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成的巴黎之旅>>

窗外藍天白雲,陽光柔和的曬進綠草如茵的草地,有的病人坐在椅子上曬太陽,有的在散步,有的在和家人談話家常。她,這好幾年經常在醫院出入,縱使長期與病魔對抗,心情卻依然開朗如往昔。

她是二十一歲的莉莉。

她十六歲那年,突然在學校上體育課時暈倒,送院後被診斷出有血癌,生活自此出現轉變。她自此無法正常上學,長期需要家人悉心照顧,定期接受化療和長期服用抗癌藥,更有一次意外地沒有服藥幾乎奉上了性命,幸而家人及時發現把她送進院內搶救才保存生命。她的爸媽並沒因此常常埋怨她,反而樂觀地面對她的病情,並佩服她如此勇敢的活著。而且由於她是家中的獨生女兒,他們對待她如珠如寶一樣,非常疼愛著。

她和家人住在一間兩層高的房子,面積寬闊。地下是連在一起的飯廳與客廳,樓上分別是莉莉的獨立房間和她父母的房間,還包括了浴室。屋外是一片綠油油的草地,她的爸爸有時會修輯生長得茂盛的叢草,故這裡非常適合做早操或三五成群的一起在這裡燒烤。

她視閱讀和看電視為精神食糧,還偶爾會透過電話和初中時認識的朋友聯絡,甚至來到她家探望她。

「你今天如何?身體狀態如何?」

「我安然無恙,還能說話。」莉莉正面回答。

「我們買了一些你喜愛的伯爵茶味餅乾!送給你的!」

「你們對我……真是這麼好!」

「我們是閨蜜,有事當然要一起同甘共苦的。」

「最近有什麼電視劇好看的?」

「我最近看……」

……
和她感情至深的有兩個好友,一是熱愛運動但讀書成績較差的Sally,蠻高的,愛穿短褲,跟隨潮流,在莉莉未病發前常常與她比較誰最漂亮。二是沉溺於看奇幻小說的Ami,戴眼鏡的,身型胖胖的,她們面對面閒聊時,好像三姊妹一樣一家親,彼此愛戴著大家。她不是孤獨的,有Sally和Ami的不離不棄的愛,彷彿為她的生活注入了力量。

有時莉莉談及到病魔無情的煎熬時,她們也會鼓勵她堅持活下去,有時還會分享一些勵志歌曲給她,如美國歌手Bon Joni 的成名搖滾曲It’s my life,讓她有毅力地走向未知的人生,彷彿像她的左右軍師。聽音樂也是她們的愛好之一。
莉莉未患病前,像Sally般美麗,一雙黑白分明深邃的眼睛,一把及肩的長髮,健康的膚色,患病後卻大相逕庭。她倆接受了她剃了頭髮需要戴帽子的樣子,接受了她一天比一天瘦削的身材,接受黯淡的膚色。畢竟作為朋友不論是美麗或醜陋都好,只要心地善良就好。

她還記得某年愚人節那天,那天是星期末,他倆在家中玩樂,Sally跟他們開了個玩笑。

那時他們在娛樂,突然Sally故意的問:

「莉莉和Ami,你們知道公主的相反詞是什麼呢?」

「這方面……難道是醜陋的女子嗎?」他們躊躇了一會兒才回答。

「答應是……蕃薯!」

這是Sally小時候上學聽到同學之間溝通時所提及的小話題。她真佩服當時的同學們對女性的想法那麼具備想像力。

「為什麼?真讓人摸不著頭腦。」莉莉笑中帶著疑惑的語調。「蕃薯是食物,公主是人類,兩者之間估計沒什麼直接關係的啊!」

「你有所不知,蕃薯外表醜陋,而且煮了它來熟食經吞嚥後又難以消化因此常常放屁子,論外貌論本質都是如此負面的。相反,公主外表美麗,而且又帶著善心一顆,贏了蕃薯差不多數十倍。我說的話對嗎?」Sally此答道宛如想了很久才得出的結論,是她對女性研究的好奇心重,還是她也是同道中人嗎?「而且你們有沒有發覺,「公主」的「主」字和「蕃薯」的「薯」字這兩個音也很相似,很押韻,若把公主與蕃薯作為詩的靈感也不錯的!」

「我想到了,想到了,Sally你上面似公主,下面似蕃薯。」

「你怎能如此看我,我覺得自己全身都是具備成為公主的特質,雖然我們認識了很久,我的身材連穿什麼牌子的內衣也被你看透了,但是你也不用這麼冷落我的!」

「這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你先把公主與蕃薯兩者混為一體而談,現在拿你做例子就最好不過了!」

Sally尷尬不已,想轉移話題,就這樣她們花了半天時間一邊偷懶一邊談著話來。

莉莉一年前認識了男友軒琛,是一位讀文學系的大學生,中等高度,圓圓的臉,高高的鼻子,身材均等兼靠平常做運動稍為練出肌肉,喜愛穿各種顏色的襯衫。當時軒琛的外婆因病入院,剛好一次軒琛離開病房後碰撞到進入醫院的莉莉,彼此道歉後開始了交談;

軒琛慌張的說:「不好意思,你沒有撞傷嗎?」

「我沒事。是我不好意思才是,我也有不對的,我也有撞到你的。」莉莉微笑著說道。

坐著輪椅的外婆也一臉平靜的等待被推進醫院。「不如我和你一起送婆婆入醫院吧!好不好?」

「這樣……有點難為了你啊!」

「這算什麼的,舉手之勞!」

「這樣……好的!」

然後他們一步一步的一邊走著並推著輪椅去,一邊的聊天。

他們各自回家前,軒琛面對面感謝莉莉的幫忙,還交換了電話,自此之後在醫院碰面不少,起初只是當好朋友,但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對彼此的好感加深了,軒琛有天向莉莉表白,她接受了,他倆由朋友成為了戀人,直到現今。
一天, 軒琛到莉莉的家探訪,和家人進食晚餐後,便圍在一起欣賞電視連續劇。剛好他們看著愛情片,並途中他們並談話著。
莉莉首當其衝的說:「你怎麼會愛上了我呢?」

「我感覺對的,你就是那個對的人!」軒琛從心底說出。」

「嘛……」莉莉細聲的喃喃,卻啞口無言。

「為什麼你會這樣問?」

「通常帥哥不是喜歡美女嗎?」

「對啊!我想不通你問題的用意啊!」

「我想說……你認識我的時候我已患病,自從患病之後我不再美麗,一直都以為沒有人會愛上了我,估不到遇見了你,生命卻帶來重大轉變,也明白愛是什麼,也明白如何愛一個人,為一個人真正的付出!」

「愛情不分年紀,不分美醜的,不分殘疾的!」軒琛像懷著滿腔道理的說道。

「你會一個人的時候為了美女看成人三級片嗎?」莉莉笑笑口的問。

「其實忍不住的話……都會的,但始終都是莉莉你最好看!」

「放過你吧!」

這天他們渡過了歡愉的晚上。

他倆拍拖不久後,Sally和Ami都得悉此事,一天下午,他們在莉莉的家吃喝玩樂,說話時提及他的新男友;

