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一群大男人間的對話是很沒營養很無聊的，尤其幾杯酒下肚，更開始胡言亂語，不斷吹噓自己的性能力強。而所謂的強，體現在自己的性器有多大，所以男人閒暇無事，就會鬥大。
「我打飛機（自慰）一晚十次！」一個死酒鬼紅著面吹噓。
「有很多次很了不起？我雙手打飛機！」另一個不服輸。
「你們太弱了，我抱著打！」又一個胡說八道。
「我的是地對空加農炮！又打飛機又打炮！」我也抱著酒瓶醉著亂攘。
廣東話中形容男性的生殖器有很多，那時看《龍頭鳳尾》，馬家輝先生就統一概括了起來，啫、鞭、撚、屌、鳩、柒、雀和賓周，由大至小排列。
啫的正體字是脧，最大的尺寸，因為啫與英文發音相同，所以暱稱JJ。
賓周最小，廣東人笑別人男性生殖器小，常戲稱「賓周仔」，其實是很正確。賓周是形容初生男嬰的生殖器，又小又無用。
鳩的正體字是尻，柒的正體字是杘，兩者尺寸均算大，根據黃霑先生的《不文集》，尻是大而硬，杘是大而軟。廣東話罵人「笨柒」，是因為其大而不當，不靈不活，就是中看不中用；罵人「戇尻」，是不應硬而硬，有失體統。
所以以後男士在人前吹噓，可以形容自己「大啫啫」、「人鞭」、「大撚」、「巨屌」，至於自稱「大賓周」的人，真是貽笑大方了。
有一年我在希臘客居數月後到意大利旅行，欣賞它們的博物館。博物館裡的雕像多為裸男，我注意到哪怕以男性體態美之稱的大衛像，他的男性生殖器都是很小，狀如賓周。希臘雕像如此，意大利雕像也如此，古代人竟以小為佳，這確實顛覆三觀。
後來在佛羅倫薩認識一為藝術家，我便向她請教這個問題。她說：「古代歐洲人受希臘文化影響，意大利人也不例外。希臘人確實是崇尚陰莖小的男人，他們認為陰莖小是一種強大體魄的表現。因為希臘人熱愛運動......」
「呀！奧林匹克運動會！」我插嘴道。
「對！」她笑了笑，「而大陰莖在跨下累贅不方便，影響運動表現，所以他們崇尚小陰莖。這一點會在雕刻與畫畫裡表現出來。」
「他們的老婆真可憐。」我奸笑著。
我想起數年前香港一位男生因沒穿內褲跑步，最後睪丸打結，要緊急送到急症室做手術。如此看來該男生的生殖器應該不是希臘人所渴望的賓周，至少是杘的級數。
古代歐洲人愛賓周，如今愛啫，中間是如何演變的？我猜始終相比起又短又幼，女人會更喜歡又粗又長，這是很現實的，兩性相處，不外乎互相滿足。人類由依賴力量的原始人社會演變到依賴智慧的現今社會，狩獵、運動競技與戰爭的減少，對男性生殖器的要求就不必太細小，相反越來越接受粗大。
後來我發現，原來世界上第一條男性內褲在1935年於美國芝加哥正式公開發售，該公司叫Jockey，是一條y型緊身內褲，上市不久一掃而空，Jockey賺得盤滿缽滿。所以反向思考，原來男人在1935年之前，一直是沒有內褲穿的！兩腿之間累累贅贅--當然也不是所有男人都明白，實在相當不便，有一條緊身內褲承托，實在相當方便。憶當年中國戰國時期趙武靈王胡服騎射，把穿裙換成穿褲，趙軍自此戰力大增，想來也非常合理。
看日本黑澤明的電影，如《七武士》等，常常會見到日本人赤裸裸只跨下穿著一條純白兜襠布行走，那褲就是用一塊長白布簡陋地包纏跨下。這種衣著的正式名稱叫「禈」，江戶時期已經存在，武士階級的禈以棉為材料，平民百姓以麻為材料。也不知道是不是日本武士穿了禈，而更加兇狠好戰。
傳說中世界第一條內褲是《舊約聖經·創世紀》中亞當與夏娃所造。據說夏娃與亞當吃了禁果後，就有了智慧，懂得羞恥，於是用橄欖葉編成內褲遮住性器官。我在西班牙客居時第一次接觸橄欖樹，發覺其樹葉又尖又細長，而且質料偏硬粗糙，恐怕幼嫩的性器官皮膚會經受不住磨擦而破皮，那麼人類的發展不就被橄欖葉毁滅了？
我身邊的朋友很喜歡聽我說「性經」，每次我背出啫鞭撚屌鳩柒雀，男男女女都吃吃地笑，稍有教養的會微微淺笑，性情中人哈哈大笑。不知道在看這篇文章的你，嘴角曾否微微揚起？
2022-06-1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