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晟希跪坐在床上,溫柔地解開岑斯睿的衣服。
岑斯睿閉上眼睛,感受著對方暖暖的氣息。
只剩下貼身衣物了,岑斯睿卻突然害羞起來,她推開張晟希的手,逃進被窩裡,把頭也蒙上。
張晟希把自己脫光,輕輕掀開被子,鑽進去。
岑斯睿兩手纏上她的脖子。
張晟希靈巧地鬆開岑斯睿的束縛,一邊撫摸她那光滑的背部,一邊追蹤她的唇舌。
兩條舌頭在嬉戲在追逐在交纏。
張晟希翻身,把岑斯睿輕輕壓在身下。
她把岑斯睿的溫軟含在嘴裡舔舐。起初,她還是很溫柔的,到了後來,卻不自覺加大了力度。
岑斯睿感到一點點痛楚,卻也感到莫名的刺激。
好不容易,張晟希的唇離開岑斯睿的雪峰,沿著她的曲線,來到她的肚臍。
張晟希那頑皮的舌尖在那小小的圓洞裡轉了一圈又一圈。
岑斯睿覺得癢,不禁左閃右避起來。
張晟希用雙手禁錮著她的腰肢,舌頭再往下,來到濕潤的熱帶雨林。
她貪婪地吸汲著甘美的泉水。
岑斯睿的小腹顫動起來,像是砧板上的魚,在垂死掙扎。「……不要……不要,別碰那裡…….」
張晟希不單沒有放過她,反而用力撐開她的雙腿,方便自己的活動……
岑斯睿緊緊抓著被單,死死咬著牙關,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驀地,只聽見她一聲尖叫。
張晟希感覺到一股清泉從洞穴裡湧出來,她大口大口地吞進肚裡。
岑斯睿重重地喘息。
張晟希爬上來,捧起她的嘴,親上去,讓她嘗嘗自己的味道。
岑斯睿渾身發軟,整個人像是剛給撈上岸的美人魚。
張晟希卻不肯放過她,一手把她摟緊,一手探入她的腿根深處,忘形地肆虐起來……
天已亮透。
想是昨夜給折騰得有點厲害了,岑斯睿仍在熟睡,還發出孩子似的鼻息。
張晟希看著她柔美的睡顏,忍不住湊過去,偷偷親一下。
岑斯睿咕噥著,擁著被子翻過身。
張晟希起床,進浴室好好梳洗一番,穿上衣服。
她站在床頭,俯下身,撥開岑斯睿額前的亂髮,輕輕吻了吻,然後轉身離去。


張晟希是婚禮籌劃公司的職員。
在工作上,她會接觸很多女人,但都是別人的新娘。
她性格內向,朋友不多,生活單調沉悶。
但她是成熟的女人,有正常的性需要。
----不是不可以自己動手,但有時候,也會渴望激情。
互聯網真是好東西,它讓張晟希找到岑斯睿。
那天,她在網上看到一個帖子,簡單直接:「誠徵十八歲以上性伴,單身、體健。」
張晟希第一個反應:「這是騙財騙色的陷阱。」
----但她回心一想,自己不富不貴不年輕不貌美,還有什麼可以失去?
第二個反應:「什麽樣的女人才會在網上找性伴?要多空虛多寂寞才會妄想著從陌生人身上尋找慰藉?」
----張晟希不是道德判官,她覺得人應該誠實地面對自己,受制於七情六慾並不可恥,在不違法的情況下,順應自己的本心才算是真正活著。
她發了私訊過去。
對方很快便回覆。
對方提出一個初看有點古怪,但想清楚又覺得很合理的要求----她要求張晟希去做體檢,並把報告電郵給她。
對方也很公道,先把自己的驗身報告發過來給張晟希過目。
張晟希仔細閱讀這份報告,知道對方除了有點貧血外,一切正常。
張晟希也馬上去做了檢查。
她把報告發過去,同時附上自己的相片,然後耐心等候對方回覆。
----兩人發展這麼親蜜的關係,最起碼也要合眼緣吧?她讓對方事先心裡有個底,總好過出來後才打退堂鼓,這更令人難堪。
對方沒有回應了。
張晟希自嘲地笑笑,不以為悍,就當是一場小插曲吧!
