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的政權,同時帶來扭曲的社會。
任何社會民生問題,自從表面着手。
政策根本治標不治本,卻將問題歸咎於民眾身上。
不斷互相推卸責任,從而達致問題惡化。
而最終受害的,又會是誰?

「你先得個十令歲,有冇資格講呢啲嘢呀!」
有很多所謂長輩,一直拿自己的過去作比較。
「我食鹽多過你食米」,「依家啲細路真係好脆弱」;
在這幾年間,我都聽不少這類的話。
說我們自以為是,反訴我們抗逆能力低;
全部都是一直維護自己利益的人。
而我父母,就是這類人。

有小至大,我父母談論的都是利益和效率。
童年,就像孤兒對父母的概念一樣,根本不存在。
就像香港的郊野公園一樣,通通都拿來發展起樓。
我生於2052年,今年讀中三。
由於我對過去根本沒有概念,我根本不知道相對50年前;
我所讀的到底是哪個學歷。
我只知道,如果將來想在香港生存;
你就不能浪費時間休息。
為什麼?我根本沒有時間去想。

我父母和學校從小就督促我的學業,管理手法變態得沒有極限。
應該用我學到的名詞說——軍事式管制。

就像當兵一樣,不只有既定時間表;
還存在多種規定,例如限制你吃飯的時間。
不只你的日常生活受到規限,就連你的成績也會受到規管。
如果你成績是全班的後十名,你將要在星期六日上保底班。
如果你成績是全班的前十名,你結要在補課後再上精英班。
更不用說那些不合格的,你不被踢出校已經算幸運了。
所以無論你成績有多好,無論是不及你班的好;
還是全班第一,你最終還是需要接受補課的命運。
你認為補課對我們成績有多少功效?不多。
校方一定知道,但如果你跟他說道理,但是會用責任反駁你。
「讀書係做學生嘅責任,除非你唔想做學生!」
或許我不想,但我沒有權利選擇。
試問如果不做學生,將來還有機會生存嗎?

在我父母的嚴密監督下,我當然進了好幾間名校。
由幼稚園、小學、中學,他們都經過嚴密部署。
他們自己選擇了我的路向,還對我說有夢想的才是「廢青」。
「喺呢個社會靠夢想係冇可能生存,要生存就要貼近現實。」
這些話我聽過無數次,我也沒法有異議。
還說如果我當個「廢青」,就和犯罪沒有分別。
因為我們背負的,或許就是夢想這個原罪。

還記得中一的時候,我班上有40人。
現在到了中三末期,班上只剩29人。

有是因為成績太差,被學校踢出校。
有些認為學校太差,專到比這間學校跟有名的名校。
而剩餘一半的,大概都自殺去了。
我不確定,因為我根本不知道。
因為,校方只認為這些學生失蹤。
為的,也許是維護自己名校的聲譽。

不知從何時開始,自殺人口在報告中變得不可信。
聽說50年前經常可以看到有關自殺的新聞,但是現在就連自殺都隻字不提。
但在民眾的討論中依然聽到有關自殺的消息,每次談起都議論紛紛。
「聽講隔離間學校又有個學生跳樓自殺喎!」
「唉依家啲細路真係越嚟越唔捱得,想當年我不知幾辛苦啊!我依家咪又係好好地!」
「咪係囉!都唔明依家啲細路諗乜,自殺又解決到問題咩?做心理輔導唔夠咩?」
就連走過一間快餐店,都能聽到一群人冷嘲熱諷那些自殺死的學生。
說的內容不外如是,都拿什麼什麼來比較。
還說自殺解決不了問題,自己卻袖手旁觀。
說政府已經盡最大努力,錯的都是那群學生。
累得連負責心理輔導的社工,也自殺身亡。
這種極端的連鎖效應,也許就是高壓統治的結果。

但說到最尾,我們也沒法改變我們的原罪。
根本,錯的可能就是我們。
錯就錯在,我們生於這個悲慘的年代。
封建、衰退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