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天氣>
 
 
「為了你,我已經逃到圖書館了,你走吧!」
我在筆記簿上寫了這句話,遞向她。
 
她接過我的字條,看了看:「你為了我?好高興。」
 
我將食指放到嘴巴前:「噓!別吵。」
她將字條握在手心裡:「不好意思呢。」
 
我看著她:「其實你喜歡我甚麼?」
她呆呆地看著我:「就是喜歡你這樣子的看著我,跟我說話啊!」
 
我立即將視線移開,往窗外看去,圖書館外的天空一片是灰暗的顏色。
「好像快要下雨的樣子,我要走了。」
「我陪你。」
「不要跟著我。」
我快步走著,希望在下雨前可以回到家中。
 
「等等啊!」
 
我聽到她在我身後這樣說,但沒有心情理會她。
 
踏出圖書館的大門後,我看看手錶,時間是下午五時十幾分。

從錶面玻璃的反映,看到天空的顏色越來越暗。
 
一滴近似圓形的雨點剛好落在「五」字之上。
 
我將手放在額上,企圖遮擋著越來越密集、從天而降的雨水。
 
她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走慢一點嘛,害我追得很苦,我有帶傘子呢。」
 
雨水打在我的手背,一點一滴的,侵蝕著我的身體。
「叫你不要跟著來!」
我用盡我的氣力說出這句話。
然後用在雨水下,被逼打回原形的身體,單腳踏著木屐「噠、噠、噠.....」的往回家的方向跳去。
 
「等等啊,我的傘子好像壞了。」
 
即使我用最快的速度跳著,仍然是被她趕上了。
她的聲音在我身邊,很近的距離說著:「傘子打不開,幸好你有帶傘,突然下雨讓我濕透了。」
我仍然快步的單腳跳著:「叫你不要跟著來的。」
「走慢一點嘛,先讓我將臉擦乾吧。」
她拿著紙巾覆蓋在整張臉上,小心地抹著。
 
「原來看不到,怪不得你還可以跟我這樣若無其事的說話。」
 
「你說甚麼?」她用抹掉了一半的嘴巴問。
 
我看著她只餘下一隻眼睛、大半個鼻子、半張嘴巴的臉。
 
大概用一隻眼睛看東西比較吃力吧。
她皺了皺眉,指著我說:「你......你的眼睛真的長在頭上,怪不得你總是看不上我。」
 
看見她沒有了半張臉的樣子,我靠向她,替她遮擋著雨水。
「先抹好才說吧!」
 
她看看被染污了的紙巾:「我將眼睛跟嘴巴抹掉了嗎?」
我笑說:「放心,還有一隻眼睛跟一半鼻子和嘴巴。」
她用手掩著臉:「槽了,真的丟臉了。」
 「不怕啊,我替你擋雨,你慢慢將臉畫好吧。」
 她拿出一支毛筆在臉上重新畫上眼睛:「你真好,下次請你喝茶吧。」
 
我點頭。
一點頭,頭頂的雨水便往前瀉去。
落在地上的雨點沾濕了我的單腳,跟她的雙腳。
 
我們不約而同停下了腳步。
 
她缺了一半的嘴巴笑了:「喝茶......待好天氣的時候才去吧,雖然你本身是一把傘,無懼雨天。」
 
我說:「好天氣,好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