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在野當上職賭,已經三年。
她為自己定下目標,上、下限2000元,每天達標便馬上收手,從不戀戰。
這難度不高不低,手風順時,兩、三小時已能辦到;當然,遇到運氣不好的時候,倒輸2000也是數十分鐘的事。
憑着良好的紀律,倒也搏得衣食豐足。
她不煙不酒不蕩,報讀遙距大學課程,空閒時做運動,當義工,並把每月收入十份之一捐給慈善機構。
所謂「黃、賭、毒」三大害,熊在野既以賭博為生,始終屬偏門,所以她從不敢自詡是「好人」,但也最討厭「壞蛋」……
這天,上午12時,熊在野來到慣常的麻雀館「上班」。
對手除了兩個相熟的大叔外,還有一個陌生人。
那是一個嬌嬈的女郎,約20多歲,淡妝,熱力逼人。
但看她動作,是「老手」。
可惜麻雀這玩意,7分運氣3分技術,要是賭運不佳,任你是「齊天大聖」,也是會輸錢的。
打了數局「冤家牌」,女郎已輸得冒汗。
她的手機不絕在響,她都不理會。
坐在她左手邊的趙先生忍不住說:「美女,怎麼不聽電話?」
「還不是來要錢的?」女郎睨了他一眼:「錢都輸光了,還聽什麼電話?」
只見趙生滿身骨頭都像酥化了,涎著臉:「缺錢?我可以幫忙……」
「要多少?你說個數目。」趙生搓搓手,露著一口黃牙。
女郎還未答話,另一位大叔陳先生大力拍檯:「喂,你們還打不打牌?傾生意到別處去,別阻著阿叔發財!」
「不打了不打了。」趙生一手搭向女郎香肩:「阿叔今天行桃花運……」
目送著兩人並肩離去,熊在野只覺胸口有點作悶----就像是看見沙律碟上的菜蟲……
「喂!」
肩膀被拍,熊在野回頭,看見那張俏臉。
熊在野一雙滿是問號的眼睛看著對方。
「走了?怎麼不玩久一些?」女郎語氣很熟絡:「我趕著回來,打算跟你再玩幾局。」
「輸光了。」熊在野淡淡地說。
「沒賭本?我這裡有。」女郎拍拍自己的手袋。「可以借給你。」
「你我非親非故,怎能借錢給我?」
「我喜歡你……」
「什麼?」
「……你的眼睛。」女郎神色很天真:「而且直覺告訴我,你不是壞人。」
「你錯了。」熊在野牽牽嘴角:「賭徒那有好人?」
熊在野實在不想聽這些齷齪事,她閃閃身,繞過對方,向前走。
「喂!」想不到女郎追上來。
「什麼事?」熊在野的聲音已透出不耐煩。
「不打牌,我們可以去吃飯。」女郎眨眨眼睛。
「我說過,我已輸光了。」
「不用你付錢,我請客。」
熊在野直接了當。「你為什麼纏著我?」
「我說過,我喜歡你。」女郎撇撇嘴:「想跟你交個朋友。」
「高攀不起。」熊在野冷冷吐出幾個字。
「你這人真古怪!」女郎盯著她:「人們都搶著跟我交朋友,男的女的,甚至願意……」
熊在野打斷她的話:「你願意為錢出賣自己,與我無關!」
女郎一怔,半晌,爆出一陣清脆的笑聲:「你誤會了……」
熊在野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她。
「我叫滕頌歌,實習記者,絕不是什麼不正經的女人。」女郎捧著肚子呵呵笑:「趙叔叔真是我的世叔,我求他帶我來麻雀館體驗一下……」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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