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問起「初心」,古司韻只是單純的想打發些無聊時間。
----相信她,即使衣食無憂,沒有全職工作的她,日子還是很難捱。
她並不是什麼含著金鎖匙出生的「富二代」,只是努力拼搏十數年後,累積了三數年的生活費,可以暫時不為五斗米折腰。
她打算停下腳步,學習欣賞途中的風景。
初時,日子過得還挺寫意----每天睡到自然醒,閱讀、健身、上興趣班、一日五餐「自食其果」。
但時間一久,她開始感到氣悶。
朋友都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偶然應酬她一下,要提早兩星期預約。
更因疫情關係,無法離港外遊。
她每天被困在小小的房子裡,嘴巴快要發臭。
經友人介紹,古司韻認識了容雅兒。
容雅兒篤信佛學,一年前拋棄高薪厚職,立志行善積德,宏揚佛法。

古司韻被她的無私理念感動,決意助她一臂。
----容雅兒主力教授繪畫佛像,雖是「義教」,但因宣傳不得法,一直乏人問津。
為此,古司韻以生意人的觸角和手腕,為她的畫班統籌、推廣及支援。
----她動用人脈,安排容雅兒接受雜誌訪問、在社交媒體觸發話題、開拓直播頻道、到中小學演講、甚至為她籌備個人畫展。
古司韻出錢出力扶掖容雅兒,儼然當作一份「事業」來傾注精神時間心血資源。
她們一星期見足七天,每天相對十小時以上。
她們的相處,亦師亦友亦姐妹。
經過一年多的努力耕耘,容雅兒終於打響了名堂。
她的畫作被哄搶,也有人出高價預訂她的作品。
她每天的行程被編排得密密麻麻,不是接受訪問,就是私人授班。
古司韻眼見容雅兒已身處頂峰,與自己的距離也越來越遠,二話不說,便悄然引退……


「你真是太過份了!」眼前人瞪著一雙大眼睛,眼裡泛著盈盈水光。「搬家轉電話,你是躲債還是避鬼?」

「……」古司韻訕訕然讓開身子,給對方進屋,免得引起鄰居誤會。
「你突然失蹤,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容雅兒竭力壓下聲音裡的嗚咽。
「我只是在適當的時候做適當的事。」古司韻迴避著對方的目光。
「什麼叫『適當』的事?你給我說清楚。」容雅兒一步踏前,強迫她正視自己。
「做人應該『毋忘初心』。」古司韻幽幽一歎:「我的初心已經達成,自然要離開……」
「這就是你不辭而別的藉口?」容雅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你知道我知道,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什麼也沒發生。」古司韻急忙大聲否認。「我對你,純粹是欣賞;你對我,也純粹是感激。」
「你可以騙別人,但不能騙自己。」
「……」古司韻動動嘴唇,想說什麼,卻始終說不出來。
「人的想法不斷在變,所以『初心』是什麼,根本無關重要。」容雅兒一字一句地說:「最重要的,是當下心裡最真實的想法。」「而現在唯一覇佔著我心裡的,就是你。」
古司韻被這樣直接的表白攻擊得全無防禦之力,只好輕輕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投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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