想不到,過了兩星期,張晟希卻再次收到對方的私訊。
「明晚十時,黃金海岸酒店,1505室。
張晟希怔怔地看著電腦,心裡不覺有點氣悶。
----是什麼原因讓她去而復返?是再也找不到理想的人,所以被迫回頭?這種給人當後備的感覺,真叫人不好受。
但張晟希想想,又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萍水相逢、逢場作戲,當後備便後備吧!總好過每晚在家裡孤燈照影。
第二天,張晟希請了半天假,到美容院做了美容、水療和護甲。
張晟希準時到達酒店。
站在房門前,她想伸手按門鈴,卻又猶豫起來。
----房裡人會不會是個一百八十磅的肥婆?還是滿面暗瘡疙瘩的醜女?
張晟希隨即告誡自己,即使是這樣,自己也不能掉頭走,要保持風度;關上燈,閉上眼,一下子便熬過去了。
----都是女人,何必為難女人?
張晟希按門鈴,房門馬上給打開。
看著眼前人,張晟希恨不得往回路跑,雙腳卻像是給萬能膠黏著。
----她和她,居然是認識的。
和張晟希不同,岑斯睿一開始已見過張晟希的照片,她一早便知道對方的身份。
這也是岑斯睿猶豫好久的原因。
岑斯睿是事務律師,專做婚姻公証,也兼辦離婚案件。
----張晟希的公司和岑斯睿的律師樓有生意來往,一個月總會碰上一、兩面。
岑斯睿對張晟希的印象很普通,說不上有好感,也不討厭,卻想不到原來是同路中人。
岑斯睿見盡了離離合合,自己也在兩年前和女友分了手,對愛情已不再憧憬。
但寂寞久了,偶爾,也會懷念給人緊緊抱在懷裡的溫暖。
岑斯睿沒找過一夜情,雖然這比較簡單直接,但她太膽小,怕染病。

她參考外國雜誌,知道除了一夜情外,還可以找尋性伴。
----和一夜情一樣,性伴也是不談情不說愛,關係從床上開始,從床上結束。
----和一夜情不一樣,性伴是指單一、固定的伴侶,不像一夜情人那樣變來變去。
算起來,性伴彷彿比一夜情要好上一點點----當然這只是五十步和一百步的分別。
最初,岑斯睿知道應徵者是張晟希,當然很抗拒----這種事,怎能找個認識的人?
但她回心一想,張晟希單身、體健,有正當職業,無不良嗜好,完全符合自己的要求。
----就她吧!要是不滿意,還是可以換的,又不是做人世。
「請進來。」岑斯睿讓開。
張晟希半垂著頭,踏進房間。
「要喝點酒嗎?」岑斯睿故作輕鬆,藉以掩飾心裡的緊張。
張晟希輕輕說:「也好。」
岑斯睿遞上半杯紅酒,張晟希拼著一口氣,喝光它。
岑斯睿知道張晟希比自己還要緊張,想來也是第一次幹這樣的事----她暗暗放心。
「讓我們先訂規矩。」岑斯睿說。
「好。」
「第一、保密。」
「這個當然。」
「第二、任何一方提出約會,對方自願接受或拒絕。」
「同意。」
「第三、任何一方有權隨時不提理由而結束關係,對方不得反對。」
「贊成。」
岑斯睿把紅酒斟進兩人的酒杯裡。兩人碰碰杯,達成協議。
張晟希吶吶地說:「……我想先洗澡。」
「好。」
張晟希逃進浴室。
看著鏡裡的自己,張晟希緊握拳頭。
----怎麼會是她?岑律師,這麼漂亮,這麼能幹,只要她輕輕一招手,便有一條街以上的男男女女排著隊隨她挑了,怎會淪落到要上網找性伴?
----她不會有什麼怪癖吧?
