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時,我發現自己在一個骯髒的籠裡,身旁除了坐著兩個半裸,滿身油光的人,他們長得像維吾爾人,另外還有三隻老鼠在籠內跑來跑去。我緊張得彈了起身,跳往籠的角落,不想跟老鼠和兩名身上散發出臭味的髒男為伍。我望向籠外,不見一人,叫嗌了幾聲,也沒有人回應。
「沒用的,我被監禁了半年,他們也沒有給我解釋,每天只靠老鼠給每人兩碗飯。坐下吧。」光頭的髒男以普通話說。
「監禁?這是甚麼地方?」
「西北一個大監禁。聽你口音,像來自廣東。」
「香港。」
「香港?太遠了吧。」
這時我才意識到,我可能在睡夢中被帶到西北。我盡力回想,是在甚麼狀況下被帶到這裡,但我記不起,對上一個記憶,不過在家獨自喝酒。沒頭緒。
這是上個月的事。這個月,我身上的脂肪都消失了。
「怎樣?記得怎會被監禁沒有?」光頭新疆人突然問。
「不記得。」
「犯了甚麼事嗎?」
「不知道,應該沒有。」
「挑撥了甚麼嗎?」
「不知道。」
「那麼這個月,你記得甚麼?」
「殺人犯的是你?」
「不是。」
「那麼案件跟你沒有關係。」
「有。」
「有?」光頭佬不明所以。
「案件跟香港人都有關係,我們被他害死了……歷史中重要的事情,通常由小事引起。」我說過後,很想抽一根煙,可是我已經被迫戒了一個月煙。
又過了一個月,我們已經沒有太多話可以說,通常呆坐在籠裡,就算老鼠走到頭上,我們也不會理會。習慣了。
我一直回想,我做了甚麼事得罪了甚麼人,卻一直想不到,我不過是名普通人。這樣一想,我也不知道新疆人犯了甚麼事而被關在這裡,他們的答案卻跟我一樣,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