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很久認識,一直都以朋友相稱。
每次看到她,她總是笑著的。
一副瓜子臉,亮白的牙齒,總讓人銘心。
她很好玩,雖然久不久會說粗言,但有著純如白鴿的心靈。

還記得某年我隨口說過請她吃巧克力。
因為每次我都忘了買給她,她每次見到我都會追我債。
但其實被她追債挺好玩的。

看她被氣炸的樣了其實是一種樂趣。
所以久不久我便會戲弄她,
不單是見面,在電話或facebook上我也會說些話把她氣炸。

我們的關係就這樣持續好幾年,不熟不疏。
後來我有了女朋友我也會稍作避忌。
但她的天真爛漫繼續把我當成好哥哥跟我嬉戲。
而我也很樂意把她當成妹妹,畢竟我從小就想有一個妹妹。

我和她也有過疏遠的時刻。不是克意的疏遠,只是碰巧沒見面,沒找對方而已。當知道將來會到外國唸書時,有找過她聊聊,聊的都是常談和將來的方向。只是聊聊就完了,沒有重新熟稔起來。

若年後,我與女朋友分手了,傷心的我有著朋友支持便重新振作不再憂愁。當時我和她的關係還是普通的朋友。後來我們不約而同參加了宿營,更被分配到同一組,組內除了她外,還有一個跟我挺熟絡的男生。這幾天可是我近年內過得最開心的日子。只可惜宿營過後她便要飛走了。

在宿營的那幾天我們都待在一起,早餐前我會到她房前叩門:「食早餐啦仲吹水。」。

吃飯的時候什甚至把我的飯碗直接遞給她幫我蓋飯。這不是我懶,只是純粹想弄她生氣。
其中有一個水上活動的環節,玩完後有部份人把濕透了的衣物放在陽光低下。下雨的時候,各人都把各自的衣物收回去。但她沒有出來,我就幫她收起送到她房去。
她竟然一臉愕然:「出面落雨咩?」
我:「係!」
她:「嘿,唔該。」

幾天的宿營很快便過去了,大家仍然意猶未盡在旅遊巴上玩起不同的遊戲。車程很快便回到解散地點。此刻我很不捨,因宿營過後她便要飛了,恐怕要隔一段時間再能見面。沒想過我心裡竟有這種不捨。
到達解散地點,其他人提議去食下午茶,但她因不餓並且要回家收拾行李而不去了。這意味著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告別前她給了我一個擁抱,她沒有說甚麼,我甚至來不給反應,身後還有其他的營友,最後我也抱了她。擁抱完後,她說一聲再見便跟我分道揚鑣了。這個擁抱沒有代表著甚麼,只是一個告別抱而已。但對我卻是一種衝擊。

不知是否那擁抱的影響,心裡突然產生出龐大的不捨感。下午茶後我便趕回家把的行裝收拾好便趕往機場。但時間關係我沒有準備甚麼,只是寫了一張小的卡。我走到便利店拿起當年送給她的那款巧克力。"由哪裡say hi,便從哪裡say bye"。見她前一直抱著緊張的心情。

我聯絡起會送她機的好友(也是我的朋友)。我告訴他們我先會躲起來給她一個驚喜,因為她不知道我會送她機。走到登機處,她的好友都跟她拜別送上禮物。我徐徐從柱後走出來,她的樣子既喜又錯愕。但她看起來是從心底裡感到喜悅。辦好手續後便往閘口前去。她爸為她拉行李箱,她走在我身旁,我們笑著談著,很想這段路永遠也行不完,原來跟你並肩而行是多麼的愉悅。我們在閘前拍了張大合照,然後是不同的組合和個人合照。我們雙雙尷尬的走到鏡頭前,她的肩膊緊靠在我的腋下。兩人尷尬擺出一個"V"字手勢。這是我們首張合張照,然把我剛剛買的巧克力和預先好的道別卡交到手中,並叮囑她要上機才可以看。

所有照都拍完了,她進行最後的拜別,她給每個人一個擁抱,最後的是我。我不太習慣表達自己的情感。她向我走過來,我用食指按到她額前把她壓開,就連她母親都笑我們的舉動。她當然沒有屈服,緊緊的把我擁抱著,我也緊緊的抱著她。我不知是否也喜歡我,但我已經喜歡了她,在她離開前的一刻。這是老天的戲弄嗎?她走進了閘後。她在排隊安檢的時候終於哭了,這是我頭一次看見她哭,我很跑進去安慰她。但應該我跑不到半秒便會被捕。我只是揮著手點點頭,寄望能給她一些安慰。她通過了安檢,已經見不到她的身影。她就這樣離開了。

在這科技發達的世界裡我們靠著不同的通訊軟件聯繫著,可惜時差與她的網絡環境,導致沒法持續聯繫,可能一天只能回覆五至十個的訊息。即使情況是這樣,我也做出最努力推遲每晚的睡覺時間,好讓在她空閒的時間多談幾句。但這不是辦法,我不是蝙蝠俠,要應付兩種時間節奏真的沒那麼輕易。體力沒甚麼不計,問題的是心力。我偶偶也會問問自己她是否也喜歡我,畢竟你喜歡一個人,你下意識也會想對方喜歡你。因為我感覺到自己是在單方暗戀她。

她的生日終於來到,我沒給她買甚麼禮物,只是親手造了一張立體生日卡,打開卡的時候紙製的生日蛋糕會從中彈出來。她告訴我她很感動收到我的生日卡。但之後我做了樣極愚蠢的舉動,我竟然向她表白。她也回覆了一個很長的訊息,其中的一句「我地唔可以一齊,我已經唔係香港。」這句話充滿滿滿的含意。假如她沒出國留學我地便能手牽手嗎?或這只是一種拒絕?不論背後意義如何,結果只有一個。說出的話猶如撥出的水。我們的話少了,我對她多了種尷尬,我們漸漸疏遠了。她偶偶會回來探家人,但即使我們見到對方也沒有兩句。心裡只想事情調淡後能做回朋友。

兩年後,她畢業回港。我們再次相見,隔膜好像破了,我們能以朋友的方式以禮相待。我腦袋這樣想,但心裡不是這樣感覺。每每看到她我也會提醒自己我對她只有友誼。不想連朋友資格也沒了。也有朋友問過我,為何不繼續追求?
我這樣答他:「有時人唔一定要一齊,如果一齊係一種妨礙咁對對方唔係一種幸福,而係自己既擁有。」
她有著理想,有著想做得事情,不想成為她的障礙,更不想我們中間又有了不必要的隔膜。成就所愛之人的理想是一種祝福,而祝福也是愛的一種。

她要起飛了,向下一個目的地進發。下次見面應該是半年後。這次我沒送她機,因為有些事應該要點到即止。我相信她感覺到了我對她不只是朋友那麼簡單。雖然沒有說再見的機會,但我充心祝福她,希望她旅途上一切安康。望見飛機在藍天飛過,就好像目送她走向自己的征途一樣,而我也要向著自己的目標出發。相信只要繼續前行,總會再次遇上屬於我們兩人的交叉點。

每當我抬頭看見藍天也會想起妳的笑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