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

如常過活,如常上學,如常望著手機,走著一樣的路。

突然,有一聲「鴉」打破了寧靜的早上。我愣了一愣,回過神來,正有一輛車快速地駛下斜坡我,沖著我駛來。我連忙往後退一步,避過這「未來的災劫」。真捏一把冷汗。我看一看聲音的來源,就只見一束黑影,飛走了。是烏鴉。

我對烏鴉的身影並不陌生,我偶爾會見牠站在燈柱上。不知是我沒留意牠,還是牠不常出現。

我將焦點移往周遭的人,他們有些一臉不滿,有些神色緊張,有些人口中碎碎唸,好像在說烏鴉擾人清夢,有些人驚驚慌慌,走得跌跌撞撞。牠只「鴉」了一聲,人們就這麼大驚小怪。可笑。牠好像還救了我的命。

因為烏鴉的毛色是黑,和鴉有食腐的習性而被人厭惡。望著那站在燈柱上的烏鴉,我卻有點同情牠,感到莫名的慨歎。

烏鴉為何高高站在燈柱上?烏鴉大概喜歡看著人吧。烏鴉為何不走近一點?也許烏鴉自知外表和牠一些習慣被人厭惡,就自量地退後。反正下來也是被人趕走。

雖然烏鴉勉強說是救了我的命,但牠的確叫得有點吵耳。忽然有一意念閃於腦間「牠好像救了我」。人多麼易忘恩。可能因為烏鴉只是「鴉」了一聲作提醒,我就不當一回事,甚至嫌牠吵耳,沒有金絲雀的動聽,沒有孔雀的艷麗。可能忠言就是逆耳的。其實,烏鴉也不是常常叫嚷著。

若果我是烏鴉,寧願不再出現於人前,飛在最高處俯瞰人的疲倦,繼續盤旋。不再犯賤地出現。也許烏鴉就這麼愛人。「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嫉妒;愛是不自誇,不張狂, 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不計算人的惡, 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哥林多前書 13:4‭-‬7)

但當人認識了鴉又如何?人們也會想「烏鴉為何只是高高在上的看著」噢!人們這麼快就忘了烏鴉是他們親手趕走的。被人厭惡的鴉在燈柱上聲嘶力竭地叫嚷,提醒,也算仁至義盡了吧。

直到一個無法挽回的地步烏鴉才下來,不情不願地收拾烏鴉不想見的殘局。如果烏鴉會哭的話含著淚,一口一口地吃滿街的屍體。

我也大概明白為何烏鴉的聲音是「鴉」。牠們大概有數不盡,說不明的冤情,委屈,憤怒,無奈,只能「鴉鴉」地宣洩牠的情緒。

幸好,我是一個人。身在局中。就縱容自己輕視,就縱容自己指罵烏鴉,就縱容自己耳朵發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