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窄長的走廊裡,迎面來了一名黑衣女郎。
奚年晰跟對方一照面,立馬推開莫離,涎著臉笑:“天!真巧!居然給我遇見你……”
黑衣女郎顯然很意外,卻也很厭惡,只見她板著臉:“你跟蹤我?”
“不不不。”奚年晰大力搓手:“真的是偶遇……”
黑衣女郎打斷她的話:“偶遇也好,跟蹤也罷,不要再有第二次!”說完,一甩頭,便揚長而去。
看見奚年晰還在發呆,莫離忍不住拍拍她的肩:“這就是你的女神?人家好像不怎麼待見你……”
“她今天心情不好。”奚年晰吸吸鼻子:“當她心情好的時候,她對我還真溫柔體貼呢!”
莫離遲遲疑疑地說:“……她……她的年紀好像有點大……”
奚年晰用手在兩人之間斬了一下:“不大不大,剛好年長我十二年,我們同樣屬兔。”
“即使不計較年齡差異,你和她,也彷彿是兩個世界的人……”
----奚年晰出身基層、家境普通、衣著打扮樸實無華;但那黑衣女衣渾身珠光寶氣,單是無名指上那鳥卵段大小的紅寶石,已輕易閃痛別人的眼睛。
“她有錢,是她家的事。”奚年晰大聲地說:“我有正當職業,也會努力儲蓄;總之,不會叫她吃苦。”“我會讓她知道,我的真心,絕對不會輸任何人!”
莫離除了歎氣,也不知還可以說什麼了……
黑衣女郎,郎嘉瑤,調整好臉上笑容,珊珊回到座位,還來不及說什麼,便聽見眼前人說:“我還有事,要先走了,你慢慢玩。”
郎嘉瑤心裡一冷:“你讓我拋下朋友立刻過來見你,卻只陪我兩小時不到……”
韋品彰笑得倜儻:“我工作忙、應酬多,你早已知道。”
“統統是藉口,在你眼裡,我不過是個隨傳隨到的「備胎」。”郎嘉瑤尖聲叫:“不是小三,連小四小五也排不到……”
“別亂說!”韋品彰耐著性子勸:“你一直是我的「至愛」,擁有的也一直比別人多,做人最重要是「知足」。”
“知足?”郎嘉瑤瘋狂大笑:“我二十歲跟你,轉眼十八年,到頭來得到什麼?”
“房子、車子、首飾、現鈔----”韋品彰逐一翻著手指:“基本上你想要什麼便得到什麼,怎麼還不滿足?”
“我的心一直在你那裡。”韋品彰扶著她的肩膀:“這個世上,最了解我,最體諒我的人,只有你一個。”
“但「見光」的不是我,受寵的也不是我!”郎嘉瑤推開她的手:“你的花言巧語,我早已聽厭了。”
“你今天心情不好,又喝多了,難免胡言亂語。”韋品彰皺起眉頭:“我讓司機送你回家,你好好休……”
“不用你管!”郎嘉瑤咬著牙打斷她的話:“你不在乎我,我自會找到在乎我的人!”
韋品彰嘴角弧度凝住,眼裡閃過一絲陰冷。“那你好自為之。”
郎嘉瑤眼睜睜看著她的背影遠去,賭氣地狠狠灌酒,卻給嗆著了,咳得連眼淚也爭先恐後地冒出來……
“你還好吧!”滿是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郎嘉瑤一抬眼,看見奚年晰一臉心痛地看著自己。
心底防線被攻破,郎嘉瑤一把摟過奚年晰,親上去……
這是一個如夢如幻的星夜。
奚年晰睜開眼睛,看見枕畔那張朝思暮想的俏臉,心中又是喜又是驚,忍不住大力扭自己的臉頰----“痛痛!真的不是做夢!萬歲!萬歲!”
原來郎嘉瑤早已醒來,看見她這麼傻氣的舉動,只覺心裡酸酸澀澀,再也說不出究竟是什麼滋味。
“甜心,這麼早便醒來了?我去準備早餐,你再休息多一會。”奚年晰溫柔地說。
“你……不用上班麼?”郎嘉瑤咬咬唇。
“我打算請一天假,多陪陪你。”奚年晰情深款款地看著她:“在我心中,你比任何東西都來得重要。”
“這些甜言蜜語,騙騙小女孩還可以----”郎嘉瑤口是心非地板著臉。“我都一把年紀了,你休想騙到我!”
“什麼叫「一把年紀」?”奚年晰馬上就激動起來。“在我心中,你一直是位美麗、獨特、惹人憐愛的天使……”
郎嘉瑤擺擺手,阻止她再說“肉麻”話。“你快去上班,我才不用你陪。”
“還有,昨晚的事,你最好立刻忘記乾淨。”郎嘉瑤臉罩寒霜:“尤其是千萬不要到處宣揚,否則,哼哼……”
“你怎麼會把我當作那些無恥的「大嘴巴」?”奚年晰趕緊豎起三隻手指發誓。“皇天在上,我奚年晰絕對不會向第三者透露昨晚的事,如違此誓,保佑我飛來橫禍,屍骨無全!”
郎嘉瑤被這重誓嚇了一跳,直覺覺得眼前人神經有問題。
“甜心,那我……”
“別叫我「甜心」!”郎嘉瑤翻著白眼:“我們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奚年晰的表情像是捱了一記重拳。“我們……我們昨晚……”
“不是說不要再提昨晚麼?”郎嘉瑤沒好氣:“那是意外、意外、意外,你我永遠都不要再提起,就當是從未發生過。”
“我只答應不向第三者提起,但絕不可以當沒發生過!”奚年晰倔強地說:“我們已行過親蜜事,關係非比尋常,我要向你負責任。”
“負責任?”郎嘉瑤失笑:“你是從宋朝穿越過來的嗎?”
“對你,我是絕對認真的,求你給我機會。”奚年晰一字一字地說:“今時今日的我,雖然沒能力讓你過上富足無憂的生活,但我會盡全力愛你護你,絕不會令你難過。”
“十八歲的我,或許會受感動。”郎嘉瑤搖搖頭:“但今天的我已經三十八了----只可以跟你說聲「抱歉」。”
“為什麼要拒絕我?年齡根本不是問題。”奚年晰抓住她的手臂。
“對,年齡不是問題,家境也不是問題,問題是----我不愛你。”郎嘉瑤扳開她的手指:“我心裡愛的人,只好她。”
“就是那個叫「韋品彰」的老律師?”奚年晰憤憤地問:“她的情人沒十個也有八個,天天換人,你何必對她死心塌地?”
“這是我的事。”郎嘉瑤自尊心受創,用辭更是刻薄起來:“就當我是犯賤,賤到地底去,也輪不到你來撿便宜!”
奚年晰臉上血色瞬間全部褪去,她顫著聲音:“她糟蹋你,你糟蹋我,那賤得像「地底泥」的人,是我,不是你。”
“你知道就好。”郎嘉瑤冷冷地吐出幾個字。
眼淚飛快模糊了奚年晰的眼睛,她死死咬著唇,把衣服胡亂穿上,然後拉開大門離去。
郎嘉瑤緩緩穿好衣服,靜靜吃過早餐,然後動手收拾行李……
-待續-
( 個人作品集 – www.方愚.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