「莉莉,你說你交了新男友,他叫什麼名字?他怎麼樣子的呢?他對你好嗎?」Sally有點調侃的問。

「他叫軒琛,外貌不錯,而且有學識,對我而言可算是才貌雙全啊,只是他比較怕事!」莉莉雙手托著腮,同時也幻想著軒琛是一個世上最完美的人。

「何時約出來介紹給我們認識?」他倆快人快語的追問。

「很快吧!」
「莉莉,你要知道,我們作為你的閏蜜,有權對你的男友評頭品足啊!」

「我知道的,我更知道你們因我結識了對象而呷醋的!我知道你們比我漂亮,知道你們想找個伴,有點兒不甘心我快你們一步呢?對不對?」

「……」他倆此刻啞口無言。

隔了三十秒後,Sally卻首當其衝的說話:

「聽聞若青年人在中學生涯最後一年才拍拖的話,就會比同輩說很遲,反而到了大學一年級才拍拖,才被同學認為時機差不多,這點我花了很多時間思考,卻想不通。」

「可能college的last year拍拖的時間非常急速,對比成為大學新生去拍拖反而時間還有很多。不過只是時間差一兩年,反應就形成對比,這些想法真奇怪。」

「都是把話題轉回你莉莉上,可能我們真的想都沒想過,我們三個異性緣自小就薄弱,別說認識異性,就連班上女孩子們都不太親近,彷彿成為絕緣體一樣,我們三個只能自成一個圈子,發生什麼事都只有我們三個互相扶持,互相傾訴。」

「我想,你和那個叫軒琛的男生談戀愛或許是緣分的安排,緣分安排你們在醫院邂逅,並走到今天。或許緣份就是這麼奇妙,我想問莉莉你,你有沒有過當時這一刻?」

「沒有。」莉莉一口咬定的說出口。

「這就對了,緣份並非是你為你的機會準備好而發生,而是趁你想都想不到的時候便出現,一拍即合,你說…這是否神奇嗎?」

「我知道你們有好多猜測,但我們才剛剛開始,我希望我和軒琛的事沒騷擾到你倆,你們都知道愛情始終是兩個人的事,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們的事,該由我們來處理吧!」

「其實我和Ami真的不介意你在難過的時候向我們訴苦,因為我們是你最好的閏蜜。」認識到願意共度患難的朋友在現今世間上卻非常罕見,或許她倆是如此純潔。
「如果我某天真的和他結婚的話,我會邀請你倆成為我的伴娘。」

「這麼棒!很期待這天來臨啊!可以穿漂亮的白色裙掛!」Sally恨當伴娘恨了頸子都變長了,雖然能在過大禮時隨意玩弄伴郎和新郎們,可是她未必知道當伴娘子在新娘行禮那天是多麼都忙碌。

「如果可以的話,我更想成為你們心裡的太陽!」出自莉莉的這句話彷彿像不知道在那套電視劇出現過。

「太陽……如果你是太陽的話,我想我們不敢用雙眼直視你,皆因它發出的殘酷的光芒會直接破壞視網膜,嚴重的甚至會失明,我很害怕的的靈魂之窗因而毀於一旦。」Sally諷刺的說話。

「我知道太陽所散發的光能溫暖人心,但是我們不敢接近它,別說要接近它,有誰能真正接觸太陽這個話題也能說上半天,但是太陽對人類甚至整個世界由上帝主宰的萬物來說,真的極度重要。沒有太陽光,植物便不能進行光合作用,使無法正常生長。」

「只能說,根據一些科學報告指出 - 作為地球人的我們,我們和太陽之間的距離也是剛剛好,所傳遞的熱量恰如其分,成為了適合人類居住的理想溫度。說時遲,那時快,其實心裡的太陽屬於無形的啊,只是憑空想像出來的!」

Ami立即把話題重回軌道,並由嘴巴說出:「言歸正傳,你和軒琛結婚的事就指日可待。我還想告訴你,如果軒琛對你有什麼差的地方的話,或欺負你的話,你第一時間告訴我們知道,我們會人肉搜尋的尋找他,給他好好教訓一頓。」
莉莉卻指出:「聽聞新娘新郎結婚前會出現婚前恐懼症,若我到了那天之前出現此症的話,我需要你們的幫忙,好嗎?」

「你是否看過「新娘不是我」這套電影太多嗎?女主角結三次婚三次婚禮進行時都逃去,難道你認為你會是下一個她嗎?」

「作為女方的一邊,既為結婚興奮,又為它而懼怕,恐怕準備新婚的她們心理有些莫名其妙的地方是常人解釋不到的,恐怕估計連精神健康方面也會出現七上八下的情況。」

「其實我和軒琛結婚與否都言之過早,最重要看天時地利人和,其他的統統不重要。一切順其自然。」

這天晚上,略帶睡意的莉莉正在房間裡從一系列的光碟選擇一部想觀看的電影,她選中了2004年拍攝的「愛在日落巴黎時」。電影講述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在一天內到了巴黎不同的觀光景點暢所欲言,談人生,談工作,談性愛,非常適合女性收看。看得目不轉睛的她,被劇情感動了,觸發了她想到巴黎旅行的一股熱誠。她把此時的想法寫進了從抽屜拿出來的日記簿內,所寫的內容如下:

「我希望有一天我能到和一個生命中至重要的人一起到電影中的景點旅遊,留下足跡,感受當地濃厚的生活文化。我相信此經歷對我而言雖超越我能力範圍之內,但會令我畢生難忘,會令我改變一切。人生只有一次,不能重來,而世界是無限大的,希望有生之年能征服自己的慾望。」

看來,她熱切的瘋狂的愛上了巴黎這座城市……

或許她從電影看到的,或自行聯想的巴黎和他人也大同小異,只在於她有沒有勇氣踏入巴黎的尺土,走電影明星或以往旅客走的步伐,最終得到獨一無二的感受,帶著它回到自己的城市裡,繼續同樣有勇氣生活做人。或許感受這事兒,並非每個人都被賦予的。

然後,她到了廚房拿了一樽凍牛奶和一個煲子,把牛奶放進煲子煮熱,煮報後更飲用,飲用寢便上床睡覺,睡到東方魚肚白出為止。

數天後,她在軒琛的陪伴下再到醫院接受化療。醫生指出她體內白血球數目過多,情況不太樂觀,需要更密集式的治療。她於是向醫生說:

「醫生,我想到巴黎旅遊,我真的很想達成這心願,可否把治療延遲?」

「莉莉,我只知道你的病情惡化,若不好好處理,隨時會有生命危險。你突然有這樣的決定,我也很震驚,但我不能幫你做決定,只能提點你一下,你自己再慢慢想想吧!」

她聽後心情七上八落,但是也熄滅不了她到巴黎的熱誠。

於是她有空時找Sally和Ami傾訴,她們一聽到她所萌生的念頭後,都對此驚訝,起了疑心。

「你是否說真的,你一個人去?一個人去很危險的,而且你的病到了如斯田地,會不會發生事故嗎?而且旅行費用誰給?」喝著水的Sally急速的吞下嚥,開口說話。

「不是,我打算和軒琛一起去!我自己自小以來就儲存了一筆金錢,夠這次旅行用吧!另外,我會說服軒琛把他一部份儲蓄拿來用吧﹗」莉莉被Sally驚訝的問話也嚇一跳,她倆也傻了眼。

