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闊的沙漠中盡是連綿不斷的沙丘,萬里黃沙之中只有兩個細小的身影並肩前進著。兩個人,四隻腳,在鬆散的沙堆上留下四行腳印。
「哥哥,我們甚麼時候才走到終點?」在後面的妹妹艱難地向前邁著步,不過她能夠跨出的步伐卻愈來愈小,與哥哥的距離也愈來愈遠。
「很快了,妹妹。在堅持多一下吧!」哥哥在前方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為妹妹打氣。
「我好累了,我走不下去了!」妹妹再也站不穩,一下子癱坐在沙丘上:「哥哥你騙我!每一次你都跟我說很快就到,可是我們又走過了無數的路,還是沒有到。」
哥哥只好回頭,來到妹妹身邊坐下。他輕輕撫摸妹妹的頭髮,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洗頭了,讓蓬鬆凌亂的頭髮顯得膩膩的。
「不要洩氣吧妹妹。你知道嗎?在前面的路上還有更加美麗的風景在等待著我們呢!我們的終點,就在最美的風景哪裡。」
「最美的風景?哪裡才有最美的風景?」妹妹問,對於哥哥的憧憬,妹妹抱有懷疑。
「還記得那法國巴黎的浪漫花季嗎?城市裡到處都是盛開的鮮花,為歐陸風格的大街小巷添上美麗的自然色彩。那時你就在花兒底下,開心地跳著舞。」哥哥回憶著從前的旅程,嘴角自然地流露出懷念的微笑:「你笑著舞動著身體,四周的空氣捲起了微微的風。偶爾有一兩塊花瓣飄落,落在你的頭上、肩上……那可是很美的風景呢!」
「那只是在籌集旅費而跳舞賣藝而已。」妹妹嘴上說著,可是心裡面卻為哥哥對她的讚美而樂透了。
「還有那次在海上看的日出,你有沒有留意,船上三等客艙的那個圓圓的舷窗跟太陽的形狀是一樣的!」哥哥繼續回憶著,他想起了在海上的一段路程。
「當然,舷窗是圓型的,太陽也是。沒有甚麼特別的嘛!」
「呵呵!不過我猜你一定沒有留意這一樣:光線經過舷窗的幾層玻璃,產生了好漂亮的眩光效果呢!太陽一直上升,光線的角度和強度就一直變化著。由柔和的橙色,漸漸變亮、變黃,再高一點的時候變成了耀眼的金黃色。我用相機拍了下來,不過它早就沒電了,不能讓你看了。」
「是麼?等我們找到電源的時候,你讓我看一下!」妹妹聽了哥哥的話,也有了一點興趣。
「算是吧!」妹妹循著哥哥的話,也開始回憶起來。在尋覓的過程中,景色的確一個比一個更美。也因此她才相信哥哥所言,如果堅持繼續向前行,最終必定能夠找到最美的風景。
「所以呢,妹妹,快點站起來吧!最美的風景還在前面等著我們呢!」哥哥站了起來,向妹妹伸出手:「只要你保持著這個信念,一直堅持著,終有一天一定會到達的!」
妹妹看著哥哥的手想了想,也把自己的手搭在哥哥的手上,讓哥哥把自己扶起。「好吧!我們走吧!」妹妹笑著對哥哥說。哥哥覺得,這個笑容跟妹妹在巴黎跳舞時的那個一樣好看。
這次輪到妹妹一馬當先了,她還反過來催促哥哥要走快一點呢。看見妹妹又充滿了活力,是哥哥最快樂的事情了。
其實哥哥心裡很清楚,根本沒有甚麼終點,美是主觀的,世界上沒有一個公認最美的風景。只是要有一個信念,又或者是一個幻想,才能驅使妹妹重新站起來,繼續顛沛流離的生存著。
陽光斜照著一個又一個沙丘,風把身後的足印重新磨平。兩個身影繼續走著,走著;往幻想中的終點邁著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