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譚嘉燕 FB PAGE: https://www.facebook.com/katetam1228/

今天5號禮堂門口掛著的是導師C的名牌。

阿琦第一次聽他的課,對於將要接觸一位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她總會事前充滿幻想:他會是一位有耐性、願意解答學生問題的導師嗎?但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期待,只希望他是位懂得講課的老師,讓那一小時的時候不會太難去度過。

阿琦選了倒數第二排的位置坐下。其實她有輕微的近視,卻沒有戴上眼鏡,在這距離下,她看不清台上投射螢幕的內容,導師的身影亦是帶著輕微的朦朧感。

導師C是位大約三十多歲的男人,他戴上口罩,講話時聲音很扁,那不是阿琦喜歡的聲音,但她知道這會是這位導師留下給她的一個深刻記憶點。

講課的過程中導師C很喜歡跟台下的學生作互動,他會隨機抽問學生問題。

阿琦留意到他好像有意無意地瞄過她的位置,是她多心了嗎?不過她最怕這類風格的導師。他就單純地好好的講課,而她就單純地好好的聽課,這樣不就好了嗎?

而好死不死她剛好被他點中了。

「不……不好意見,因為我看不清楚powerpoint的內容,所以……我不懂回答。」被他及場內所有學生驟然同時間注視著,阿琦願她可以按下一個鍵,立即把自己縮成最小的模樣。

「妳不戴眼鏡也不影響生活,可以把東西看清楚嗎?」他的語氣帶點質疑和不友善。

「可以啦,因為度數不深,雖然有時候看遠一點的東西是有點看不太清楚,但在生活上不成問題。」她怯怯地勉強從喉嚨硬擠出聲音,認真地回應。

「哦。」他輕浮地點點頭。

什麼嘛,到頭來她只得到一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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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星期後,阿琦又被編到去5號禮堂聽課,門口沒有掛上任何導師的名牌。

啊!希望這次是其他導師講課,千萬不要又遇上他吧。她緊張得手心冒汗。

阿琦戴上一副款式很過時的眼鏡,這是她以前買下的舊眼鏡,大概三、四年都沒有戴過了。

這次她選了距離講台第三排的位置放軟身子坐下。她再次看到了導師C的身影,他仍然戴上口罩。

他們之間的距離,仍舊一樣。

上課過程中,她發現他的視線通常都是瞄向後排的位置,這好像是他的習慣,從上次到這次也是如此。

到了最後的問答時間,她有問題好想發問,如果不問的話她應該不懂得如何做功課吧,但她心裡是怯懦的。

她要再次跟他有互動嗎?

她今天出門前並沒有配襯過衣服,只是胡亂套了件連身灰色裙子。還有,明明昨天她才洗過頭,怎麼頭髮感覺蠻油膩的?而且及肩的頭髮半長不短的,看上去好像很凌亂,早知道她也不要把前額的頭髮夾起來了。

不管了,照樣咬著牙舉手發問吧,不然阿琦知道她過後一定會後悔的。

他聽了阿琦的問題後輕笑了一聲,安靜了數秒就飛快轉臉看著螢幕開始細心解答疑問。

他們的視線,曾經互相有一秒對上過。

那一瞬間,她仔細留意到他眼睛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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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阿琦被編到6號禮堂聽課,門口掛上了其他導師的名牌。

噢!6號禮堂裡的導師真的不是他了,她是否不小心錯過了一些不知名狀的東西?

阿琦原本抱著一絲希望,剪了她最有自信的短髮,穿了她喜歡的白色連身襯衣,也重新配了一副新的眼鏡。不過因為昨晚輾轉難眠,她眼框下掛著一對淡淡的黑眼圈。

阿琦故作平常地走進禮堂裡,但走的每一步動作都是和心裡感受作對,而她不允許身體裡的懊惱、羞愧感漫延把她石化。

她還是好好的。

如果可以,她還想穿越台後的白牆,或是加一扇窗。他會在隔壁禮堂嗎?還是他也不待在5號禮堂裡了?

如果阿琦打算下課後到圖書館借參考書,她會在那裡重遇他嗎?如果她亦打算借書後到飯堂吃個下午茶,她又會在那裡重遇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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