「可是軒琛怎樣說?」

「我還未對他說,他忙得不可開交,我見你們有空,所以第一時間找你們,和你們商量。」此時莉莉心情平復了些許,霎時之間顯得有點兒低落。

「醫生怎麼說?」

「醫生說他不能為我做點什麼,只是勸我三思而後行!」莉莉有話直說。

「雖然我們不贊成你去旅行,但無論你做什麼事,我們都會在背後支持你!」
她喜極而泣,和她們擁抱。

「你如何向軒琛和爸媽交代?」

「我會有辦法的,不用擔心。」她信心十足,如無懼的勇者。

同日晚上家人為她預備了豐富的晚飯,有沙律和主菜。當一邊吃飯一邊交談時,她趁這次機會,向父母除了公開惡化了的病情外,還公開她想旅遊出走的想法。

「雖然你已成年,有自主權去做什麼想做的事不做什麼不想做的事,但是我們非常擔心你的安全,萬一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叫我們如何面對失去你呢……」媽媽咀嚼了一口飯後,把飯吞下去,並放下餐具的說道,還幾乎激動到想落淚。

「其實你想去哪裡我和媽是阻止不了,只是想告訴你,若事情有代價的,你自己就要為此付上。雖然你會去巴黎,我們都會不習慣,需要時間去適應沒有你在的生活,但是我認為你該要為你自己人生負責。只是你別忘記,當你在外很累很累很掛念我們時,我們總會在家等待你的。」爸爸放下了夾著肉塊的叉子,並除下了老花眼鏡,冷靜地分析事情來龍去脈。

媽媽想駁斥爸爸的說話,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任何一個字來,考慮到丈夫才是一家之主,有發言權,只好站在爸爸的立場支持她去巴黎。
莉莉心裡無比高興,因她成功試圖游說身邊很多很多的人。

然而這一餐晚飯沒因未來的巴黎之旅而讓任何一個人掃興,說後把重心回到家庭和日常事情身上,彷彿把剛才說過的話拋諸腦後。

吃過晚飯後,便是吃甜點的時間,甜點就是媽媽從鄰近的麵包商店所購買的士多啤梨蛋糕。途中,媽媽再一次停下來,苦口婆心的向莉莉道出了一些心聲:「女兒,你已經成長了,我和爸爸管不到你多少,而你做任何事都要學懂背上責任,無論你在外面發生什麼重大的事情,你還有我們這個家,需要時回到這個避風港。」

莉莉此刻在想一件事情,媽媽雖然說她成長了,但很想告訴她,這次去巴黎的事不代表她成長了,而是她仍懷著一顆叛逆的心,純粹想外出遊闖天下,她知道若她不去巴黎的話,即使任何人游說她不要去,她都不會死了心的。

莉莉幻想著在每個母親心目中,兒女永遠都是自己的孩子,更是長不大的孩子,無論我們變成怎樣的成熟都好。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彷彿作為信基督的教徒一樣,永遠都是神的兒女,這世世都不會變的。

幻想的時光總是很快便過去,她想母親的事想到變呆了,想到出神入化,左手握著叉著一粒晶瑩剔透的士多啤梨的叉子,遲遲懸掛在半空,要不是媽媽呼喚她的話,並說:「蛋糕放得太久了不好吃,趁新鮮時吃完吧!」,恐怕她不知道要用多長的時間去保持這僵硬的動作。

到了星期日,趁軒琛休息時,身體虛弱的她在父母的同意下獨自離開了家,約了他到了大街的一間咖啡廳約會,並把她心中的想法分享給他知道。

「你身體這樣子,可以去嗎?你知不知道巴黎最近發生了數單嚴重的恐怖襲擊,有伊斯蘭恐怖分子滲入巴黎國土裡,企圖啟動自殺式襲擊傷害人民嗎?當地國家政府已經啟動了旅行戒避訊號呼籲旅行人士切勿到當地旅遊嗎?若我們受到襲擊而造成損傷或死亡,你叫我們,甚至我們的家人如何負責呢?」語氣中帶斥責意味的他問道。

「這方面……」她一時語塞。

「其實我因為巴黎局勢混亂而不想去的。」究竟有誰明知山老虎偏向虎山行而不害怕呢?

「醫生說不理想,但是他也沒極力反對我的行程。至於恐怖襲擊方面,其實我一點也不怕,因為相比起我的病,這是小事一件。若我此刻不去,不知道何時才能去,甚至沒有機會去,所以我很想在我離開這人世前能完成一件我很想完成的夢想。你能否答應我?」

「我怕……我會失去你啊!你是我重要的人,若你走了之後我可能會一蹶不振的。但是你能否保證這次旅行你安然的到達巴黎境內,同時也能安全的回來嗎?」

「我保證你……我可以!」

於是軒琛和莉莉集中為巴黎之旅作準備,他們一起從網上格價和訂購機票,還打算搜集酒店和景點如巴黎艾菲爾鐵塔和塞納河的資料,為行程計劃。然而搜尋途中,莉莉卻冒起了一些想法,想告訴給軒琛知道:

「不如我們不要現在決定行程吧!到了巴黎時才想去哪裡就去哪兒好了!」

「為什麼?」

「因為我們不是參加旅行團去巴黎,有選擇到哪兒去的自由。」

「如果到了當地才選擇,會不會做決定時太過倉促呢?都是要精打細算好一些。」

「軒琛,我想問你……喜歡一天由早到晚都出外遊覽各式各樣的景點好,還是等到比工作日的早上睡得多一點後才醒,然後才決定到想去的地方好嗎?」

「我當然希望不要長時間留在酒店,住酒店只用來睡覺和梳洗。而且我們是去旅行不是去睡覺,加上這是我們的慾望,當然要好好完成。」

「我另外問你,如果一整天都為了遊歷不同景觀而經常急速追趕緊張,會不會有點喘不過氣呢?」

「你又說得對的。參加旅行團,參加者一定要很早起床為了由導演的安排下帶他們前往林林總總的景點,休息都只能在車上。」

「我還有意見補充!去旅行是為了放鬆自己,釋放壓力,如果行程太緊密的話,這與去旅行的意義本未倒置了!以平時工作日為例子,晚上十二點睡,早上六點半鬧鐘響了,便要起床梳洗,整理自己,吃早餐,你會不會發現過著這樣日子的你仍然無法放鬆自己嗎?」

「你這樣說法,的確是真的!」

「縱使睡覺的確能消除壓力,但一想起上班便不想上班,壓力和徬徨感便會隨之而來,例如上司吩咐的工作,如何面對客人的準備等。如果去旅行的日子都好像工作的日子一樣追追趕趕,這還會比工作時更加辛苦,那樣不如回去工作還好過。」

