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要談的那一種夜生活,不是喜愛夜蒲的那種花天酒地夜生活,我極其討厭那種既荒謬又反智的文化,我談的那種,是「偷得浮生半日閒」的那種。
 
從小時候開始,我就愛晚睡,為的不是追看哪套電視深夜播放的卡通,而是為了獨享那種深宵的寧靜。深宵間,我愛做甚麼就做甚麼,從看電影到看書,從玩遊戲機到看漫畫,我都愛這種一個人的風情。或者你會問,難道清晨起來就不能享受這種寧靜的風情嗎?
 
對!是不能的。
 

這種風情絕對是有時限的,因為這一層浪漫而憂鬱的薄霧只會在天亮前出現,促使我去做各種抒情的事情。在這個角度中,做甚麼都能塗添一份詩意。點燃一支煙,吸入,吐出的不是煙,而是你的憂鬱感情緒。看一齣戲,看下,看到的不是畫面影像,而是思考的空間。看一本書,看下,看到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個令人暇想的角度。或許你又會問,看齣戲,看本書,有必要這麼矯柔造作嗎?
 
對!是有必要的。
 
試問一下活在日間的你會有這閒情逸緻去思考人生、抒發內心情感嗎?在日間中的你除了追逐時間、爭名逐利,爾虞我詐外,還會靜靜的坐下,去表現真我嗎?日間的社會或許已把人們最真實的情感抑壓著,我們需要做的只是沒頭沒腦的工作,成為推動這物質社會的燃料,太多的情感流露或許是不必。
 
生存在這社會,就像隻生活在籠中的小鳥,每天都被餵飼,吃得肚滿腸肥,就算有一天籠子突然打開,我們亦不懂或不想飛走,飛回本來屬於我們的青空原野,依天性生活著。人是有權利去選擇各種的生活,這並沒有對與錯。但在我而言,既然日間的我不能真正的活著,我也只好用這層浪漫而憂鬱的薄霧去催眠著自己,令自己能活出片刻的真我。在這遍天地上,我思考得更多,令我想從現實中得到的物質更少。我遊玩得更多,令我不想把自己的青春被這社會殆盡。我喝下的酒精更多,令我不想過著現實中那種所謂的清醒人生。這也許感覺很頹廢、消極。但人類的情感、天性盡被這白光侵略,我不能改變甚麼,為了抗衡,我只好對著月光長嘯。
 
總之,活在這個幽暗世界中,比活在另一個世界更為浪漫且真實。這亦是一個理由令我不太想活在那太亮的世界。
看過本哲學書,笛卡兒曾經提出:「我思故我在 ( I think, therefore I am)」,而這句話往往被穿鑿附會,被解讀為「因為我在思考,所以我是生存著的」。但是,依他的原委是應該理解為「只有透過思考或懷疑這個方法,我們才能證明自己是一個活在這空間的思考存在體」。在此,不多談笛卡兒的哲學思考方法。但同樣道理,人們或許想用某些方法去證明自己存在,有人用工作、有人用金錢、有人用地位,這些、這些都是這現實社會跟我們說是重要的,未必是我們的天性所需。這或許沒有對與錯,但人若果只從外在物質或虛名上獲得滿足感而忘了自己的本性追求的東西,那實在不如一隻從來只為自己而生、依天性而行的動物。
 
有些人會說自己並不必證明自己是活著的,只要有份工作,安穩的生活,或醉生夢死的過活那就可以了。但我卻慶幸自己能在這浪漫的角度裡找到一絲存在過的足跡,我能放開懷抱,表現自己的情感,不為取悅任何人去封閉自己的本性。
 
或許你不喜歡夜生活,但若你有天能嘗試踏足這領域,我相信你能從夜生活中找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