----要是她拿出皮鞭和蠟燭……
張晟希拖拖拉拉地把自己洗擦乾淨,把衣服重新穿上,才離開浴室。
岑斯睿看見張晟希衣履整齊,不覺失笑。
張晟希有點尷尬:「……對不起!」
「不要緊。」岑斯睿乾了杯中酒,關上房燈。
月光透過窗子,照出朦朧的人影。
岑斯睿倚坐在床頭。
張晟希深呼吸,走過去,湊近她……


張晟希和岑斯睿的關係,轉眼已維持了三個月。
每隔兩、三個星期,她或她會發短訊給對方。
她們會直接在房間相見,洗澡,然後直奔主題。
在床上,她們如魚得水;在床下,她們僅屬點頭之交。
----純粹享受,不涉責任,各取所需,兩人也覺得這種關係跡近完美……
這個晚上,張晟希剛踏進酒店大堂,收到岑斯睿的短訊:「對不起,約會取消。」
張晟希有點納悶,卻是無可奈何。
張晟希想,反正已經付了錢,便到房間歇會兒吧!
張晟希打開門,竟看見岑斯睿躺在床上。
她閉著雙眼,身軀在抖。
「你沒事吧?」
聽到張晟希的聲音,岑斯睿睜開眼睛:「你為什麼還來?」
「發生什麼事?」
岑斯睿喘著氣:「你走吧!今晚真的不行。」
張晟希注意到被單上一片嫣紅,她的臉色卻極蒼白。「那個來了?」
岑斯睿不答。
張晟希也不說什麼,轉身離去。
岑斯睿咬著唇,弓著身,忍受著小腹深處的鈍痛。
----經痛是老毛病,從少已困擾著她,每到這時候,她都極痛恨自己是女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給打開。
岑斯睿聽到聲音,勉強自己睜眼:「你回來幹麼?」
張晟希也不答話,走過來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懷裡:「喝了它,會讓你舒服一點。」
岑斯睿看著那淡紅色的液體,有點遲疑。
「這是紅糖水,我家鄉古方,專治經痛。」
岑斯睿只好張開嘴,張晟希一點點餵她。
待岑斯睿喝完,張晟希便讓她安躺下來,再取出熱水袋,敷在她的肚子上。
岑斯睿只覺一股熱氣透入小腹,登時舒服了不少。
張晟希走進浴室,弄來熱呼呼的毛巾,掀開被子,拉下岑斯睿的內褲----
岑斯睿沒有力氣阻止她。「……你這變態!」
張晟希知道她誤會了,低聲說:「你別亂動!」
張晟希仔細地抹拭著她腿間的污跡,再換上全新的內褲。
岑斯睿輕輕吁了口氣。
張晟希坐到床上,把她雙腿橫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用姆指食指搓揉著她後腳裸的兩邊凹陷處,沿著跟腱,直上小腿肌。
岑斯睿只覺絲絲暖意沁進腿間。
「覺得怎麼樣?好一點嗎?」張晟希問。
岑斯睿點點頭。
「你的痛,我都知道。」張晟希抹去她額上的薄汗:「我會陪著你,不會讓你一個人。」

這麼簡簡單單的兩句話,岑斯睿聽在耳裡,竟有著山盟海誓般的感動。
「謝謝你!」她輕聲說。
「你一直有這毛病嗎?」
「是的。」
「要是痛得太厲害,要去做檢查。」
「做過了,沒找出原因。」
「我認識一個老中醫,對這些婦女病很有辦法。」張晟希說:「過两天陪你去看看。」
岑斯睿回答:「好。」
「累了嗎?」張晟希問:「睡一會吧!」
岑斯睿咬著唇,不出聲。
張晟希看著她的嬌柔軟弱,心裡軟成一團,不自覺放輕了聲音:「乖,聽話。」
岑斯睿自八歲以後已沒有聽過這種軟語溫柔,心頭不禁一熱。
張晟希躺下來,伸手把她擁進懷裡:「你安心睡吧,有我在呢!」
岑斯睿蜷縮在張晟希懷抱裡,聽著她強而有力的心跳,心裡安穩,不經不覺便睡了過去。
張晟希的手臂給岑斯睿壓著,沒一會便麻痺得彷彿不是自己的。但她動也不敢動,就怕驚醒了對方的好夢。
第二天,張晟希一覺醒來,枕邊已沒有岑斯睿的身影。
她自嘲般笑笑,便起床穿衣離去。
過了幾天,張晟希收到岑斯睿的短訊:「不是說帶我去看中醫嗎?」