「為何你的主見能讓人頭頭是道呢?你只是二十一歲的女生,卻懂很多世故。」

「總之去旅行就一定要學懂放鬆自己,不要強迫自己一天內去很多很多的地方,作息要適當的調整。」

「所以這就是你不願意參加旅行團的原因嗎?」

「對啊!導遊有收入,要為公司出力,出力的方法就是帶客人去極多的景點務求完成公司指定派給他的任務。但在自由行方面,雖然沒導遊帶領著,你知道我的英文水平只是三流之輩,法文更加不行,偶爾聽不明白外國人說英文的口音便出現言語不通的情況,但是旅行時更加自由,不受導遊為追趕參觀下一場觀光景點的催促,壓力真的少了很多。」

「自由行的確好處多多,就算參加旅行團,行程由公司早已計劃好,但未必是自己想去的,作為遊客的,有時因而都身不由己,若中途離隊的話,我認為都不太好。」

「我剛剛想到了一些事情,你想聽嗎?」

「想聽啊!」

「跟旅行團旅遊時,逛一個地方逗留時間不久,只能走馬看花的欣賞風景,反而我和你自成一團去就停留得長久一些,有時間能夠靜心欣賞眼前的景象,對嗎?」

「全中。」

「其實自己計劃行程卻真的是一件頗頭痛的事情,有很多地方都想去,卻要從眾多之中篩選,卻無從入手。」

「我覺得計劃瑣碎的行程是不必要的,隨心所欲就好了。況且有時沒有計劃總會出現意外收獲!這好像流浪的旅行者一樣,沒固定的居所,四處碰碰,雖然我們不是去流浪,但是去旅行若玩得精彩的話,就不要斟酌行程細節,那在旅途當中會出現驚喜了!」

「你是否總之我們計劃了去法國巴黎這個國家就可以了,至於去巴黎的那幾個旅遊勝地……就臨場決定嗎?」

「你真的很聰明,對的。」

「雖然可能未必於早上六或七點起床,但我對起床的有分寸,一定不會太遲起床,所以這方面你不用擔心。」

「啊,如果到了那時你手機的鬧鐘響了你遲遲不醒來或壞了,還有我這個人肉鬧鐘喚醒你起床的!」

「哈哈,這點你都想到,不枉是了解我的人啊!至關重要的是……準備入境護照和行李,以及自己的抗癌藥,差點傾著旅行的事情而忘了自己還是有病的。」

看!莉莉一說起旅行,就精神抖擻,所有的愁雲慘霧也擱淺一旁了。

他們由於從出生以來未曾離開過自己的國家,所以要特意到領事局申請護照,好讓在機場辦理登機和入境時順利過關。

出發那天,他們乘搭的士前往機場,到了那裡後便往辦理航空公司的登機處辦理手續,趁登機時間未到便在休息區走走停停休息了一會兒後,再進入離境大堂前往閘口登機。在飛機上,他們坐最便宜的經濟客區的窗邊二人位置,起初因座位較狹窄和艙內呼吸有少許不順暢而難以入睡,選擇一起戴耳筒觀看他們愛看的電影,時不時也勤加喝水,當人有三急時也去艙內廁所解決便意。數小時後,他們出現睡意,便睡著了,直到空中小姐用廣播提醒乘客:「現在是英國時間早上三點三十分,我們空中人員會為大家派發早餐。」為止。

十二小時的長途旅程,也非百分百一帆風順,中途因途徑的國家的上空受雨侵襲而導致氣流急速,飛機需要逆風而行,有時即使他們和乘客配戴上了安全帶也感受到劇震,莉莉和軒琛此時緊緊握住了彼此的手,說:「無論發生什麼風大雨大的事情也好,也要緊緊的在一起,沒有事情能離間我們之間的愛。」他們也有不住的禱告,為莉莉的病情,為他們自己的平安,為機上所有乘客也好,也祈禱一輪。

當飛機準備在英國降落時,他們從細小的窗裡看外面的世界,讚嘆那漂亮的藍天和一朵朵白雲,也為由無數村落組成的都市無比興奮。由於他倆是第一次旅行的緣故,眼前的事物竟令他們難以置信,以前一直都以為只能在電影場景看到的,現今呈現在眼前,真令他們賞心悅目。

登陸機場範圍後,已是英國當地時間的早上,他們執拾個人隨身物品跟著其他乘客離開機艙往入境大堂過關,也能用簡單英語和海關對答,然後去行李處拿取行李。當行李已取回後,他們熱列擁抱著,期盼著旅程未知的精彩,期待著回憶的收穫。由於當時天只是微亮,他們也不打算這麼早的離開機場,到了一間咖啡店買了咖啡坐下店裡的椅子一邊休息,一邊滔滔不絕地計劃行程。當時英國正值春分,還下著毛毛雨,潮濕有霧,氣溫徘徊在十多度之間,適中,幸而他們也準備充足的衣物並在飛機時已更換,避免了狼狽的情況。

直到天空出現魚肚白的顏色時,他們搭上機場直通火車出發到國王十字車站,到達後停留了短暫的時間。那裡著名的九又四分之三月台和哈利波特精品店也深深吸引他們拍照留念。接著,他們再步行至隔壁的倫敦聖潘克拉斯火車站,乘坐「歐洲之星」的快車前往法國巴黎北站。縱使攜帶著沉甸甸的行李,縱使前往目的地的過程中睡眠不足,他們依然興致勃勃。

抵達巴黎後,他們第一件要面對的挑戰是語言差異。火車站內尚有同時懂英文與法文的火車職員,而他們是第一次來的緣故而沒有方向,需要靠問當地人才能在旅程中前進,他們用盡自己的說話能力甚至肢體語言去詢問,幸而遇上了一位願意熱心幫助的火車職員,利用英文詳細講解目的地附近的建築物的特徵指引他們去。他們運用該職員提供的資訊成功前往W巴黎劇院酒店,並順利地在酒店內完成登記手續,再乘坐升降機到房間整理行李和稍為休息一會兒。

他們入住了一間二人套房,裝修的格調以偏黃為主,燈也是偏暗的黃燈,並能透過落地玻璃去眺望大街,內裡有一張寬大而潔白的雙人床,床的附近有三盞細小的床頭燈,為害怕全房黑暗的人提供一小點亮光。另外房間有一部電視,電視下方也有一張長方形的桌子,再配上兩張質地類似沙發般的椅子。桌子的左邊有數格能拉得開的組合櫃,最下層的櫃裡有吹風機,而櫃的上方也似桌子能擺放物品,而這裡擺放了數隻反轉了身的杯子,數隻茶包,數後咖啡包和一個熱水壺。而櫃上也鑲嵌了鏡子。在近房間門口的位置也有鑲入了牆身的衣櫃,除了有數個衣架提供給掛上衣服外,還有兩套潔白的浴袍以便沐浴後穿著。

至於浴室方面,這裡具備全白色的廁所桶,圓形的浴盆並在其上方鑲嵌了鏡子給房客照鏡子。除此之外,洗澡的位置在浴缸裡,避免了水浸浴室的問題。
當晚,他們第一個暢遊的景點是巴黎劇院,在未到巴黎之前,他們預先從網上搜尋了歌劇的資訊,並即時付了款訂了票。他們入場去看,發現劇院登堂大雅,座無虛席,觀眾們安靜地欣賞其精彩演出。女高音聲勢雄厚,男的歌聲亦與女不相伯仲,雖然開腔是法文口音,但莉莉和軒琛也聽得如癡如醉。可是,演出中途,突然傳出了一連串開槍聲,觀眾們紛紛逃亡,左閃右避,演出被迫中斷。他們也跟著離開,卻發現劇院外面有商店遭受侵襲,有途人不幸中槍受傷當場昏迷,更看見穿著全身黑色武裝的恐怖分子持槍攻擊街道。莉莉和軒琛雖及時逃離現場,但心仍然未平靜,唯有回到酒店平復慌張的心情,決定當晚什麼景點都不去了,只留在酒店好好睡一覺。

