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歡吧一樓----
“小姐,你點的盡歡。”莫離把酒送給一個紫紅色頭髮的女郎。
“謝謝……”女郎定晴看清楚,登時掩著嘴:“莫博士?你怎麼會在這裡當侍應?”
“傅博士?”莫離的驚訝一點也不輸給對方:“你的頭髮……”
“假髮而已。”傅珀璁摸摸髮絲:“這是現時最時尚的顏色……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我的好朋友是這裡的老板,我常來這裡打發時間;有時獃坐太悶,也會幫忙招呼人。”莫離解釋。“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你為什麼要戴假髮?”
“這問題真笨。”傅珀璁撇嘴一笑:“改變形象,當然是為了配合這裡的氣氛。”
莫離看著她一身鮮豔貼身的舞衣,配著臉上不羈的笑容,怎樣也不能把她和醫院裡那穿著醫生白袍、一臉嚴肅的腫瘤科醫生聯想在一起。
眼見莫離一臉糾結,傅珀璁拍拍她的肩:“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將來有機會再跟你說……”
“我才去了一趟洗手間,你便搭上了這小姐----”一位明艷嬌俏的藍衣女郎來到她們身邊,似笑非笑地說:“果然是「狩獵高手」。”
莫離連忙擺手:“小姐,你誤會了……”
“沒誤會。”傅珀璁「啵」的一聲把響吻印在莫離臉頰上。“寶貝,今天我還有事,明晚來接你下班,再跟你好好談談。”
莫離當場石化了。
只見傅珀璁以唐璜的表情和儀態邀請藍衣女郎共舞,藍衣女郎吃吃嬌笑,把嬌軀偎進對方懷裡,兩人連體嬰似的步進舞池,隨著強勁的節拍擺動身體……
莫離大力搖搖頭,強把心裡的「違和感」壓下去,才去繼續送酒。
殊不知,剛才的一幕被站在不遠處的明空和小鄺看個正著。
小鄺偷眼向明空望去----明空臉上表情雖然淡漠如故,但眼裡卻隱約閃過一絲寒光。
小鄺心裡暗暗一喜。
----有反應絕對好過沒反應。莫離苦戀明空,待在她身邊近兩年卻從不敢坦白示愛。聰敏如明空絕對不可能沒有絲毫感應,卻也一直不作任何表示。作為旁觀者,小鄺只能乾著急。或者,她們之間需要一個契機,才有機會再進一步……
“莫博士----”一身白袍、一臉嚴肅的傅珀璁敲門進來:“有空談兩句麼?”
“當然可以。”莫離站起來,把對方迎到大沙發坐下。“有何指教?”
“昨晚的事,真不好意思。”
“……哦,那個……”莫離想起昨晚的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心裡猶有餘悸:“……也沒什麼,但最好沒下次。”
這話聽在莫離耳裡,感覺十分別扭,不禁脫口而出:“我才不會同意……”
“其實,我這次來找你,就是想請你幫個忙。”傅珀璁果斷地堵截住莫離的碎碎唸。“請你務必答應。”
“什麼事?如在我能力範圍以內,義不容辭。”
“對你來說,絕對輕而易舉。”傅珀璁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我想請你當我的女友。”
“什麼?”莫離失聲叫了出來。
“客串而已,不是真的。”傅珀璁連忙補充。
“對不起,唯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莫離不自覺摸摸那才剛復原不到兩星期的肩膀,發覺上面全是雞皮疙瘩。“這任務有生命危險。”
“絕無危險。”傅珀璁拍著胸口:“只做一場戲,十分鐘內完成。”
“你們每個人都這麼說,但每一次都把我當沙包揍。”莫離腦裡泛起那一幕幕暴力畫面。“我年紀大,不經打。”
“你放心,她絕對不會動手。”
“你太低估女人的醋勁,她們一旦吃起醋來,會喪失理志,並變得力大無窮、兇狠萬分……”
“她眼裡根本沒有我,絕不會為我吃醋。”傅珀璁垂下眼睛。
“你既然認為她不會為你吃醋,那讓我假扮你的女友,豈不是毫無意義?”莫離機伶地反問。
“請你假扮我女友,目的不是要讓她吃醋,或是著緊我多一點。”傅珀璁幽幽地說:“只是為了符合資格,留在她身邊。”
“你的意思是說----”莫離輕輕敲著頭殼。“有女友的你,才有資格留在她身邊?”
“你真聰明。”傅珀璁苦笑了一下:“不愧是心理學博士。”
“這與智力和學歷無關。”莫離同樣苦笑:“我有朋友,是「開放關係」的信徒。”
“「開放關係」?”傅珀璁咀嚼著這幾個字,臉上苦澀越來越濃鬱。“雖然沒有說得這麼具體,但實情就是差不多……”
“可以說說你們的故事麼?”莫離止不住好奇心。
“這故事,一點也不新鮮----”
傅珀璁心裡的女神,是姚初蕊。
她們在朋友的生日派對裡遇上,傅珀璁對對方一見鍾情。
傅珀璁一生謹慎,只好聽從忠告,獨獃一角自斟自飲。
誰知道,姚初蕊卻主動上前跟她搭訕。
傅珀璁想起朋友的話,索性裝酷,托詞自己早已是“名花有主”,不適合跟對方進一步交往。
姚初蕊眼裡閃著異樣的光芒。
----像獵人看見渴想的獵物,既貪婪又興奮。
姚初蕊熱情、主動、攻勢如狼似虎。
傅珀璁,區區血肉之軀,根本全無反抗之力。
當晚,她們已親密無間。
這是傅珀璁的初戀,她興奮得一夜未合眼,腦裡儘是兩人美好的將來。
誰知道----
“你真的有女伴?”姚初蕊皺著眉頭。
“……為……為什麼這樣問?”傅珀璁心虛地移開眼睛。
“你好像什麼也不懂……”姚初蕊撇撇嘴:“有女伴的人表現應該沒這麼生澀……”
“……我……令你不滿意?”
“不是不滿意,只是懷疑。”姚初蕊直話直說:“你要知道,我一向不跟單身人士交往。”
“為什麼?”傅珀璁大力按著胸口。
“怕麻煩,怕給纏上身。”姚初蕊簡單直接地說:“大家出來玩,首要是你情我願,其次是不留手尾。”
“……你……你只打算玩玩?不打算建立長遠關係?”傅珀璁知道自己是明知故問。
“對。”姚初蕊閒閒地吁氣:“一旦確立長遠關係,便變得苦悶、無趣、猶如一潭死水。”“要保持灼熱的感覺,只有不斷地追尋。”
“不會累麼?”
“累?當然會,但不是現在。”姚初蕊瞟了她一眼:“我今年才二十六,四十歲時,我會停下腳步,修心養性。”
“你要玩到四十歲?”傅珀璁猛吃一驚:“還有十四年?”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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