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聖誕節》
《我的聖誕樹》
小薇在這年終能擁有一棵聖誕樹。
那是一棵張開手，剛好能將它環抱著的寬度，稍稍往下低頭時額角便會碰在樹尖的聖誕樹。
樹尖上放上了一顆傳統的金星。
發泡膠製造、表層灑滿金粉，觸摸過後會在手上留下難以抹去的金色粉末。
小薇用擦的方式想將金粉抹去，但越是抹擦金粉便越是黏得緊。
及後她拍拍雙手，粉末卻就這麼一拍便輕易地灑落在地上的裝飾品。
金粉像玻璃球裡的雪花落在一條銀色錫紙彩帶上。
小薇拾起彩帶，像汽車駛上山路般在聖誕樹上圍繞出一道銀色的路線。
彩帶像一大片音樂盒裡的發聲銅片，也像密齒梳。
銀色的表面隱約反映出周邊景象，如同裝飾的各色彩球，排列著的格子形光面珠片也在映照著四周的景色。
小薇從透明塑膠盒裡隨意抽起珠片彩球掛在聖誕樹的枝椏上。
珠片彩球雖不能發光，但當以手指輕碰一下，彩球卻會於搖晃間看似是在閃閃發亮。
雖然珠片彩球漂亮如此，但小薇還是買了一串小燈泡，以環繞彩帶的反方向在聖誕樹上團團轉了幾圈。
身體由直立、再彎腰、至半蹲著，最後跪在地上插上電源。
紅、黃、藍、綠四色彩燈亮起。
她轉換了幾次閃動模式，最終選擇了一個最為緩慢的速度。
燈光以不規則的形式閃亮著，小薇仰臉看著親手佈置的聖誕樹。
突然，她想起忘記了放在樹下的禮物。
小薇站起來，退後一步看著聖誕樹。
告訴自己說這只是一棵擺放在家裡供自己欣賞的樹，企圖說服自己看輕那幾份空空的禮物盒。
幾句的說服過後，她還是放不下這一點瑕疵。
小薇靠近，張開手環抱著裝飾了的聖誕樹。
低下頭，樹頂的金星尖角碰在額上，撩起了額前的瀏海。
這時，她才注意到地上一盒購買東西時贈送的松果掛飾。
小薇蹲下來，將這盒松果移到樹下。
《我的聖誕禮物》
我原來是一塊白色的發泡膠。
切割、噴色、穿上金線、裝上小飾物、包裝、運送、上架、出售。
搖身一變成為一顆松果以後的我幾乎忘了原本為發泡膠的身份，當然成為發泡膠以前，我是由哪些物質形成又是另一件事了。
前言暫且不管，這刻我是一顆松果。
我被送往一間位於鬧市中的小店。
小店其實不小，面積不符合視覺比例的原因只因店裡堆放了太多貨品。
盒面封塵的舊玩具、欠缺包裝的老牌文具、傳統掛牆月曆、色調樸實的節日裝飾。
獨立包裝的我閒置般擱在收銀機前的貨架上，整天看著人們進進出出，有些會買一點甚麼、有些會詢問幾句後離開、有些不發一言兩手空空的來去匆匆。當然，還是會有零星的幾位像小薇般買一大堆買東西仿彿都不算花甚麼錢的人。
看店的遇上這類客人，絕大機會會隨手拾起一點甚麼小東西放進塑膠袋裡贈送給客人。
這次，他將我拾起，塞進了小薇的粉紅色塑膠袋裡。
小薇挽起膠袋將我帶回家，精心裝飾過聖誕樹後卻猶如無視般將我放在樹下充當禮物。
她會在下班回家處理完個人事務後，關上燈坐在沙發上安靜地欣賞這棵聖誕樹。
我在這個時候會看頭頂上這棵如摩天大廈般偉大的聖誕樹。
每轉換一個角度，便能看到樹上哪裡哪裡還有空間容納多一個裝飾品。
但當視察過後再望向小薇，往往只會看到她安靜地看著聖誕樹，繼續如對待空氣般省略我的存在。
臨近聖誕，除了節日氣氛越來越濃厚以外，氣溫也越來越冷。
我抬頭觀看，便會覺得聖誕樹越來越美麗、越來越閃耀，莫名的豔麗使它變得遙不可及。
大概是參加過節日派對，小薇捧著一盒禮物似的東西回家。
她坐在聖誕樹前將禮物拆開，取出內裡的物品以後又將空盒子重新包裝起來，然後放到樹下靠在我的左鄰。
禮物盒包裝紙是紅色的，但在聖誕樹上一閃一閃的小燈泡映照下會反映出一種湛藍光茫。
繫在禮物盒上的絲帶蝴蝶結對我說：「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不知不覺又到聖誕。」
「我每天在百貨公司的櫃檯上看著聖誕倒數。」
我不自覺憶起自己的身份和出處，化學品製作而成的發泡膠和老舊小店對比百貨公司，聖誕樹上的燈泡剎那間明亮得刺眼。
「你呢？」蝴蝶結問。
「舊街老店，不知是哪裡工場製的發泡膠。」
「哦……矜貴啊！」
我不明所以。
蝴蝶結「誠懇哦，我在百貨公司裡也見過跟你一樣的，其實我也不好意思介紹自己說是蝴蝶結拆開以後一條縐巴巴的普通絲帶。」
我笑，然後才醒覺般問：「小薇收到的禮物是甚麼？」
蝴蝶結：「牛奶糖。」
「怪不得自你來了以後, 便嗅到一種味道。」
「哪種？」
我說：「甜絲絲的味道。」
蝴蝶結和我同時抬頭看著聖誕樹。
小燈泡如繁星，規律地在我們身上照出紅、黃、藍、綠奪目的光彩。
(完)
但當視察過後再望向小薇，往往只會看到她安靜地看著聖誕樹，繼續如對待空氣般省略我的存在。
臨近聖誕，除了節日氣氛越來越濃厚以外，氣溫也越來越冷。
我抬頭觀看，便會覺得聖誕樹越來越美麗、越來越閃耀，莫名的豔麗使它變得遙不可及。
大概是參加過節日派對，小薇捧著一盒禮物似的東西回家。
她坐在聖誕樹前將禮物拆開，取出內裡的物品以後又將空盒子重新包裝起來，然後放到樹下靠在我的左鄰。
禮物盒包裝紙是紅色的，但在聖誕樹上一閃一閃的小燈泡映照下會反映出一種湛藍光茫。
繫在禮物盒上的絲帶蝴蝶結對我說：「聖誕快樂。」
「聖誕……快樂，不知不覺又到聖誕。」
「我每天在百貨公司的櫃檯上看著聖誕倒數。」
我不自覺憶起自己的身份和出處，化學品製作而成的發泡膠和老舊小店對比百貨公司，聖誕樹上的燈泡剎那間明亮得刺眼。
「你呢？」蝴蝶結問。
「舊街老店，不知是哪裡工場製的發泡膠。」
「哦……矜貴啊！」
我不明所以。
蝴蝶結「誠懇哦，我在百貨公司裡也見過跟你一樣的，其實我也不好意思介紹自己說是蝴蝶結拆開以後一條縐巴巴的普通絲帶。」
我笑，然後才醒覺般問：「小薇收到的禮物是甚麼？」
蝴蝶結：「牛奶糖。」
「怪不得自你來了以後, 便嗅到一種味道。」
「哪種？」
我說：「甜絲絲的味道。」
蝴蝶結和我同時抬頭看著聖誕樹。
小燈泡如繁星，規律地在我們身上照出紅、黃、藍、綠奪目的光彩。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