張晟希把岑斯睿帶到那中醫館。
老醫師望聞問切了一番,便開了半個月的藥方,讓岑斯睿好好調理身子。
「不是有藥粉嗎?」岑斯睿問:「我不懂煲藥。」
張晟希拍拍心口:「包在我身上。」
其實張晟希也不大熟手,她特意去請教媽媽如何掌握火候。
張晟希每天在家裡替岑斯睿煎藥,岑斯睿下班後便上來喝藥。
岑斯睿怕苦,卻不喜歡吃加應子,張晟希為她搜羅不同種類的蜜餞,把她當孩子哄。
岑斯睿通常也會留下來吃晚飯。
張晟希的廚藝很普通,餸菜的款式也不多,岑斯睿倒沒嫌棄。
這一晚,岑斯睿沒有按時上門。
張晟希想打電話給她,又怕阻礙她工作。
快九時,張晟希才收到岑斯睿的短訊,說今晚很累,不上來吃藥了。
張晟希不想浪費,便用暖壼把藥裝好,乘車到岑斯睿家裡。
張晟希按門鈴,過了很久也沒人應門,岑斯睿應該不在家。
也不知是什麼一回事,張晟希硬是不想離開,只想等她回來,讓她好好喝藥。
張晟希倚坐在門口,等了又等。
終於,岑斯睿回來了,一個男人伴著她。
「你怎麼來了?」岑斯睿皺眉。
「這個----」張晟希急急把暖壺塞在她手裡:「你趁熱喝吧!我回去了。」
「我再跟你聯絡。」
「不用了。」張晟希說:「藥全煲完,你不必再來。」
在回家路上,張晟希不禁想起中午和岑斯睿的秘書美婭吃午飯時,她說的話。
「岑律師今天又收到一大束藍玫瑰。」
「是嗎?」
「已經連續兩星期了。」美婭滿臉羨慕:「那追求者真浪漫!」
「岑律師有什麼反應?」
「她自然是滿臉春風。」美婭說:「多了笑容、少了脾氣,對客人們的挑剔也抱著耐心一一應付。」
「那真好。」張晟希口是心非地說。
「這當然很好。」美婭輕輕一歎:「早有研究指出,長期沒有愛情滋潤的女人,會加快衰老的。」
「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
「這個可不知道。」美婭說:「不過可以猜出來----不是醫生,便是律師,岑律師的眼角很高,尋常人家入不了她的法眼……」
往後一個月,岑斯睿沒有再找過張晟希。
岑斯睿不找自己,張晟希也沒有勇氣去找她。
----想來,自己和她的關係,也要告一段落。
張晟希有自己的一套道德標準,她覺得,要是大家也是單身,寂寞時互相慰藉一下,算是無可厚非。但如果對方有了戀愛對象,這便萬萬不能繼續下去。
----張晟希尊重愛情,絕不容許自己當第三者。
張晟希收拾心情,彷效岑斯睿,在同志網上載徵求性伴的帖子。
回覆很多,認真的卻沒有----想來是身體檢查這要求嚇怕了人。
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
張晟希附上照片,但對方沒有。張晟希也不介意,便和對方相約在酒店房間。
門鈴響,張晟希打開門----
「怎麼會是你?」
「怎麼不可以是我?」岑斯睿盯著她。
「你----」張晟希只覺頭昏腦脹:「你怎麼可以找性伴?」
「為什麼你可以找,我卻不能?」
「我和你不同。」張晟希握緊拳頭:「我是自由身,你卻已有戀人。」
「我有戀人?」岑斯睿挑眉:「誰告訴你的?」
「你不用否認,美婭說你有追求者,我也親眼看見……」
「親眼看見?」岑斯睿打斷她的話:「你應該知道什麼叫捉姦在床吧?」
張晟希咬著唇不出聲。
「你以為我另外有人,所以便上網找性伴了?」岑斯睿很生氣:「你怎麼不找我問個明白?」
「我們有過協議----任何一方有權隨時不提理由而結束關係----你既然不再找我了,意思不是很明顯麼?」
「我不去找你,是因為我需要時間想清楚,我不想再和你這樣下去了。」
張晟希苦笑----這還不是一樣?
「我不要再當你的性伴----」岑斯睿一步踏前:「要當你的愛侶……」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