延遲時間，他早就開啟了娛樂設施觀看著他喜愛的電影了，哪裡還會跟她有這麼一段不切實際的對話。
 
「這段時間價值一千萬。」小琳補充。
「賺了？」
他似懂非懂的，回答說。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