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數天前,即同屋主回港的當天,他得悉一對潛力球鞋正式開始接受網上登記抽籤,二話不說,他便撇下了行李,霸王硬上弓地騎劫了我的電腦作登記,並著我也一同參與,假若有幸抽中,便給我港幣三百大元,而我要付出的就只是把那球鞋連盒,完好無缺地運回香港送到他手中。看著無本便可生利的份上,我妥協了。

今天,我收到一封電郵,打開一看,斗大的一句”SORRY, YOUR NAME WAS NOT DRAWN”,正式宣布是次抽籤落空。本以為,這於我而言也沒甚大不了的,然而,當我再看著電郵中那字句時,心卻不知怎地起勢的往下一沈,更泛起了絲絲的黯然神傷。說實在,打從一開始,我便對這球鞋不感絲毫興趣,嚴格來說,是連半丁點的感覺也沒有,儘管半推半就地被一同登記抽籤,我亦從沒報以任何期待,硬要說的,充其量也只會是對那豐厚的三百大元「運費」可能或許有機會附上了一絲微不足道的冀盼。

但如今,得悉抽籤落空後,本應毫不在乎,只需把那電郵輕輕刪除便可的我,心裡竟傳來一陣莫名的悲傷,這突如其來的爛心情,讓我懊惱了一整天。

是夜,我懷著那份爛透的壞心情,在廚房一邊準備著簡單的晚餐,一邊默默地沈思起來。隨著那一棵棵西蘭花於沸騰的熱水中,從翠綠浸泡至發黃之際,我終於參透了自己落得如斯失望的原因,無疑,那不在於球鞋本身,更遑論那三百大元。那份壓倒性的失落,實情是源於電郵中那句”SORRY, YOUR NAME WAS NOT DRAWN”。

自問素來沒任何抽獎與博彩運,兒時,從未曾於扭卡機中成功抽到一張閃卡;當年豆豆樂的冰條抽獎,連最低層次的「多送一枝」也沒份兒;還有那即揭即中的汽水蓋掩,儘管那或然率是十居八九都能從中嚐到點甜頭的,但最終,我也只是換來一次又一次的「多謝惠顧」。然後,打從十八而立,於馬會中未曾得到過一次的安慰;賭場內,創下是五分鐘八局廿一點全數敗陣的記錄;即便只是農曆年與好友藉魚蝦蟹應節,亦總是買雞開魚,呼蝦獲蟹,做莊貼錢派街坊。

走過三十有一的人生,無可否認,彩數,於我而言,是陌生的。事實上,這宿命我亦早已看透且學懂接受。

只是,每當陌生的它再一次走來,然後冷漠地丟下一句「而我不知你是誰」,繼而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那終究還是會教人不是味兒的。

”SORRY, YOUR NAME WAS NOT DRAWN”

後記:
晚飯後,心內囤積了整天的鬱悶與不忿始終未能散去,於是,我拿起了筆,在白紙上重覆又重覆地畫上自己的名字,直至整張白紙被填滿。

“NOW, MY NAME WAS DRAW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