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在海邊盪韆鞦。」

他還依稀記得她這句奇怪的話。偏偏，也是他唯一記得的一句話。

終於，他在海邊紥起了一對韆鞦，好讓他們可以懶洋洋的度過一個下午。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在韆鞦上吹著風，聽著海。

即使他們已經多久沒再相約下午，即使他們已經多久沒相約海邊。

直到今天。

她在他唇邊輕吻了一下。

「沒想過你仍會記得我的話。」她低著頭，甜滋滋的笑著。

他還在回味著剛才的一吻，那充滿著海水咸味的一吻。而他沒有說甚麼，就如他在她面前從來也不大說話一樣。他只是嘴角輕輕上揚，向她回報淡淡的微笑。

她急不及待的坐上韆鞦，用她濕得起皺的指尖抓緊了韆鞦的麻繩。她的指尖很皺，已經皺得似手上麻繩一般粗糙。

「推我一把？」她回頭看著他，眼神裏滿溢了蜜意。

「嗯，準備啦。」他在她背上用力推了一把，但竟是推了個空。

是入夜了，眼睛看不準她背上嗎？他擦了擦眼睛，還是決定抓著麻繩，在繩上推她一把。雖然推出去仍是空空盪盪。韆鞦搖擺不定，但總算是盪了起來。

「會累嗎？」她總是擔心自己身子太重，不易推動。

「不累。」他看著韆鞦櫈上不住滴下的海水，勉強擠了個微笑。「跟妳在一起，我總不會累。」

黃昏的漲潮激起了點點浪花，一點水珠滴到他的臉上。他不知道那是海水，還是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