在酒店內,膽小如鼠的軒琛問莉莉:

「現在巴黎這麼混亂,我們身經一戰,不如我們不要再逗留於此,立即更改機票回家去吧,好不好!時間越逗留得長久,我就越害怕,我沒有勇氣再繼續行程。」

莉莉聽後心裡不禁有點兒憤怒和不甘心,並回應道:「我們好不容易才到達巴黎,現在回去的話,那麼旅行費便會化水嗎?」

「生命至關重要,若命喪於此,我覺得很不值。」

「像我這種久歷大病的人已置生死於度外,而且我有你的陪伴,要活著一起活著,要死亡一起死亡,我們都經歷了很多事情,不會在危急關頭撇下對方不理,對嗎?」

「你說得對,但我們做什麼事都要步步為營,以安全至上,去旅行不該拿生命作賭注,該是好好享樂。」軒琛說話上表現得一點都不懼怕,其實他的心卻害怕得很。

他知道,她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我相信,明天會更好!」這是莉莉的人生格言,她第一次向軒琛訴說的。
軒琛接著道:「哪裡來的格言?」

「看連續劇聽到的。」她二話不說的應道。

「那套電視連續劇?」

「台灣戲來的,它的名字叫勝女的代價。男女主角在天橋上談天,剛好女主角看到距離天橋對面的大廈外牆螢幕打了「Tomorrow will be better」這數隻英文字,她因此相信了。當時的我也覺得這句話說得真好!」

她懷念當時看到這套電視劇中這個場景的時光,感動了她很多。

「你覺得這對你有什麼影響?」

「我覺得只要一個人還在世的時候,就會期盼明天,今天的事情做不好不要緊,還有無數個明天,相信明天會更好。」莉莉滿有自信的說著。

軒琛猶豫了一會兒,並慢條斯理的回應:「但我有另類看法,坊間人常說今天的事今天做,明天的事明天做,若今天的事做不完,把這些事到了明天才做便會感到重大壓力,這樣做不會好之餘,還會做得更差啊!」

「我不認為是這樣的,我相信人生存好像信基督的教徒一樣,要做到神的要求 - 對人生充滿盼望,在患難中也感到快樂。」縱使她的宗教信仰是自由的,但不知道很那裡聽來的她卻深明此道,相信這些道理在她身上已經漕移默化了。「即使面對不如意的事情,好像你所說般……今天的事今天做不到,要等到明天才做,但你可否想過事情在明天做的話就會帶來新的轉機呢?」

看來她滿有很多人生道理,不論是她曾經歷的,還是聽說的。

「轉機?不是由好變壞嗎?還是你的一番話有其他用意嗎?」

「我認為是一些意想不到的事,人生就是充滿你想都沒想過的事情的,那些好與壞只是結果而已!」

難道她在暗示她和軒琛來巴黎一事嗎?

可是作為人類不能只往壞處的想,要正面多一些,我想你的個性不夠正面而已吧!」

「我和你雖然在一起,但個性很不同!一正一負,不過的確我們發展了!」他根據相識多時的觀察所得。

「沒錯!誰說愛情一定是由兩個性格相同的人組合而成嗎?」

「你總是說得這麼有道理的!」軒琛在諷刺她是一位學者嗎?心裡卻很佩服她如此豁達的。

「言歸正傳,最開心的時候往往是最期待的時候,如果今天的你想著明天的你生活會更好時,那就成立了,一定會比明天的你更加開心!」道理再次在她身上作工了。「因為幻想總是甜蜜的,能暫時帶你逃離現實的生活。」

「你說得對!這彷彿在假期開始前一日的情況一樣,開心到難以形容!可是到了假期身心就開始頹廢,懶洋洋的活著。」

「你明白了就最好了!」莉莉提高了聲調說,視他為原本懵懵懂懂的小孩變為開竅了的成年人。

「說到了身體健康,可是,你雖然很理直氣壯的說服我「明天會更好!」,但是別忘了當前的身體狀況,你似乎一天比一天的差不去,似乎你有沒有明天都是一個懸掛半空的問題啊!」

「別激動我!我不怕,最重要心態上能調整就可以了!只要我仍活著,就有一絲希望能有明天的可能!」

「時候不早了,我有點累,不如睡覺吧!」

然後他們各自洗澡。完成後,疲累的他們關了大燈,只開著床頭燈的躺在白色倘大潔白的床上,不知道是否第一天在酒店睡覺,有些不習慣,正所謂「龍床不及狗窩」,酒店寬敞的床始終比不上家裡細小而且床單和被子不是每兩天就更換的床子。

第二天天光他們已經起床,看著寧靜的街道,吃著西方人的早餐,特別有一番別致。然後他們決定到人人皆知的春天百貨(老佛爺百貨)遊購物一日。那裡共有十層,每層各商店售賣不同的商品,有莉莉喜愛的護膚品,香水和手袋,也有軒琛喜愛的西裝,公事包等,這足夠他們圍繞這建築物樂而忘返一天。

莉莉突然冒起了一些想法,說道:「我們手上的現金有限,然而帶來的信用卡未曾在自己國家的銀行「開通」,想賣的手信的價錢不菲,是否可用?」
他倆停留不原地,猶疑了一會兒。

軒琛先開口:「都是你決定吧!」

「就用它吧!反正隨身攜帶,不用的話會浪費!」

他們戰戰競競地拿著手信到了收銀處讓職員處理,並試試用信用卡付款,怎料機器讀取成功,之前的憂慮也是多心的,無驚無險的渡過了這次購物。

職員貼心服務和誠懇的笑容,滿載而歸和優越的地理位置令他們對是次百貨旅程感到滿意。之後,他們到了一間處於比較寧靜的街道的法國餐廳吃晚飯。

餐廳落下了一塊塊落地玻璃透明窗戶,暗黃色的燈配上偏浴色的牆,不同花紋的地毯,金色框邊與紅色沙發質地的椅子,並配上白色枱布的桌子,有幾分似中國的酒樓,他倆彷彿以為這不是西餐廳,而是中國酒樓,但他倆能分辦出各自的異同。

走到門口,女侍應帶領他們入座,並站著等待他們落單。

莉莉問:「你們餐廳有什麼食物是值得推薦的呢?」

「先說說前菜,我們的特製沙泣是絕無僅有的,值得一試,以龍蝦和鵝肝作為主菜也不錯。」侍應聰明的提出。

「那麼這個黑松露意粉是如何的?」軒琛指著餐牌上意粉的名稱問道。

「少量黑松露,這個也有很多人吃,但我個人比較推薦龍蝦和鵝肝。」

「就要龍蝦和鵝肝吧,好不好?」

「既然決定了,就要這款吧!最重要是你喜歡就好了。」

「多謝兩位!」

餐廳侍應彬彬有禮,對菜式暸如指掌。落單後不久,侍應為他們奉了特製沙拉,由番紅花,雞蛋,火箭菜等加上芝麻沙律醬製成。賣相沒想像中的完美,但對於購物了一整天的二人卻是能裹腹的美食,沒有什麼可從雞蛋裡挑出骨頭的想法。
侍應忘了收回餐牌,等待美食上桌之際,他倆常常翻閱餐牌,縱使餐牌上用的語言是法文和英文。

他們進食完沙拉後,主菜由廚房端上了桌上,單看賣相已感精緻,如預期所想,很想吃又捨不得吃掉,由心裡讚嘆,感歎自己能大飽口腹真是幸福!

