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鹿為馬 | 紙言短篇

波仔無心向學而留級小二，中文成績尤其遜色，因此媽媽聘請補習老師上門教導兒子。

老師給他錯別字練習：「A.警察」、「B.警賊」。

波仔望了一秒就答：「B。」

媽媽立刻罵他：「你連『察』同『賊』都唔識分？」

波仔不理會媽媽，並且拿手機看 Twitter：「晚上元朗白衣人圍毆途人，衝入閘內，直闖月台，以棍棒、鐵通等無差別攻擊市民。市民報警 39 分鐘後才有警察到場，且未有即時制止襲擊……」
媽媽氣得一手搶走手機﹔波仔隨即站起來大喊：「721 唔見人，721 唔見人，警察變警賊！」

「掌嘴！」媽媽用手摀住波仔的嘴巴。

經老師勸喻後，波仔坐下﹔老師指著練習上的鹿說﹕「而家你試下做呢題看圖練習，呢隻係咩啊？」

波仔望了一秒就寫：「馬。」

「哈哈，馬有角嘅咩？」老師耐心指導他。

「特區政府教我哋『指鹿為馬』嘅！」波仔撇嘴。

「叻仔喎，識得用『指鹿為馬』呢個成語。政府教我哋指鹿為馬，咁你更加唔可以指鹿為馬嘛！」老師豎起手指道。

聽後，波仔用擦子膠擦走「鹿」，然後寫上「馬」。

「乖喇，你再做多題看圖練習。」老師指著練習上的天鵝說。

波仔想了想，然後寫「天娥」。

「啱喇，呢隻係天鵝，但『鵝』字寫錯喎。」

波仔想了一分鐘，突然拍檯發脾氣：「屌，日日睇報紙都睇到隻『娥』字，真係唔開胃！」

「作死啊﹖對住阿 Sir 爆粗﹗」媽媽捲起報紙，大力拍打波仔的頭。

波仔把「娥」改為「鵝」，接著向媽媽扮鬼臉：「你估我唔識寫『鵝』字啊？你吹得我脹咩？」

又經過一輪擾攘，老師摸了摸波仔的頭﹕「得喇，知你識寫『鵝』字，咁你再接再厲，試下用『鵝』字嚟作句。」

波仔皺眉，用手托著腮子，忽然靈機一觸，寫一則離婚便條：

「阿娥：
你冷酷冇情、破壞家亭，致兒女生死於不顧。這盒燒娥飯，是我買來跟你道別﹔從此我們思斷義絕、各散冬西！
手足波
2019年7月21日」

課堂完結後，老師給他80分，並在評分紙寫道﹕「波仔文句流暢、善用成語，且主動閱報學中文，只要少寫錯別字，必為可造之材！」

鄭竣禧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