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江迦藍稍晚才回到盡歡吧,看見董之徊正坐在一角喝悶酒,看樣子,已有幾分醉意。

江迦藍正要過去,小鍾卻拉著她,和她談更換雪櫃的事。

十五分鐘後,江迦藍再望向董之徊,卻發現有人坐在她身旁,還摟著她的腰。

江迦藍立刻走過去。「對不起,她是我的朋友。」

那客人抬起頭,兇巴巴地說:「我也是她的朋友。」

「對不起,她心情不好,喝多了。」

「我覺得她心情很好----是她伸手招我過來的。」

「我代她向你賠罪,她是有伴侶的人,不適合閣下。」

「出來玩,我不介意。」那人瞪著江迦藍:「你別多管閒事!」

「她是我的女人。」江迦藍斷然說:「請你立刻放開她!」

「你的女人?哈哈哈!」那人誇張地大笑:「你的女人還隨處亂放?笑死我!」

江迦藍看對方也有五分醉意,不跟她計較,伸手扶起董之徊:「之徊,我們回家了。」

「意朗……」董之徊囈語著,軟軟地倚靠在她懷裡。

「給我過來!」那人抓著董之徊的手臂,把她往自己那邊扯。

「請你放手!」江迦藍真的生氣了。

「我不放,又如何?」那人笑得猥瑣:「不如你問問她,願意跟誰?」

這時候,小鄺和小馬走過來,一人一邊,扶著那人的肩。

「這位小姐喝多了,找人送她回家。」江迦藍吩咐。

「好,你先走吧!」小鄺說。

「算你狠!」那人大吼。

江迦藍半抱半扶著董之徊,送她進車子,替她繫好安全帶,然後開車。

車行十分鐘,江迦藍發現不對勁。

----一架紅色汽車緊隨著江迦藍,距離少於兩米。江迦藍加速,對方也加速;江迦藍減速,對方也減速,古怪得很。江迦藍從倒後鏡望去,發現駕駛者正是剛才和她爭執的人。

江迦藍知道對方來意不善,只得打醒十二分精神應付。她窺準一個黃燈,狠踏油門,衝過去。但對方更狠,直衝紅燈。

到了十字路口,江迦藍偷了一個車身,轉入小路,再拐了幾個彎,終於把對方甩掉。

江迦藍高興不到一分鐘,對方突然在江迦藍右後方出現,更向她這邊直撞過來----

江迦藍只聽到一聲巨響,後背像是給狠狠斬了一下,眼前一黑……

當江迦藍睜開眼睛,第一眼看見的,便是俞愉安側著身靠在床沿的睡容。

江迦藍只覺得心裡暖暖的、軟軟的,說不出什麼滋味。

過了一會,俞愉安醒過來。

「我的腳怎麼了?」江迦藍問。

「輕微骨折,打了石膏,要留院半月。」

「之徊呢?」

「她的情況比你好,只擦傷了額角和手腳,檢查清楚,很快便可出院。」

「那人沒事吧?」

「她身體健康,但會被控醉酒駕駛,可能要坐牢。」

江迦藍腦裡轉了一圈,問:「我的電話呢?」

「這裡。」俞愉安把手提電話遞給她。

江迦藍的右手不方便,便請俞愉安代她發微信給沈意朗:「意朗,之徊醉酒車禍入院。」

俞愉安問:「誰是意朗?」

「之徊最想見的人。」

「不是你麼?」俞愉安輕聲說:「盡歡吧近二十人可以作証,你當眾承認她是你的女人。」

「我只是一時情急,想快點打發那登徒子。」江迦藍尷尬地笑。「

之徊是我好朋友的女友。」

「嗯。」俞愉安放鬆了眉頭。

看著俞愉安的表情變化,江迦藍心裡不禁泛起異樣的感覺----但,自己會不會太敏感了?

不出江迦藍所料,沈意朗收到她的微信,連夜回港。

當沈意朗看見病床上的董之徊,她的心才總算歸了位。

董之徊想不到會看見沈意朗,心裡一激動,眼淚便無聲落下。

沈意朗看著她那瘦削蒼白的臉容,心痛極了,再也忍不住,伸手緊緊擁著她,眼淚也同時滑落。

「別走了,好不好?」董之徊在沈意朗耳邊低泣。

「嗯。」沈意朗拭著她的眼淚:「我那裡也不去,一直留在你身邊。」

沈意朗紅著眼睛去找江迦藍算賬。

「你為什麼騙我?」沈意朗看來很生氣。

「我沒有。」江迦藍理直氣壯:「之徊是喝醉酒,她是遇上車禍,她正躺在醫院。」

「你強辭奪理,你可知道,我幾乎給嚇死?」

「當你收到消息,你在想什麼?」

沈意朗垂下眼睛,低聲說:「我在想,她出事了,我一輩子也不

會原諒自己。」

「還有呢?」

「……只要她沒事,我會告訴她----我愛她!」

江迦藍淺笑:「你現在可以告訴她了。」

沈意朗抬起頭:「迦藍,謝謝你!」

「你答應替文諾接生,算是報答我。」江迦藍立刻打蛇隨棍上。

「好。」沈意朗爽快地答應下來。

俞愉安天天往醫院跑,一留便是半天。

江迦藍終於忍不住:「我也沒什麼大礙,你不用天天來,上班已

經很辛苦了。」

「我請了大假。」

突然,兩人沉默下來。

----如果江迦藍再不明白俞愉安的意思,她便不是人類,而是一塊榆木。

但,江迦藍可以回應她麼?江迦藍是有家室的人----這不是藉口,她愛蔣永愿,這四年來,一直愛。

江迦藍不是沒有想過離開蔣永愿,這樣子躲在黑暗裡不見天日,說不介意不委屈是騙人的,尤其是當她看到社交版刊登著蔣永愿和丈夫那些恩恩愛愛的相片。

蔣永愿愛江迦藍,江迦藍清楚知道;但江迦藍也很明白,她最愛

的還是自己和家族的名聲。

蔣永愿說過一百遍,她不會離開她丈夫,江迦藍跟她注定沒結果

。江迦藍也問自己,這種日子要過到什麼時候,但每次看見她,心便

軟下來。像是糖衣毒藥,明知有毒,卻又甘心吞下。

----也許,這是上輩子欠她的,今世要還。

對於俞愉安,江迦藍既然不能回應,便只有很卑鄙地扮作什麼也不知,希望對方會知難而退。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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