他們更點了一枝1982年出產的紅酒,當侍應從餐廳櫥櫃拿出來時,其氣味十分濃郁,符合他兩的口味,也為這次晚餐加了不多分數。

當侍應收起了他們主菜的碟子後,便奉上了甜品,甜品是雪糕配梳乎里,一冷一熱,水乳交融,為這次晚餐劃上完美句號。

是晚,他倆手牽手悠哉悠哉的回到酒店,吃得肚子一身漲的他們,開啟手提電腦,利用wifi設備,輸入密碼去上網。

「有手提電話攜帶隨身真是最好不過,想上網就上網,想更改機票行程就改機票行程!」莉莉悠閒的說道。

「你這樣說…莫非…你想…更改行程?」

「傻瓜,只是隨便說說吧!」

「那還好,我不像你啊,電話和電腦隨身,反而我有些不習慣沒有手提電腦的日子啊!」

「那麼…難道…你想回家嗎?回家就可以觸碰它啊!」

「話並不是這樣說的,旅程尚未完成啊!」

然後他們留在酒店房間瀏覽互聯網,途中,莉莉搜尋至Youtube網站,其中一個顯示在螢幕的影片是關於一對對不相識的實驗對象進行「四分鐘對望」的影片,這吸引了她想看的興趣,於是她按了一下螢幕,然後片段播放,還叫軒琛一起看。

他們耐心的看,目不轉睛,看到最後卻充滿著滿滿的感動和驚喜。

「不如我們都仿傚他們啊,好嗎?時間還有很多。」

「這樣啊…就好了!」

軒琛在手機上設定了四分鐘的計時,當計時開始,他倆放下手上的東西,雙腳合十,坐在床上,彼此望著對方的眼睛。

時間一分一分的過去,彷彿它也因此凝結了,只聽到窗外的孱孱風聲吹落屹立不搖的屋頂上。

這特別的四分鐘,對他們來說,能說是很漫長,又能說很短。

四分鐘已過去,手機響起了,他們不再呆住看著對方了。第一個反應就是彼此相視而笑。

「你從我的雙眸看到什麼?影片中的男女對象說過能從對方的眼神就察覺到其經歷,我很想知道?」莉莉回過神來,撥了撥頭皮,先行問話。

「我……其實只看到你深邃的眼眸,覺得你的雙眼很迷人!」

「其實……我們認識了這麼久,有沒有一刻曾經好像剛才一樣定神的望著對方嗎?」莉莉好奇的再追問?

「好像在一起了已經很久,真的對你的樣子是如何這樣子這一回事都痳木了!」他一邊抓了抓癢,一邊尷尬的說道。

「想知道我從你的眼神能看出什麼嗎?」莉莉嘴角微微上揚,想說的話已準備從喉嚨滑上嘴裡邊。

「我真的想知道啊!」他說「啊」字的時候,語氣抑揚頓挫。

「其實……我看得出你對我們的愛很堅定,而且在這四分鐘裡,你的眼神非常堅定,一點想逃避我的目光都沒有,我想…我在你心中的位置佔了重要的一席。」莉莉鉅細無遺的表達心中的想法。

「我真的……那麼厲害嗎?能做到「望穿秋水」嗎?」

「或許吧!」

「軒琛,我的男朋友,其實我想知道你家庭的事多一些!」
「為什麼對此感到好奇?」

「我從你眼神中看到一些委屈!這些委屈我估計與你這麼多年來有關,而且我很少聽你說關於你家的事情!是否有難言之隱?」

「其實……我很害怕和別人提及到自己的家庭,害怕揭露真相來被別人嘲笑。」
「不用怕,你和其他人說話時不要說,但你和我……只有你和我,不用怕,你要相信我,我不會公開的和恥笑你的。」

「好的。」然後他呼了一口氣。

「我爸爸在我四歲小時候有外遇,不久後和我媽媽離婚。」

「換句話說,你是在單身家庭下長大?」

「是的,可是我還有我的外婆,自此之後,我和媽媽和她三人相依為命。」

「原來你的家庭不完整……」莉莉嘴裡碎碎唸,說不出一句完整句子。

「雖然如此,可是媽媽及外婆對我的愛卻沒有因此而改變,含辛茹苦的養大我,教育我成材,教懂我知恩要圖報。她倆分別是我的媽媽和外婆之外,還擔當了父親的角色,盡做父親的責任。」

「所以你就是因為這樣而學懂了孝敬至親的人?」

「對啊,我媽媽沒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她也很慘,被爸爸拋棄,她也需要我的照顧。」

「你會不會憎恨出走了的爸爸?」

「小時候以為爸爸去了一個很遠的地方甚少回來,不太抱持怨恨的態度。直到年紀越大時,當知道真相時,起初也會憎恨的,恨他的自私和不負責任,可是當我憎恨的時候,我問自己可以做什麼呢?是報仇還是補償呢?想到這點,我再沒有力氣憎恨下去。或許雖然我對他的憎恨已經去到一種痳木的地步,可是我不會心軟再眾裡尋父。他在我生命中早就已經消失了……」軒琛悔恨的嚷道,差點眼淚在眼眶打轉。

「那麼你自小失去了父親,會否想過將來有一天能組織自己的家庭呢?」
「其實若從自己角度出發而言,自私的來說,當然想的,皆因我自小到現在都沒有享受過真正完整的家所帶給我的快樂。或許只有做到這點才能擺脫多年來活在這個家的困境。」

「你這樣說法都很正常啊!」

「但是從正常角度來看,我想有個家這帶點兒自私的念頭可能對未來的兒女有負面的影響,因為我自小缺乏父愛,未能身同感受何謂父愛,我可能需要外界更多的愛去彌補不足,可是未來的兒女都需要作為父親的我的愛去支持他們,可是我身上沒父愛支撐,怎能化之為力量,這一點使我感到矛盾。」他降低聲調的說,

「德國猶太人心理學家弗洛姆指出愛是「給予」,而不是單方面接受,也認為給予比接受更快樂,這猶如聖經所說:「施比受更有益」。」莉莉引經據典的回應他的話語。「而且也有些研究報告指出在單身家庭長大的人比正常人更加重視自己一手建立的家庭和愛護自己的心血結晶,避免其成長過程再重演類似自己的歷史,使其過著正常安穩的生活,所以說你,軒琛,你殘缺了的家庭背景不是很糟糕,而是讓你成為更好的人。」

「忘了!你的外婆怎麼樣?」莉莉把話題由軒琛的家庭轉移至需要多加關心的外婆身上。

「外婆……她現在需要坐輪椅代替走路。」他深呼吸。

「其實……我和你認識了這麼久,都還未真正有機會和你的外婆聊聊天。不知道何時才有時間呢?」

「其實……不妨告訴你!她記性有點兒衰退,可能是年老的緣故,可能是年輕時受盡肉體上和精神上的煎熬的緣故,有時連身邊的人都不能辨認到的。」他不禁唏噓。

「我印象中只在短時間看了她數次。Honey!你有否把我介紹給外婆認識?」

「彷彿……有的。不過當時的時間來去匆匆,很有可能未必記得你的。」

「那麼……我覺得有點可惜。如果婆婆知道我和你發展穩定的話,或許她能放下你這顆心頭大石。」

「或許外婆最放心不下我自己一個人吊兒郎當,畢竟找個伴侶會比較好。」

這一段漫長的對話後,他倆敵不過睡魔,不理會床的舒適度而睡著了。可是,莉莉深宵卻被軒琛的鼻寒聲從夢中驚醒了。這是她二天一起睡覺的日子中,第一次聽到的,她沒什麼好憤怒的,反而有些喜悅。她從他的側臉看看,雖不能說上好看,她卻享受的。

第三天,莉莉提議軒琛到塞納河附近坐船繞遊一周,軒琛答應。他們經過城市沿途的一些小街,感受那電影場景裡給觀眾們的氣氛,莉莉發現真實街景還要比電影的美得很,一草一物容易映入她眼簾,領悟到偶爾旅行出走也不錯,而且也喜歡這裡的街道比自己國家的沒有那麼喧囂,可以專心發掘街景的不同面向。

在柔和的陽光映照下,軒琛發現莉莉的側臉好看,甚至比昨天即興的四分鐘對望時的樣子還要美觀。

「你知道那套叫愛在日落巴黎時的電影嗎?」莉莉把巴黎的大街小巷與那影響了她至深的電影作出了聯想。

「嗯!我憑我的記憶來判斷……好像沒看過。」

「那男女主角在巴黎一間書店重遇。其實電影中的他們在當時2004年九年前在往維也納的火車上邂逅相識,也是漫無目的在那兒遨遊了一天,九年後在巴黎的他們也是這樣隨性的暢遊一天,並說著無邊無際的人生道理。你看!我們現在這樣逛逛,聊天,豈不是活得像電影中的男女主角一樣嗎?真是非常寫意和浪漫!」

「怪不得你會有如此的感受!雖然我沒觀賞過這套戲,但我被你說的劇情蠻吸引到的。」軒琛雙手環胸的說道。

然後他們坐船觀光,一邊繼續談話,一邊欣賞沿途旖旎的風光。「望著鏡頭,笑吧!一,二,三!」二人並用手機自拍多張照片以作留念。這樣的情調維持至直至日落時份。

晚上,他倆高高興興的回到酒店休息。

莉莉和軒琛這次溝通的開場白是:「你記得這幾天的旅程嗎?」

「我記得!」

「真的好開心!感覺意猶未盡!」她說。「其實電影裡拍攝的景點未必會記憶猶新,皆因作為觀眾的我們只是觀眾,只欣賞別人創造的作品。反而用五官真正投入一段旅程所遊歷的景點,去遇見很多很多的陌生人,就一定會刻骨銘心,多年後都仍然能夠從腦海翻起那刻的回憶,這是去旅行最豐盛的收穫。」

「又多了一番道理!」他相信莉莉懂得的道理遠遠超越了她的年齡和他自己。

「千里之行,始於足下。」她再補充。

「我們走過的路……總算沒白費!」軒琛呼了一口氣,並感嘆的道著。

「與其沉醉於電影場合裡,不如踏足想去的地方吧!拓展自己視野,擴闊人生界限!」「而且在旅途中自己不知不覺間成為了主角,相比觀眾更加驚險但新奇!」

剛好,莉莉放在床頭櫃上的銀包突然之間掉落在地上,被二人同時發現。Ken主動地幫他拾回,卻無意中看到銀包內有一格放著了一張他倆的合照而他卻毫不知情,Ken對此會心微笑,並感到驚喜,他知道他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已佔據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然後,他把銀包交回莉莉處理。

其後,莉莉開啟Skype程式打算聯繫父母。

「我的女兒,你怎樣了?」起初電話螢幕被媽媽的臉遮蓋著。

「我很好,多得軒琛照顧我。」

「現場法國是什麼時間?」

「晚上。」

「晚安,我和爸爸在美國這裡是下午!時差問題讓我不習慣午間時分說晚安,相信你們都一樣,難以適應晚上時份說午安。」

「法國時間比美國的快。」軒琛補充。

「由你們去旅行開始,我們都非常擔心你。擔心你的健康。」媽媽用乾澀的口吻說道。

「順便問問……你們是在用酒店Wifi嗎?用skype的時候屬於免費的嗎?我聽說海外用skype會收取漫遊數據費,是真的嗎?」

「是免費的。不過中途出現阻滯。」

「正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你不在的日子,我們生活的色彩漸漸褪去。希望你快些回來,到那時候媽媽會親自下廚,煮你最愛的菜式給你。」

其實……莉莉的身體由未去巴黎之前到現在……一直都很虛弱,一直都被病魔支配著,但她倚靠自己的意志力堅強過來,偶爾需要軒琛的扶持,這不禁與日本電影「在世界中心呼喚愛」的女主角廣瀨亞紀一樣依然冒著生命危險與男主角出外旅行完成心願。

第四天早上,莉莉的身子不行,刷了牙後就暈倒在床上昏迷不醒,軒琛無論怎樣的叫得聲嘶力竭,她也沒反應,他再用手指移近她的鼻孔外,卻仍然有一絲氣息存在,於是他通知酒店職員幫忙叫救護車,送她入醫院治療。她被送入鄰近醫院手術室搶救,軒琛寸步不離的留在手術室門外等待手術完成的一刻,他非常慌張,忐忑不安,也有為她向主禱告,可是當門外的燈關掉,醫護人員走出手術室的一刻,軒琛追上前問,卻於事無補,他們說已盡力搶救,但因白血球過多導致身體器官衰竭而死亡。她已經不在了。他當場三魄不見七魂,蹲下來了,獃著了。

他不久後到斂房認屍,掀開白布,看著這冰冷的驅殼,他無動於衷,難以相信眼前的事實,可眼淚卻一直忍住不掉下來。

醫院把此事通知入境處和傳媒媒體,叫其職員聯絡她的家人連忙到巴黎辨理莉莉的身後事。一星期後,軒琛的家人到斂房認屍時,神色凝重的母親,情緒一時之間變得十分激動,哭得肝腸寸斷,並撫摸莉莉沉睡了的臉孔,說:「女兒,你回來吧!母親捨不得你。你為什麼這麼早離開人世啊?為什麼要我這個白頭人送你這個黑頭人啊?你為什麼丟下了我,自己一個人先走啊?」這幕畫面不禁令人心酸,母親的無助雖他人懂,但他人都無能為力。父親卻在旁低著頭雙手合十的,看著母親眼白白的流著一滴一滴如黃豆般的眼淚,不敢安慰她,怕她情緒再度惡化,卻不發一言。

死者已矣,他們只能做的是彼此互相安慰,接受莉莉已死的事實,勇敢的繼續走向未來未知的人生的路。

再過幾天,遺體已送回她居住的國家,不久後為她舉辦葬禮。

當天,莉莉的親戚朋友出席葬禮,葬禮在一間教堂進行。一個個的臉孔神色凝重,大多時候保持沉默,只是偶爾會和鄰近的人點頭打招呼,對莉莉已逝去的事實所感到的哀傷也感同身受。

這天,禮堂內擺放莉莉的遺照,供人叩拜。

在眾人的觀禮下,儀式順利完成。之後,到了致辭的時候。首先是莉莉的母親發表言辭。

「各位好,我是莉莉的母親。相信她的死對你們的打擊不少。作為母親,我見證了她從出生到成長的過程,也陪伴著她走過了不少人生的路程,經過了無數時間的相處和磨合,我們的關係才能維持到今天。她是一名性格樂觀的女孩子,縱使病魔纏身也無怨無尤。她熱愛生命,帶給身邊的朋友無比的正能量和歡樂,我在她身上也感染不少,或許這是上帝給她來到世間上的任務。作為母親,我有一位這樣的女兒,我非常驕傲,我以她為榮。還記得她生前曾經跟我說過:「媽媽,我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夠好好照顧你直到年老,讓我好好報答你的養育之恩。」當時的我也不敢想這可能性,只是心想她活得多一天已經是最好的奇蹟,只要她一息尚存,我就要好好珍惜和她共同生活的時光。當母親的其實很開心很幸運很偉大,古詩有云:「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我不求她給我什麼回報,因照顧子女是母親的天性,只是我和她緣份已盡,上天收回她可愛的性命,回到上天的懷抱內,她的任務已經完成。我希望她在天堂裡活得開心,我希望來生我和莉莉也可以再次成為一對母女,繼續未完的緣份。」

莉莉的母親也黯然惆悵,臉孔也暗藏不住失去至親的傷痛。

接著到莉莉的兩位好友Sally和Ami上台言辭。

Sally先開口說:「莉莉生前也留下了少歡樂的回憶。她個性率直,平易近人,博學,而且厚愛認識的人。和莉莉認識了差不多很多年頭,我們都很了解她是一個怎樣的女孩子。我們常說她和一般女孩子不同,擁有著不同的氣質,但她說她自己和她們卻沒有什麼突出的地方,只是普通平凡的一個人,過著平凡的生活。在我們有需要的時候,她會協助我們渡過難關,不會撇下我們,對我們情同手足,有如親兄弟姊妹一樣,這是我們值得學習的地方。」

戴了隱形眼鏡的Ami接著說道:「她在我們心目中,永遠都是一位漂亮又值得尊敬的女孩子,我們對於她突然的離去非常不捨,但是我們知道大家的心中都有彼此的存在,留下了烙印。我們現在只能遠遠的懷念她,但是美好的回憶卻會伴隨一生,這是誰都不能搶走的,她給我們的,我們都會好好珍惜的。最後,希望她無論去到哪裡,都能自由自在的生活。」

Sally和Ami低著頭下台後,強忍著眼淚回到座位。

接著牧師呼喚軒琛發表對莉莉懷念的講話。

「對於莉莉的死,我深表遺憾。她生前最後一刻,我在巴黎陪伴她在旁。她是我生命中一個最重要的人。自從認識了她之後,我的生活出現了極大轉變,所有的時光因有了她的存在而得以完滿。她讓我了解如何去愛一個人,我只知道我愛她,相信她都一樣很愛我。我們走過的路並非如一般人所說一帆風順,無風無雨,我和她偶爾會為了生活小事而爭吵,但事後很快和好,或許這就是維持一段關係的潤滑劑。她是一個很勇敢的人,勇敢面對人生上的挑戰和困難。起初她告訴我關於去巴黎旅行的計劃時,我是不認同的,是她以一己之力力撐到對話中最後一秒,令我妥協,這點相信無人能及。莉莉,雖然你已遠在天邊,但是我相信你的靈魂依然活在我們面前,還記得我當初回國時,最初幾天早上時,也依然像以前一樣,也會呼喚你的名字,假裝你仍然還活著的叫你起床,你已經融入了我生活的一部份,沒有了你,我很不習慣,但是我會學著適應自己一個獨處的時刻。莉莉,雖然你未能完成這次巴黎之旅,但是至少你用你的腳步和我一起踏進過巴黎的境內,相信你也無憾。或許你的心願,我為你達成了,你了無遺憾吧!莉莉,你好好的在遠方生活,不用記掛我,你在那裡不用受病魔折磨,該生活得愉快。」他下台時雖帶著一點釋懷的笑意,卻淚眼朦朧。

最後,遺體移送到墳場安葬,眾多朋友跟隨靈車到墳地參與觀禮,獻花並鞠躬後離開。墳墓上擺放著多束鮮花,在晴朗的天氣下被微光穿透著,盼望他們最後的一點心意能隔空傳達至已登到極樂世界的莉莉身上。

莉莉生前卻未曾為任何人留下遺言,恐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了。

一星期後,軒琛探訪莉莉的媽媽。她帶他到莉莉生前住過的房間參觀。媽媽說:「莉莉走了以後,除了打掃了房間之外,她的一事一物都沒搬動過,盡量還原像她生前的一樣。」

軒琛問:「外母,我可以打開她的抽屜看看嗎?我想她該會收藏一些自己心愛的東西於她私人的位置上,可以嗎?」

「可以!」

他馬上打開了抽屜,發現了一本日記簿,內裡有她的文字和相片。他終於忍住了悲傷和有勇氣地再次回看莉莉生前寫的日記。

他心想:「愛人,你還記得你的金句嗎?你沒有明天了,明天沒有你了。沒有明天,你怎麼會變成更好的人呢?」

他突然的再想:「沒有你,我的明天會更好嗎?」

他抓了抓頭髮,卻找不到答案。

他逗留了一會兒才離開。

莉莉的房裡的牆壁除了貼上了她與家人的合照之外,還有很多與林林總總的所認識的人的相片,陰氣沉沉的房間裡帶點兒一點點生氣。他還想起了莉莉生前隨身的銀包附有一張他倆合照的相片,他隱隱約約地從上次在酒店裡發現它就已經知道。他也想:原本是二人的定情證據,現在卻變成了遺照,感到有點唏噓。

他問莉莉的媽媽:「伯母,莉莉生前的銀包在那兒?藍黑色的那個呢?分別有你和我與她一起合照過的的照片呢?」

「若不是你跟我說說我的話,我也差點忘記了這點!」媽媽尷尬的說。

「我把這個銀包放在家裡的儲物櫃的一角裡,我保管了一會兒,你想拿回然後由你保管嗎?」

「真的嗎?」

「真的,或許放在家裡都沒什麼重大的用途,而你又是她的男朋友,轉送給你的話,我是放心得下了!」

「好的。」

之後,媽媽走到放著儲物櫃的房間搜尋銀包。
或許至今只能透過相片來思念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